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達奎看見劉紅兵的眼角閃過一絲激動和陰冷,他明白這個以前讓他不大看得起的“老頭”已經變了,他後面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後盾那麼就是做他手下一個聽候差遣的人也值了;
想到早上劉紅兵對的肯定和引見,陳達奎不禁爲今天早上裝着膽子的舉動感到驕傲。跟在劉紅兵身後、陪着他一起單槍匹馬地面對兇險現實的人只有,只有他陳達奎一次僅僅是不想讓別人認爲慫包的舉動竟然改變了一生的命運
“——紅兵哥,你們來了?”那間開着門的房間裡迎出來一個戴着墨鏡的女孩衝他們點點頭,陳達奎這是老大的秘書也是老大的,劉紅兵拽他出來時千叮嚀萬囑咐這架飛機裡除了能動外不要幻想任何,哪個都不是惹得起的——想到這裡陳達奎趕緊很紳士地衝這個女孩笑笑、微微欠了欠身,是大學生,不是粗人,大學生必須有素質
“他還生着氣呢?”李若琳往裡面看了看,只見鄭遠清辦公室的門關着,藍雪在秘書室裡衝他們撅撅嘴,意思是這會兒正不爽呢。
“很少見氣成這樣。”紅月往裡面探探頭一邊對李若琳聳聳肩一邊走進一個40平米的房間。
陳達奎此時才兩個小姑娘所在的豪華房間竟然只是個秘書室——青春少女的外貌和打扮、成shu的品味和思想、平時仙女落紅塵般的清麗、戰時魔女般的狠辣——這對神秘的雙胞胎讓陳達奎不禁想到了劉紅兵拽他出來時一再叮囑的話這倆丫頭6年前是這樣,6年後還是這樣,雖然我不她們爲不會老,但是你可得小心點,她們的實際年齡絕對不是外貌那麼小,千萬不要以爲她們是不懂事的小女孩而開玩笑。”
“紅兵哥,還有那誰”紅月仰起小臉衝劉紅兵二人打招呼,然後小手指了指陳達奎表示不認識。
“我是陳達奎。”陳達奎拼命抑制住的害怕和冷汗儘量讓顯得紳士點,不然可對不起這身嶄新的軍裝和明晃晃的長筒靴——只是肩章還沒給,不是哪個水平的,劉紅兵是少校,着也得是個上尉或者中尉只是這紅豔豔的肩章和軍徽還真沒見過,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秘密部隊?
“嗯,你好——你們進去吧,一會兒注意點,旅長這會兒正不爽呢。”紅月衝陳達奎嫣然一笑然後指了指辦公室大門說道。
“紅兵,不用了,直接敲門進去吧,他沒變。”李若琳見劉紅兵站在門口準備立正喊報告便小聲說道。她劉紅兵心裡還沒有完全放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何況一別近6年?
“他還那樣?”劉紅兵有些詫異地指了指房門扭頭問道。
“嗯,對你們還那樣。”李若琳欠身坐在沙發上對劉紅兵莞爾一笑說道。
劉紅兵點了點頭轉過身去,他李若琳說的意思——鄭遠清對們還那樣,但是“隊長”這個稱呼只限於對這些人,對其他人就沒這個資格了;並且要是太正規的話反而會引得他心裡不舒服,只是時過境遷,哪還能像以前那樣拘束——似乎以前也沒有拘束過。
劉紅兵看了看比他還高半頭的巨漢陳達奎,陳達奎的絡腮鬍子剃掉後多了一份英武、不再顯得那麼粗魯了。陳達奎對劉紅兵輕輕點了點頭,意思是明白該做。
劉紅兵穩了穩心神敲了敲房門然後像以前一樣推門走了進去,但是這一推門,一絲陌生感涌上心頭,他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嬉着臉敲門進去先奔煙盒了。
“紅兵,來,坐這兒。”鄭遠清見劉紅兵進來了,指了指辦公桌前的高檔轉椅說道,然後從抽屜裡掏出一盒精品黃鶴樓扔在桌子上,“大奎,坐。”
“謝謝旅長”陳達奎趕緊立正敬禮,然後挺着腰板坐在靠牆的沙發上,雖然那淡黃色的真皮沙發很是舒服,面前的漢白玉茶几也很高檔,但是陳達奎不敢看,也不敢彎下腰享受這多少年沒有享受過的沙發,他,這個獨眼旅長對劉紅兵還是那樣,對他可就未必了;而且那聲“隊長”可不是有資格喊的。
“呀,換成黃鶴樓了。”劉紅兵儘量顯得隨和點,“喜滋滋”地拿起那盒剛拆封的黃鶴樓,雖然這煙已經放了很多年,但是對於末世的人來說這也是不可多得的。
“咱的低檔香菸比較多,高檔的畢竟少,一直按量發放;平時我哪抽得起黃鶴樓?”鄭遠清面帶微笑地說道,一點沒有剛纔藍雪說的不爽。
“辦公室沒多大變化,還是那麼大——嗯,不,這得有60平米”劉紅兵點燃香菸“舒服”地靠在椅子上四處打量着這間寬大的辦公室,擺設和以前沒多大變化,辦公桌還是奶白色的像張小牀一樣,椅子還是高檔貨,明顯就是個會轉動、帶軲轆的高檔沙發;淡褐色的木質地板、雪白的牆壁、水晶吸頂燈也沒變化,只不過辦公桌後面的書櫃上那些書真是擺設,想必他不常在這裡辦公。
“有,65平米,比以前稍微大點,只是這裡就我一個人顯得太空蕩了。”鄭遠清接過劉紅兵遞來的煙點燃後靠在老闆椅上吐了個眼圈說道。
陳達奎被久違的香菸味刺激得不斷咽口水,但是他不敢動一下,鄭遠清沒有給煙這明擺着就是還不夠和人家說話的資格,能坐在這裡就已經是擡舉了,但是多少年沒有抽過煙的老煙鬼豈是那麼容易就受得了這煙味呢?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藍雪端着兩杯水走了進來,陳達奎強行固定住那顆碩大的腦袋不要往那邊看,可是藍雪在給劉紅兵端上水以後還偏偏端着另一杯水向走來;一向鎮定的陳達奎閉上眼求爺爺告奶奶地祈禱這相貌和年齡不相符的小姑娘趕緊走吧。
“喏,拿着抽吧,這是老大送你的。”藍雪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從上衣兜裡掏出一盒普通的紅蘭州輕輕地放在茶几上的菸灰缸旁對陳達奎柔聲細語地說道然後走出辦公室拉上門。
“大奎,抽吧,送你的——嗯,這絡腮鬍子沒了顯得斯文多了,大學生幹嘛非要像魯智深似的。”鄭遠清偏過頭從陳達奎笑了笑示意他抽菸。
“謝謝旅長”陳達奎趕緊站起身來立正敬禮,然後再次挺着腰板坐下卻看着那盒紅燦燦的煙盒繼續嚥着口水,這煙是的,一會兒可以拿走,但是現在陪着他們倆吞雲吐霧可不敢,算了,忍一會兒回去抽吧。
“隊長,劉偉那小子又惹禍了?”劉紅兵俯身趴在辦公桌上小聲問道。
“唉,小九——”鄭遠清一拍額頭,這小九平日裡那麼乖巧竟然能做出這種事兒,真是慣有印象害死人啊,“雖然小九做的沒,黑格該殺,只要他動槍他就該死,但是……這事兒啊,6年以前劉偉留下的後遺症;不過那幫人也實在狹隘,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都過去快6年了他們竟然還把咱們當成以前的隊伍——這不,竟然過來討個說法了,都是一羣老太婆,難不成扁她們?”
“不是,沒那麼簡單,我估計她們很可能以爲換了天的地位和權力就沒了,她們哪個手下不管着百十號?她們放不下這權力。”劉紅兵嘆了一口氣說道。
不怕面對精明的敵人,就怕遇見被貪慾衝昏了頭腦的敵人,尤其是一羣黃土埋半截的老太婆,殺了吧不但行之不武而且有虐殺俘虜之嫌不利於安定民心,她們畢竟不是持槍的反抗者殺之有理或者基地最高領導人殺之有義;要是扁她們吧這和直接殺了她們有兩樣?
這件事情屬於極其特殊的事情,處理起來很棘手,導致事情的原因除了這幫老太放不下手中的權力外,還有劉偉以前的救世主情節留下的後遺症。
當時的鄭遠清只是覺得劉偉有些太軟而已也沒上心,其實如果按照當時的經商理念一直做下去的話這後遺症也不會顯現,但是如今不是做生意而是要整個佔領阿圖幹基地,而且少不了要死人,這樣一來這個後遺症就應運而生、浮出水面。
那羣老太太之所以在死了人後還敢卷着袖子上前來討個說法,一半原因就是後遺症的體現、也是這羣老人的悲哀和眼界狹隘的體現——她們在用如今的眼光看待6年前的劉偉,她們以爲有N種辦法說得劉偉啞口言,她們的一切設想都是建立在6年前劉偉那個還不成熟的印象上。
這就是心理學上的一種常見現象:以目前成熟的思維去判定別人數年前不成熟的行爲繼而覺得別人不足一提甚至軟弱可欺。
但是時間在變、人也在變,當事者經歷了風雨也在變的越來越成熟,可是她們卻憑判定別人依然原地踏步?就因爲她們多少年沒有見過劉偉?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道理很簡單,可是未必人人都懂,阿圖幹基地的老太婆們就是不懂這個簡單的道理,她們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別近6年這個人可能變得徹徹底底,尤其是這改變一個人迅速而徹底的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