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藥沒用。”白朦朦不僅刻意提高了嗓音還運用了靈力,清脆的女聲覆蓋基地中心方圓百米之內,既把信息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中,同時將嘈嘈切切的爭吵壓了下去。
大夥聽說話者是一個年輕姑娘,很快就聯想到了昨日基地中心官方發佈的名字,一陣沉默之後,個個踮起腳尖探頭探腦的想要一睹白朦朦的真容,七嘴八舌的詢問謠言的真實,反把嚷着有特效藥的人撂在了一邊。
那人本只是孫家授命過來的託,一看形勢超出預期便急了,他跳上停放在路邊的一輛小轎車,大力的揮舞着雙臂,試圖吸引人們的注意力,“大家,聽我說,你們指望不了那個小女生的,她根本救不了你們那麼多人。”
那人有重複了好幾遍,都快喊啞可是都阻止不了人們朝聖般涌向基地中心大門的腳步,他真的急了,想到事成之後唾手可得的金錢地位,他踩着人們肩膀掠了過去,原來是一位速度異能者。
衆人故意讓他跳進柵欄之內,白朦朦細細打量起這藥託的容貌,五官屬於路人類型,就是鼻子特大,很有標誌性。
大鼻子一來就指着白朦朦喊道:“你們這些欺世盜名的傢伙,根本就不會顧及我們的死活,我已經打聽到了,你昨天在治療了十人之後就力氣耗盡昏迷不醒,根本就不可能治療得了朝陽成百上千的病人。”
“就是你在散播謠言?給我抓住他!”沒見過這麼白目的人,胡毅臉色發青,當場讓人抓住了大鼻子。
大鼻子智商確實感人,也不知孫家怎麼找了這傢伙做託,這樣明目張膽的送上來,是當胡毅死了還是瞎了,怎麼會由着他蹦躂。大鼻子被抓住了,也慌了,他強撐正義凜然的嚷道:“胡毅,我有良藥你們偏不信,還敢抓我,是想拿整個基地人民性命在開玩笑麼?大家,你們都看到了沒有,胡毅爲了封住我口,在你們面前就敢抓人,我誠心誠意的來獻藥,卻落得這個境地,這樣的基地長簡直草菅人命。”
胡毅按照往日行事是不會做這種落人口舌的事情的,可既然得了真正的治本靈藥,他心裡有了依仗便想着殺雞儆猴好鎮住場面。旁人不明就裡的,看大鼻子說得情真意切,心便有點向他傾斜了,頓住腳步有點不敢上前,免得自己也遭了殃,畢竟現在不是末世前的民主法治的社會,他們敢來圍堵基地中心也是被逼急了,而且胡毅相對公平公正的基地管理讓他們深信不會受什麼處罰。
白朦朦和溫笑遊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緊不慢的走到大鼻子身邊,故意道:“你真的有那特效藥?帶來了嗎?”
“如果沒有我天打雷劈!”大鼻子見白朦朦居然纔是那個順着臺本走下去的人,心裡大喜,趕緊抓住機會吼道:“如果你不信,完全可以讓病人親自試給大家,其實藥效你們自己不是也很清楚了嗎?”
大鼻子意有所指的話並沒讓白朦朦動容半分,白朦朦先是讓人將其放開,然後面向羣衆,“誰敢一試?”
大夥半是相信半是懷疑,終究沒人敢上前來,大鼻子很是咬牙了一會,然而醫托行事怎會只有一人,很快便有人捆着一個人推了上來,神情哀切,“兄弟,如果你真能治好我的弟弟,我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
大鼻子先是假模假樣安撫一番,之後果然掏出那特效藥來,溫笑遊一聞便只是那治標不治本的藥丸,和白朦朦眼神交匯了一下便把目光投向那被捆着的人身上。
被捆着的人很快就恢復了清醒,兄弟二人對大鼻子很是感恩戴德了一番,羣衆看到了這一幕,也紛紛上前來求藥,這風向轉得如此之快,讓人措手不及。在大鼻子看來胡毅他們的確應該措手不及,他謙遜但飽含得意的道:“白朦朦,我知道你能救基地人民,可你能力有限也是事實,既然沒有那個力量就無謂拖着基地人民的性命了。胡基地長也是,莫要只顧着基地裡的大人物而罔顧我們草根的性命纔是。”
大鼻子話末還不忘抹黑胡毅一把,說話時,都能隱約聽到鼻孔噴出來的粗氣。白朦朦也是醉了,果然是孫家的特色,這還沒捧,尾巴就已翹上了天。昨晚,駱昕祁回來後就提過孫家人今天會過來鬧,他們先忍着,這次他們要孫家翻不過身來。
大鼻子的行爲無疑是來打擊朝陽領導層威信和逼胡毅就範的,可他不知道白朦朦等人早已有了防備,毫無自覺的演起戲來。大鼻子隔着一道柵欄故作大方的把特效藥遞給擠上來求藥的人們,不到五分鐘,藥就派完了,僧多粥少,面對着一羣渴求生存的人,大鼻子開始進入正題。
“其實,這些藥並不是我研製出來的,在昨晚之前我也是一個罹患狂症的人。”大鼻子說着說着,臉上浮現出劫後餘生、感激涕零的神情來,領了藥的沒領藥都爭先奪後的詢問特效藥的出處,於是,大鼻子深情並茂的將孫家的善舉娓娓道來,一點也不知含蓄二字怎麼寫。
“昨晚,全靠孫椿少爺,我們那片區的人才能得救,孫家對我們真是恩同再造啊!”大鼻子最後總結到。
這時,又有一小隊人馬在從人羣中穿流而出,大鼻子一瞥,訝然道:“大哥,你們也來了。”
“恩。”領頭的人也有隻大鼻子,可見的確是兄弟,他應了聲轉向胡毅,“胡毅基地長,朝陽基地保安隊第二隊隊員張寧特來請命。”
“你請什麼命。”胡毅看那大鼻子作妖半天,眉頭都能夾死蒼蠅了,偏偏之前商量好讓白朦朦處理這次事件的。
“白小姐人單立薄,總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如今感染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多了,請求胡基地長協助孫家派發特效藥,好讓整個基地恢復安寧。”說完,就地一跪,身後的人也跟着跪了下來,一頂拖延治療的帽子穩穩當當的扣在了胡毅和白朦朦頭上,羣衆的情緒也開始變質,再次將怨懟的目光投向柵欄內站着的人。
“你……”看到屬於自己的保安隊也被孫家拉攏了過去,胡毅恨不得馬上命人綁了孫家那對愚不可及的父子。
“你確定你們已經好了?”白朦朦看了那麼久戲,終於發話了,溫笑遊也默契的掏出用空間盒子包裹住的袖珍木槿花,盒子解開後,靜待事態發展。
他們昨天研究了一個晚上,終於摸出了毒花致幻的規律,異能等級高的人幾乎可以免疫,然後異能往下的,抵抗的時間會越來越短,受過感染的人再次感染機率奇高,可以說是一靠近毒花就會再次復發。孫家的藥治標不治本,只能暫時使人恢復過來,卻不能防治,只要毒花未消失,狂症就依舊會存在。
人們見胡毅還不作解釋,終於等得不耐煩了,集體發聲要去尋孫家,哪知剛剛提出來,柵欄內,剛服藥沒多久的人居然發病了,瘋狂的襲擊身邊的人,大鼻子一時沒反應過來,被狠狠的踢到柵欄上,鐵絲勾破他的後背,疼得他慘叫連連。
“這,這是怎麼回事?”張寧始料未及,但很快他也發現自身的不對勁,眼前居然出現了朝陽基地被喪屍潮吞沒的一幕,“啊!”張寧發出一聲慘叫,本能的使用異能攻擊。
人羣像潮水一般往後涌,他們臉上佈滿驚懼,怎麼說犯病就犯病,不是已經治好了嗎,難道大鼻子的藥真如白朦朦所說,藥沒用,那些領了特效藥的人心裡涌出源源不斷的懷疑。
張寧帶來的那隊人中十個有九個都復發了,索性要麼異能等級低,要麼根本是個普通人,於是,很快就被制服了。
大鼻子看着自家大哥也被鉗制住了,才嗚哇的哭道,“大哥,你千萬不要有事呀!”
“其實你根本就沒受感染吧!”
大鼻子聽那清脆的女聲,跪着爬了過去,鼻涕眼淚一起流,頭磕得撲通撲通響,“白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大哥!”
“你不是說我能力有限嗎,救了你大哥,那剩下這羣人怎麼辦,你不是要衆生平等嗎?你讓我對外面的人民怎麼交待。”白朦朦道。
大鼻子望了一眼柵欄之外的基地人民,“咚”的一聲把自己的頭磕破了,“白小姐,是我不好,是我貪心,我不應該受孫家的好處引誘,污衊你和胡基地長,求求你,你法力無邊,一定可以救整個基地的人民的。”
“別,這帽子我帶不起,我又不是該你們的,能救則救,不能救就是你們的命。”白朦朦高帽子帶怕了,打斷道。
“是是是,我們不自己謀求解決的辦法,只一味等待基地等待那些有能力的人打救我們,輕易被人煽動妨礙基地政策的實施猶自以爲是,是我們錯了。我張安求白小姐行不行都盡力一試,千萬不要放棄我們,放棄我大哥。”大鼻子一番話說得尤爲誠懇,一些本來抱着罪不責衆的心態而來的人民都不由得垂下了頭。
災難的時候最怕的就是鬧事者,對上層決策的實施有害無益,誰都不想死,可是誰又看到別人爲了他們的命殫精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