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說說你想的是不是跟我一樣。”
一聽見有新想法,趙雅馬上就來了精神。
“嗯……其實也比較簡單。就是在目前不能將黑氣附着在體表,造成那青皮怪物一樣的效果的話,能不能把黑氣附着在武器上面。”贏徵又揮了揮手中的大劍,試圖從中找到一點感覺。
“嗯。其實我想的也差不多。不過,就你見過那個黑色氣團,如何喚醒它更是一團亂麻,更別說在實戰中使用出來了。”一聽贏徵果然這麼說,趙雅毫不猶豫的打擊道:“而且,就算是能附着到武器上,誰又能保證到底有沒有效果呢?”
“還有啊。”趙雅敲了敲刀身,很無語的說道:“說實話,我對這個材料做的武器實在是沒多少信心。”
“哎,不管怎樣,總得試試吧?”贏徵拍拍趙雅的肩膀,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一般說道:“再說了,有了武器,總比咱們以前提着一根棍子強吧?”
“……,也只能這麼想了。”
汪!
忽然,走在贏徵旁邊的大黃,忽然警覺的擡起鼻子順着風聞了聞,緊接着狂吠起來。
一聽見狗叫,身處隊伍中間,又不能在黑暗中看清事物的那幾個人,立即緊張起來。
“小雅,你聞到了嗎?”
順着山樑上的山風,贏徵忽然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他看了一下地形,發現這裡就是他們發現之前那羣遇襲的那羣人的地方。難道說,類似的襲擊還會再次上演?
“嗯。不過,這股味道,好奇怪。總感覺,這種血腥味……怎麼說呢?總感覺不是新鮮的。”
趙雅警惕的提起關東大刀,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形容詞。
是的,不新鮮。這種感覺,就像這股血腥味在泥土裡面浸泡了一段時間一般。
泥土?浸泡?
贏徵被自己聯想出來的兩個詞嚇了一跳。他面色一緊,趕緊招呼身後的徐胖子道:“胖子,迅速把他們往工程車上送。這裡有麻煩了!”
“王大叔,欣瑜妹妹,你們護送他們上去!”
吩咐完這些,大黃的叫聲卻是更加的洪亮了。
隨着大黃的越叫越急促,一股帶着濃重泥土味道的血腥味,猛地通過上升而來的山風穿了過來,瞬間引起了所有人的不適。
火光中,一個巨大的身影,順着贏徵他們來時的山道,從山下蹣跚的爬了上來。
“你們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快走啊!”
贏徵一回頭,卻是意外的發現,這些本應該去了工程車的人,怎麼會卻是一個個呆立在那裡不曾移動一下腳步。
“似乎,我的哥哥在呼喚我啊?”
“是啊,我也聽見了,我的表哥在喊我!”
“你們也聽見了?我也聽見弟弟他的聲音了!”
一時間,衆人七嘴八舌說在一起,猶如開市了的菜市場。
“怎麼辦?”
趙雅看着一點都沒有離開意味的衆人,心中滿是焦急。
“既然你們想看,就站在那裡看吧。這將是你們接觸這個新世界的第一課!”
“徐胖子,把願意走的
人帶到車子裡面去。”
勸解半天無果後,贏徵也就任由他們這樣站着了。反正,再多的口舌,也沒有比來自現實的打擊能夠讓他們更快清醒的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了。
這個時候,贏徵其實已經把那個巨大的黑影看了個清楚,只是他不願意說而已。
看見了怪物模樣的趙雅,聽了贏徵的話以後,也選擇沉默了下來。顯然,她也認爲給這些觀念還停留在末日前階段的人一個刺激是異常有必要的。
臨近冬天,各個山坡上抖堆滿了之前收割留下的農作物乾草堆。爲了讓他們能夠更清楚的看到面前那個巨大的身影到底是什麼東西,贏徵接過一人手中的火把,將它扔到了旁邊的一個乾草垛上。
轟!
儘管有着大風,但乾燥的乾草垛,很快的就在這根煤油火把的作用下瘋狂的燃燒起來。
猛然竄起的火光中,那個巨大的身影終於現出了它的真實面目!
這是一個由之前在山下被殺死的那些人所組成的,由各種殘肢斷臂組合而成的一個薄片狀的超級大肉牆!
凝固的黑紅色血液、斷成幾截的殘肢、一張張慘叫着崩潰掉的臉……以上的種種,像是被一個不懂拼圖的小孩,用黑暗這種萬能膠水,將所有的元素一股腦的拼湊在了一起!
“想不到,埋下去的人也會被黑暗侵蝕啊……看來以後得舉行火葬了。”贏徵喃喃的自言自語着,拉着不斷低吼的大黃慢慢的後退。他要讓這羣不聽勸告的人看清楚,他們耳朵裡面那所謂的“呼喚”,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
“啊!”
當這羣人看清楚擋在自己面前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的時候,所有人都嚇得癱倒在了地上。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碰見這種恐怖的事情!
不過,當這些人的恐懼發作過後,這些仍然聽見了那些呼喚聲的人,卻是又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因爲,他們從那一個個血肉模糊的殘破面孔中,發現了自己親人的樣子。
“哥哥!嗚……哥哥。”
“表哥?天,表哥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
“弟弟!”
……
又是一陣亂成一團的哭喊。贏徵忽然頭一次覺得,自己好心的帶着這羣人離開是個錯誤。
今天簡直是自己有史以來,最爲鬧心的日子!
“看來,眼前這個東西,還有着擾亂心神的作用。只不過,不知道是隻能對着自己熟悉的人施展,還是因爲對我們無效所有沒施展,這就不清楚了。”看着身後那些陷入回憶,或者是作傾聽狀的衆人,贏徵嘴上不停的分析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今天這隻連怪物都算不上的東西,我們解決起來會很棘手。”看着那些臉色逐漸的變爲憤怒的衆人,趙雅心中嘆了一口氣。
顯然,黑暗的力量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控制了這些應該死去人的大腦,它正在將所謂的事實添油加醋的說給了那些人聽。
“姓贏的,你給我解釋清楚,你到底爲什麼要見死不救?”
“對,今天你要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贏徵!這些亡魂抖從地府中爬出來找你算帳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
此刻,輿論風向完全轉變。之前還在感激涕零的人羣,在某些無意或者有意之人的引導下,逐漸加入了聲討贏徵的行列裡。
面對這種情況,贏徵卻是一點意外的表情都沒有。他平靜得看着這些人,心裡閃過一道濃濃的悲哀。
“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我不會攔你們的。至於那些叫喊着要討回公道的人,你們先跟我打一場吧。”
贏徵的話,讓衆人面面相覷的同時,也猛地清醒了過來。
是啊,再怎麼說,自己的命都是他救下的。無論那肉牆如何的污衊,這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而且,自己拿什麼去聲討他?手上的這把可笑的武器嗎?
想到這裡,一部分人的心立刻冷靜了下來,不少人的臉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這部分人中,大多數人選擇默默的轉身,朝着工程車的方向走去。而少部分的人,卻是依舊執迷不悟的留了下來,並且講的話越來越難聽。
這次,贏徵是真的厭惡了。他拉着趙雅的手退後了幾步,然後作出了一個請的姿勢:“既然你們覺得我罪該萬死,你們就去和那個怪物‘溝通’好怎麼折磨我再說吧。”
說罷,贏徵頭也不回的走了。
贏徵的話剛說完,還真有人朝着肉山的方向傻乎乎跑了過去。看他的樣子,似乎在是醒目的位置上,有一個丟棄了他獨自逃跑的堂弟的臉,鑲嵌在那裡。
“表弟,你說說,姓贏的到底對你做什麼了,今天有哥替你做主。”
“……”
“什麼?聽不清楚。”不由自主的,那人的身子朝肉牆的方向移動了一點點。
“……”
“什麼?你說大聲點。”那人覺得是山風的關係,因此又朝着肉牆的方向移動了一點距離。
嚎!
這個時候,那肉牆怪物忽然發出滲人的慘叫。接着,已經走進攻擊範圍的那個傢伙,一下子就被那怪物拉到了它的身邊!
嗤!
一種類似於豬肉放進燒紅的鍋子裡燙皮子的聲音傳來。看似單薄的肉山,一下子爆發了可怕的力量!
只見那肉牆上的那粘貼着的各種殘破的手臂,忽然以那人呢身上被咬下來的鮮血爲媒介,組裝成了一個個猙獰的血手!接着,那血手忽然伸長,一下子捆住了正不斷慘叫着的那個傢伙。
眨眼之間,那個超過一米八的大個子,只用了十幾秒不到的時間,就被肉牆所溶解,變成了他們的一份子。
靜——
怪物展現出來的恐怖而又匪夷所思的能力,再度用事實鎮住了在場所有的,一開始有着這樣不滿那樣不滿的幾個人。
在如此巨大的反差之下,他們囁嚅着嘴脣,嘴裡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已經把你們送到了大路上,而且已經讓你們洗了澡吃了飯。對於一個你們口中的惡人來說,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說完,贏徵拍拍大黃的頸毛,拉着趙雅的手,頭也不回的上了工程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