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朦朦順着溫笑遊的目光找到了那比瑾沐本體小了不止十倍的紅色小花來,滲着一縷不易察覺的妖氣,許歡問道:“這就是那花妖?”
“不是,這只不過是不知道用什麼旁門左道培育出來的毒花而已,沒開靈智沒有神識,卻能散播妖氣、擾人心智。”白朦朦沉着臉道。
“我瞧瞧。”一把稚嫩的聲音從白朦朦腰間傳了出來,一個短腿短胳膊的小娃娃出現在白朦朦腳邊。
溫笑遊這才發現荼汀的存在,聽那清脆的童聲,他記起了某朵小花。
“小心。”荼汀腿短,走得卻不慢,趁着白朦朦不注意就跑到了毒花前面,等白朦朦喝止已是來不及了,藕節般的小手丫往毒花探去。
白朦朦的關心溢於言表,溫笑遊本想瞬移過去,可看到荼汀離毒花那麼近卻一點事沒有,驚訝的挑了挑眉毛。
“大王!這花連瑾沐大哥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你不用擔心。”荼汀盯着毒花看了一會,“啪嘰”一聲,毫不留情的把花莖折斷,玫紅色花瓣剎那間失去了活色,花褪紅殘,這造成朝陽基地長達半個月之久的混亂的罪魁禍首居然就讓荼汀輕輕鬆鬆的折斷摧毀了。
溫笑遊盯着荼汀,目光熾熱,荼汀擦着溫笑遊而過,獻寶似的把枯萎了的毒花遞給白朦朦。
白朦朦接了過來,那股妖氣已經蕩然無存,再無半點危險性,雖然管狐也可以根斷這股妖氣,但荼汀也能這麼輕鬆就值得深思了。
“大王,你是不喜歡凋謝了的花麼?”荼汀見白朦朦半天不語,以爲她不歡喜了,瑾沐大哥說過送人要送新鮮漂亮的花朵,他要不要從頭頂掰塊花瓣,雖然很疼。
“你不用自責,雖然你把我們好不容易發現的病源給掐死了”溫笑遊安慰道。
“不會吧”荼汀嚇個半死,馬上跳回白朦朦的腰間道:“大王,你別不要我,這地方有好多那種醜花,我給你找回來,一百朵夠不夠,還是一千朵。”
“什麼?!”本來只是嚇唬嚇唬一下荼汀而已,沒想到荼汀放出了更勁爆的信息,毒花妖氣如此微弱,無論白朦朦還是溫笑遊都沒能察覺出來,荼汀居然知道毒花的位置,三人都不太相信幸福來得這麼突然,如果毒花都清除掉了還需要什麼特效藥啊!
“荼汀,你真的知道那些毒花的方位?”白朦朦問道,她也沒想過無奈答應下來的掛件是個神隊友。
“能呀能呀!”荼汀又往下爬了一點,快到胸、部的地方時,溫笑游出手按住了他的行動,“有話好好說。”
“嗤,你纔不好好說話呢。”荼汀拍了一下溫笑遊的手,“動手動腳的想幹什麼。”
溫笑遊按住的是荼汀的小手,而荼汀的手正正好放在白朦朦xiong部的下方,於是溫笑遊的動作就顯得非常尷尬了。許歡一瞟,趕緊插入兩人中間,白朦朦小姑娘一個溫笑遊若有什麼隱晦的動作,她也許未必能反應過來,許歡想總不能看着老大吃虧吧。
被當做chihan防範的溫笑遊只好撤了回去,目光依舊緊盯着荼汀。
因爲溫笑遊始終沒有與白朦朦有任何肢體接觸,白朦朦也沒覺得什麼,她把荼汀抱了下來,道:“你又不是樹袋熊,別老把我當大樹爬,快告訴我們毒花的位置吧,沒什麼時間了。”
嚶嚶嚶,本來想借此機會直接晉升爲大王的xiong部掛件的,現在大腿掛件都沒了,荼汀恨恨的瞪了溫笑遊一眼,溫笑遊雖是感覺到來自底下的怨念,卻裝作我長得高看不見無視了。
“朦朦,如果有毒花的話特效藥會更有針對性。”溫笑遊道。他們沒有那麼多人力物力在全基地搜索毒花的蹤影,當務之急還是先配製有效的藥劑以防孫家作妖。
“也對。”白朦朦點了點頭,蹲下來與荼汀平視,“荼汀,給我們指出最近的毒花的位置,我們先製藥後除根。”
白朦朦都發話了,荼汀不敢遲疑,而且聽溫笑遊說剛纔弄死那株毒花妨礙到白朦朦了,也想將功補過,他堅定不移的指向了林致燁和林芷欣所在的角落,“就在那裡!”
溫笑遊見林芷欣也在,趕緊道:“朦朦,受感染的人很容易再次被這毒花感染的。”
白朦朦一聽,馬上把全副心神轉移到林芷欣身上,生怕她做出什麼來。許歡動作更快,她嬌喝一聲,“小心林芷欣!”便三步並兩步跳到了林家姐弟跟前,一手擒住林芷欣。
林芷欣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她還在審問自家老弟葉澗的情況,林致燁不是皺眉不語就是顧左右而言他,林芷欣都快要急死了。林芷欣被許歡反剪着,她扭頭轉向後方,見之前相處得好不錯得人如臨大敵的盯着她,不遠處的兩個人也是,林芷欣好像想通了什麼。
“阿燁,你們在防範我嗎,對吧?我究竟做過些什麼,葉澗是不是就是我……”林芷欣沒敢說下去,她參差不齊的記憶和直覺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許歡,你先把我姐放開。”林致燁臉上是一副破釜沉舟的神情,他接替許歡,從正面握住林芷欣的手,“姐姐,你別自責,我們都知道你不是有心的,阿澗也知道,他死之前叫我保護好你。”
“啊!”林芷欣紅通通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當衆人以爲林芷欣是發病了的時候,她蹲了下來,把頭埋進膝蓋。
“怎麼會是我,不會的,阿澗怎麼可能會死,你一定是騙我的,不會的……嗚嗚嗚,爲什麼要保護我,爲什麼那麼傻,嗚嗚嗚嗚。”
白朦朦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也十分同情,殺死保護自己的情人足以讓林芷欣愧疚一輩子。
溫笑遊也對這對情侶唏噓不已,但他看向林芷欣的目光卻是帶着審視的,林芷欣在毒花旁待了那麼久怎麼會不受影響,他們所有的實驗體包括籠子裡的人都復發了。
“朦朦,你確定只給林芷欣餵過我調配的藥嗎?”溫笑遊問道。
“嗯。”白朦朦很肯定。
溫笑遊聽了又陷進了沉思,既然也只吃過那治標不治本的藥,爲何只有林芷欣不復發,難道是白朦朦空間起的作用。
“大王,你忘了,我的鼻涕眼淚那位姐姐也吃了一點。”荼汀大聲叫道,白朦朦一驚趕緊捂住他的嘴巴,這種事也敢嚷嚷,讓那姐弟聽進去了還以爲她趁着林芷欣昏迷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呢!
“你的眼淚鼻涕?”溫笑遊用一種看實驗材料的目光緊盯着荼汀不放,嚇得荼汀以爲他真的幹了什麼壞事,哪知溫笑遊心裡是百轉千回,好一個相生相剋,溫笑遊在心中笑道。
“我知道爲什麼瑾沐沒把你當兄弟了。”溫笑遊笑道,含着絲絲惡劣,“一百多年,他沒趁你還是小幼苗的時候摁死已經是寬宏大量了。”
“爲什麼,瑾沐大哥怎麼會想摁死我,你說謊。”舊事重提,而且還是壞的方面,荼汀死瞪着溫笑遊,恨不得跳上去咬他。
“阿遊,爲什麼?”白朦朦也不懂,當初她也是瞎掰的,沒想到好巧不巧射了荼汀一膝蓋,後來他們也沒深究過。
“任誰也不會喜歡天天看到自己的對頭的。”溫笑遊笑道。
“你是說荼汀是瑾沐的剋星?那麼玄,遏制木槿花的解藥離他那麼近?”白朦朦不可置信的盯着荼汀,果然所謂兄弟之情,鄰居之情都是荼汀自己臆想出來的。
知道真相的荼汀眼淚如絕提的洪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淺綠色透明的液體啪嗒啪嗒的像不要錢似的,溫笑遊趕緊端來個巨大的量杯,一滴不剩的接了過來。
“阿遊,你這是?”
“眼淚總比鼻涕口水好吧。”溫笑遊這次是真心實意笑了,爲這新得的材料。
故意把荼汀惹哭也是難爲你了。白朦朦嘴角抽了抽,不得不在心裡比了個大拇指,高。
這邊白朦朦一行爲了特效藥勞心勞力,那一邊基地中心的大門不知爲什麼漸漸聚攏起了一批人,待到天朦朦亮的時候,大門外已集合了幾百人,數量之多也是末世以來頭一回。
“怎麼回事?”胡毅還沒起牀便被屬下喚醒了,外面的天仍然是暗沉沉的,飄着薄霧,景物變得模糊不清。
待來人稟告清楚之後,胡毅暗道不好,罵道:“怎麼現在才告訴我,人都把這裡圍起來了你們才急?”
那人也是剛剛纔知道這件事,守大門的衛兵道初始只有一兩個人晃盪便不以爲意,霧起之後,一個呵欠的功夫人就都出現在面前了,個個嚷着要求見白朦朦,讓她給基地人民治療。衛兵好心好意的勸說基地中心會安排的,讓他們回去休息,卻不想這些人像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等白朦朦出來,堵在大門處,更甚至呵呵他一臉道白朦朦能力有限,昨日已經昏倒了,所以基地上層會安排白朦朦先給重要人物治療,普通百姓只能靠撐,撐到輪到他們的那一天。
這種特殊對待無疑是最能激起羣衆的反彈的,這種謠言傳出去,踏平基地中心也是有可能的,可明明昨天的輿論風向並不是這樣的呀!衛兵趕緊回來上報,胡矩得了消息已經領了一隊人過去控制現場。
還好有個好兒子,胡毅神色緩和了不少,接着問道:“白朦朦他們在哪裡?”
“還在實驗室。”
白朦朦一行和駱昕祁隨着胡毅到了基地中心的大門時已經是中午了,基地中心的大門咧着帶鐵絲網的柵欄,將爭吵謾罵阻隔在了外面。
胡矩一見來人趕緊跑了過來,他逐一問候過後,在胡毅耳旁悄聲問道:“怎麼纔來?”
胡矩在白朦朦來之前接到的都是——安撫羣衆,維持現場的命令,連句準話都沒有,不是說白朦朦在實驗室待了一夜,究竟製造出解藥沒有。
胡毅聞言嘆了口氣,先拿眼瞅了瞅駱昕祁,接着轉向溫笑遊,最後到白朦朦,自從和駱昕祁有了齟齬之後,駱昕祁對朝陽的事是再不上心的了,連帶着他帶來的人也是如此。
白朦朦一行折騰了一晚,通宵達旦,不僅把特效藥給弄出來了,還讓荼汀將朝陽基地所有毒花的位置給標出來,荼汀感知能力有限,暫時只把附近的毒花找出啦。鬧了一晚,又是貢獻藥液又是感應毒花的,他也累得夠嗆,很快變回了一朵小白花。白朦朦只好把荼汀放回空間,荼汀這回不反抗了,比起他臆想出來的情誼,或許他心生恐懼的管狐羣對他纔是心存善意的。
林芷欣情緒也過去了,雖然還是很低落,卻沒有自暴自棄,安靜的坐在一旁看林致燁幹活,衆人收拾好東西,準備小歇一會,這時實驗室的門被敲響了。
“朦朦,藥成了?”駱昕祁走了進來,身後跟着銀狐異能團的人,駱昕祁明知道配藥的是誰,卻是面向白朦朦問道。
溫笑遊笑容依舊,“自是在我和朦朦的齊心協力下配製成功了。”
“我也找到了這次事件的元兇。”駱昕祁這次目不斜視的回視過去。
胡毅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幸運過,那頭心急火燎的讓人去安撫民心,這邊風風火火的去請白朦朦,最後被告知他們也有特效藥了,而且白朦朦還告訴他孫家的藥有個致命的缺點,不及他們的安全可靠,雖然不懂孫家的藥有什麼缺點,但有藥就好,他也無需想方設法的去鎮壓鬧事的羣衆了,怎麼看這次集、會都是有預謀的,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事情早點解決,朝陽也能恢復到正常的秩序中去。
駱昕祁剛從外面回來,自然也得到了有人圍堵基地中心的事,溫笑遊聽了聯繫前後也猜出有人作妖,當胡毅提出馬上救人的時候,溫笑遊當即拒絕了,唯有事情發展到高、潮的時候,所有的污穢纔會露出水面。
果不其然,白朦朦他們拖到了中午才願意隨胡毅出來面對羣衆。人民的不滿、怨恨、害怕、擔憂等負面情緒已經空前高漲,甚至有人忍住跳出來道:“大家不用等了,朝陽基地是不會救我們的了,我們都只是普通人,異能不高,對基地沒什麼用處,被基地拋棄是理所當然的,可我們的命就是命嗎?”
“就是,那些世家的人的命就是天上星星月亮,我們的命就是地上的泥,可泥哪裡不能做,非得到朝陽這裡來,胡毅,趕緊打開城門放我們出去,不救我們也別拖死我們。”
這樣飽含怨氣的言語從不遠處飄過來,白朦朦一行依然巋然不動,胡毅面上鎮定,可汗水卻打溼了短髮。
人羣中突然有了不一樣的聲音,響亮卻突兀,“各位不用等了,我這裡有特效藥,可以治這次的疫症。”
一石激起千層浪千層浪,圍堵的羣衆難以置信的望向說話者,既期待又忐忑,期待救命的藥,又忐忑藥的代價。
終於等到你了,白朦朦在心裡冷笑,邁前一步,“你的藥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