023 死要面子活受罪
“法皇律令是如此規定的，我不能違抗。”荒夜以男低音回答道，“一旦契約建立，那麼法皇的靈魂就屬於跟他立約的魔神，即使魔神死於法皇之前，法皇的靈魂也會被困在魔界邊緣地，直到被轉世的魔神吃掉爲止。”
“不是說魔神轉世需要100年嗎？”南克插嘴道，“法皇的靈魂被困在那個什麼‘邊緣地’100年，豈不是很慘？”
荒夜看了一眼南克，淡淡道：“100年是最多需要的時間，事實上有許多辦法縮短這段時間……”
“慢着！”司馬翎不樂意了，“荒夜你幹嘛一副別人欠你錢的樣子？死後靈魂要被吞食的人是我誒！我現在還處於震驚當中沒有緩過神來呢！你那是什麼態度？你覺得我的靈魂不好吃嗎？你對吞食我的靈魂一點也不期待嗎？”
荒夜還沒來得及答話，夏熾興沖沖地問道：“那啥，荒夜你已經吃了谷康明的靈魂了對吧？人類的靈魂好吃嗎？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一提到吃，夏熾彷彿忘記了自己的前世曾經被荒夜的前世殺死過99次了。南克暗地裡吐槽：夏熾你的真名其實叫“瞎吃”纔對吧！
荒夜嘆了一口氣，似乎胸腹脹痛般將右手按在西服外面，“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好吃，有些像是火候沒有正確控制的意大利香煎牛排，還稍微有點變質，我吃掉他以後雖然增加了一些魔力，但是身體不舒服了好幾天。”
“意大利香煎牛排也不錯啊！”夏熾眼睛裡閃着星星羨慕道，“稍微變質的食物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在打工的時候就處理過快過保質期的匹薩！而且荒夜你本身就不太喜歡享受美食，所以根本吃不出來人類的靈魂有多美味吧！”
千雪在一旁提醒姐姐說：“谷康明的靈魂墮落得太深重，當然比不上那些未受污染的靈魂好吃。現在我有點後悔前天南克給咱們十級授權的時候沒有把他當場擊殺了，那樣的話不但咱倆可以從三千年的殘缺契約當中解放出來，還可以獲得一個相對純潔的靈魂。看南克現在這副猥瑣的樣子，未來他的靈魂肯定會越來越難吃。”
夏熾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她考慮了幾秒鐘以後突然一拳打在南克肩頭，說：“南克你以後多做點好事行不行啊？污濁的靈魂會口感下降的！反正也是被我們吃，乾脆就送佛送到西天，給我們絲般潤滑的美妙享受好不好嘛！”
“你當我是巧克力啊！”南克對夏熾怒目而視。
“我的靈魂會是什麼味道的呢……”斜倚在貴妃牀上的司馬翎喃喃自語，目光向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歐式大吊燈。
作爲資深宅男，南克立即想起了《日和漫畫·家庭教師》中的名臺詞，嘴欠道：“一定是草莓味的！酸酸甜甜的草莓味的！”
“滾！”司馬翎隨手將貴妃牀上的抽紙盒丟了過去，南克嬉笑着頭一偏躲開了。
佩戴黑戒的司馬翎現在手上握有三成魔神力，但是她仍然沒有習慣在日常生活中也把魔神力利用起來，如果她用萬有引力來丟那個抽紙盒，南克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的。
戒靈的魔神力是與生俱來的，所以並不需要訓練就可以隨意使用，而法皇的魔神力是後天獲得的，想要精通必需經過長期而刻苦的訓練。
南克自己也深有體會，就算只給千雪一級授權，自己保留九成寒冰魔神力，他也很難像千雪一樣用手掌劃過空氣，輕易製造出一個完全由雪花組成的聖誕樹拼圖，然後看着這美輪美奐的奇景飄落於地。
和托特海德那一戰，南克釋放出來的700度光焰並不是很高的技巧，對於魔神力來說，越細微之處就越難掌握。荒夜在湖邊工地大戰冰火姐妹時，那種精打細算、不浪費一絲魔力的打法纔是高手。
所以說谷康明把大部分魔神力都留在自己那邊，實在是愚不可及的作法——法皇因爲壽命有限，就算是刻苦鍛鍊，想要精通魔神力達到跟戒靈一樣的程度也十分困難，而且戒靈天然免疫跟自己相同屬性的傷害，法皇卻不行。
舉個例子，火魔神夏熾不怕火燒，冰魔神千雪不怕冰凍，如果把夏熾丟進火山口，把千雪關進冷藏室，那麼她們不但沒事，反而會如魚得水，獲得一定的魔神力增幅。就算南克把所有魔神力都收回法皇戒，這種情況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換成是南克被丟進火山口，或者關進冷藏室的話，他就必需集中精神操縱紅戒或白戒，才能讓自己免於火焰和冰凍的傷害，一旦精神不集中，馬上就有翹辮子的危險。
更坑爹的是，即使是被自己所召喚出來的魔神力，如果不同時集中精神進行防禦，也同樣會有被誤傷的危險。司馬翎駕駛的麪包車衝進湖邊工地的時候，谷康明就被自己製造出來的第一顆塵埃子彈弄傷了耳垂。
所以說像是史前核爆這種大招，就算南克能用得出來，他也不打算隨便使用，因爲萬一防禦不到位，首先中招的就是自己。
司馬翎性格開朗，向來有大姐頭氣質，不容易被挫折擊倒，她剛剛得知自己死後靈魂要被吃掉的時候確實有些失落，不過她很快就振作起來，握緊拳頭自己給自己鼓勁道：
“算了，我才18歲而已，幹嘛現在就開始擔心死後的事？趁我現在還活着，應該好好利用戒靈給自己謀福利！反正死後也要被吃，能欺負戒靈一天是一天！”
“法皇大人，”荒夜一臉黑線道，“我之前追殺您是身不由己，您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報復我？我從前天到現在只睡了4個小時……”
“睡眠對戒靈來說是必需的嗎？”司馬翎轉頭去問千雪。
在豪宅裡吃了很多東西的千雪對司馬翎態度極好，她笑眯眯地回答道：“司馬姐姐，戒靈吃東西、睡覺都是爲了恢復魔力，如果有其他魔力來源，連續幾個月不吃東西、不睡覺也可以。我和夏熾姐姐跟人類作息時間差不多，是因爲轉世次數太多，已經習慣了在人類中間生活的緣故。”
南克在旁邊吐槽道：“你們不是跟人類作息時間差不多，是跟人類中的懶漢作息時間差不多吧！今天早上你們倆10點才起牀！”
“那是因爲昨天晚上吃得太多，需要消化的緣故。”千雪大言不慚。
“百代以後的你們需要吃東西和睡覺，第二代的荒夜卻並不是特別需要嗎？”司馬翎奇怪地把目光轉回荒夜身上，“既然如此，你向我抱怨自己只睡了4個小時是什麼意思？你想從我這兒領工資不成？”
南克心道：三天只讓人家睡4個小時，你給多少工資也不會有人來應聘的！
荒夜欲言又止，好像有難言之隱，而夏熾突然以拳擊掌，恍然大悟道：
“我明白了！你不但睡得太少，而且還沒怎麼吃東西！谷康明的靈魂已經被你消化完了吧？你之前在黑戒裡面休眠了十多年，現在被喚醒不到兩個星期，其實你相當飢餓對不對？爲什麼不吃東西呢？豪宅裡明明有很多東西，而且熱食都是你下廚房烹製的啊！”
荒夜咬着嘴脣不說話。
南克察言觀色，突然開口道：“那個……荒夜你不會是特別好面子，或者是害怕司馬她找你的茬，所以不好意思吃她家的東西吧？難道你的食量其實跟夏熾和千雪差不多，但是你把尊嚴放在第一位，居然活活餓了自己三天！？”
“不、不是這樣的……”荒夜想要狡辯，但是夏熾再次以拳擊掌，又來了一次恍然大悟，她指着荒夜的鼻子喊道：“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冰箱前面那個黑影果然是你！你餓得受不了過來偷東西吃了是吧？嘿嘿嘿嘿，哪想到冰箱裡的東西已經被我偷光了啊哈哈哈哈！”
在夏熾肆無忌憚的嘲笑下，荒夜側過臉去，不想讓南克等人看到他的表情。
“原來你是需要吃東西和睡覺的啊……”司馬翎的語氣帶上了些許歉意，“那你現在到二樓的值班室去休息一下吧，如果肚子餓了的話，直接撥打值班室辦公桌上面的訂餐電話就行，那些餐館都是每半年跟我家結一次賬的，不用付給他們現金。”
司馬翎女王金口一開，大赦天下，荒夜茫然佇立了幾秒鐘以後，終於確認這不是因爲自己過度疲倦而產生了幻覺。荒夜向司馬翎微鞠一躬，帶着有些沙啞的語調說了一句“謝謝”。
好可憐！南克心中想到，我看這堂堂第二代黑暗魔神，都要被翎姐給欺負哭了！翎姐多一個人可以欺負，以後就不會專注於欺負我了吧？不過荒夜這種忠犬型的戒靈我也好想要啊！爲什麼我自己的戒靈都那麼不聽話，小丫頭千雪甚至敢打我的耳光？
正在鬱悶時，南克的老鄰居吳大媽打來手機，讓南克有時間趕快回城東老宅去一趟，她懷疑南克許久不回去的房子有賊摸進去了。
“啥？”南克對着手機聽筒確認道，“我家那房子破得不成樣子，只等着市政府拆遷了，居然會遭賊？那裡有什麼好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