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戶部尚書又不得不站出來,“皇上,王大人言之有理,女人名節大如天,她們已經進宮,那她們就是皇上您的女人,作爲天下男子的表率,您怎麼可以如此隨便就將自己的女人放回去?”
李景福擺爛:“可是不放出去,朕養不起她們,難道她們願意在宮裡吃糠咽菜?”
禮部尚書是真的急死了,如果選進宮的女人全部放回去,那這些女人的家裡人不敢去怨怪皇帝,那肯定會將怒氣全發泄在他這個主辦人的身上。
“能跟着皇上一起吃糠咽菜是她們的福分,她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有意見。”
“那可不一定,她們是奔着榮華富貴來的,結果來了宮裡卻要吃糠咽菜,萬一她們心生怨懟怎麼辦?”李景福油鹽不進,堅持要遣散送進宮的秀女。
“皇上,萬萬不可!”
李景福聽得有點不耐煩了,打斷他的話:“別勸了,手上沒銀子什麼都是白搭,如今大禹內憂外患,我們應該君臣一心,想着怎樣平叛,怎樣將大禹治理好,而不是整天想着往朕的宮裡送女人!”
“皇上.”戶部尚書上前一步,拱手說道:“皇上,上次叛軍撤走,可是留下了幾百萬兩銀子,這些銀子不管是放在國庫還是您的私庫,都將是一大筆財富。如今大禹國庫空虛,望皇上撥一筆充盈國庫,讓整個朝堂能正常運轉。”
禮部尚書一聽,對呀,他怎麼沒有想起來這筆銀子?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張大人言之有理,您有這麼一大筆銀子,怎麼會養不起宮裡這些秀女,依臣看,還是將她們留在宮中爲好!”
李景福眼皮跳了跳,這些個尸位素餐的敗類最終還是惦記上了他的鉅款。
他看了眼阿奴,得找個理由讓他們惦記也是白惦記。
找什麼理由?
李景福眼珠轉了轉,無意瞥見了落在案桌上的信紙上。
有了!
禮部尚書見皇帝在愣神,不由的試探性的喊了一句:“皇上?”
李景福擡眸看向他,揮手說道:“你們別惦記那幾百萬兩銀子了,那銀子歸皇后管,你們想挪用可以寫信去諮詢她,如果她同意,我沒有意見,你們想怎麼用都可以!”
這招禍水東引,弄得在場臣子們傻眼了!
什麼時候後宮之主有這麼大的權力了?
還是說皇室一切祖制在這一代皇帝這兒就成了特殊的存在?
說起遠在京畿地區的夏婧,幾位尚書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大事。
“皇上,前段時間皇后領兵出幷州過了邊境線,深入草原,主動去撩撥北狄的老虎鬚,將北狄察哈爾部落一鍋端了,還手刃了察哈爾部落大汗齊木格及其兒子那日鬆,但凡抵抗的北狄蠻夷都殺了,並將部落裡的牧民以及牧羣全搶了回來。這件事影響深遠,皇后做的欠妥啊!”
兵部尚書是真心擔憂北狄又趁機反攻中原,到時就真的是內憂外患,國運堪憂啊!
“你這話就有意思了,朕聽你的意思,只允許北狄來大禹搶奪就不許我們的兵馬入草原反攻?你到底是心向着北狄還是大禹?還是說你身在曹營心在漢?”
李景福被這些所謂的權臣氣樂了,雖然他也覺得不妥,但夏婧是他的皇后,他可以嫌棄但別人不行。
兵部尚書被皇帝這話,嚇得臉色煞白,身體一軟,撲通地跪在了大理石地板上,“臣之忠心,望皇上明鑑!”
左僕射微眯着眼打量坐在龍椅上,沒精打采的皇帝,真不容小覷。
以前先帝雖然不甘願被他們關進籠子裡當豬,但是他至少不敢反抗,如今換了新皇,原本已經一步步走進籠子裡了,怎麼門還沒有來得及關上,他又開始反抗了?
這是不甘心當他們的傀儡,不願當他們的蓋章工具人啊!
幾位權臣的打量,李景福自然感受到了,他在心裡狂翻白眼,揮手道:“日久見人心,你忠心不忠心留給後人評判,後人是將你供奉在祠堂,還是釘在恥辱柱,就看你爲官這些年怎麼爲國爲民了。”
幾位權臣:“.”
“哦,對了,張愛卿一直在哭窮,說國庫都能跑耗子了。這讓朕想起了另一件事,若做得好完成了,朕相信國庫今年的稅收一定會增加。”
“不知皇上說的是什麼事?”若能讓國庫增加收入,是戶部尚書做夢都想辦的事。
李景福看向幾位臣子,他不確定朝臣會不會按他的意思辦事,但被夏婧隔空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如今他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建康被北狄圍困幾個月,禍害的不輕,爲了建康更好的恢復生產,朕決定讓戶部牽頭,執金吾協助,對建康的土地朝廷進行重新丈量,登記造冊,並清查隱戶,還建康治下一個朗朗乾坤!”
幾位重臣聽了皇帝的話,眼皮不由的跳了跳,什麼北狄禍害的不輕,北狄已經退走,那些土地又不會長了腿跟着北狄跑了,用得着重新丈量登記造冊嗎?
合着開始說了這麼多,原來是在這等着他們。
此刻,幾位重臣纔想起來,皇帝曾經在嶺南時就蠻橫地執行了這一政策,什麼清理隱戶,丈量土地,重新登記造冊。
這一系列的手段不就是爲了對付世家豪強,鄉紳官吏,想從他們的手上瓜分利益!
將本屬於自己的財產掏出來放入國庫,只要心裡沒有家國情懷,國家大義的人,傻了纔會同意這荒唐的理由!
“皇上,建康周邊都是各位大臣和世家的田莊,您說要清查會不會有勞民傷財的嫌疑?”左僕射小心翼翼地說道,其實他更想說吃飽了沒事找事!
李景福似笑非笑地掃過他們,“首輔此時下結論,爲時尚早,等清查後你就知道朕有沒有勞民傷財了。”
站在下首的幾位臣子相視一眼,心情有點一言難盡。
等臣子們離開,御書房只剩下皇帝和阿奴兩人。
李景福走到軟榻上半躺着,吁了口氣,“這一天天的與他們這些人糾纏,實在是耗費心神。”
阿奴走過去幫他按摩緩解疲勞,看皇帝一臉的疲色,眼裡有心疼,更是凌厲之色閃過:“皇上沒必要和他們糾纏,要是誰實在妨礙了您,找個理由殺了便是!”
“你說話的語氣怎麼和夏氏這麼相像呢!”李景福閉上眼睛,閉目養神:“如果朕如此行事,那些整天無所事事的朝臣一定會嚷嚷着朕是商紂隋煬在世,打打殺殺不是上策!”
阿奴覺得費神的事,就簡單直接點處理更省事。
“朕的登基大典以及冊封大典,沒有等夏氏到場,她會不會怪朕?”李景福閉着眼睛,喃喃自語。
阿奴木着臉安慰道:“如今天下局勢嚴峻,皇后會理解您的,皇上您放心。”
李景福嘆了口氣,“其實她怪罪不怪罪都無所謂,只是朕對這皇位是真不感興趣,坐在這個位置上壓力太大,太累了!”
縱然最開始時激動興奮,過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他已經有點厭煩了。
“阿奴,等會兒你去內閣盯着,讓他們儘快將聖旨擬好,等用完章就給京畿送過去。”
“是!”
李景福嗯了一聲,眼皮有點沉,臨睡前他還在想着他能力有限,這是他唯一能幫上夏婧母子倆的事。
——
京畿地區,種下去的莊稼經過兩個多月的生長,如今田野裡是一片欣欣向榮,莊稼長勢良好。
京城內的幾條主幹道已經用水泥鋪好,行走在上面是一點泥都不沾,即使下雨天,人走在上面也不怕溼鞋了。
在這兩個月裡,繼第一次深入草原,後來夏婧又組織了一次深入草原。
第二次入草原,隊伍算是有了點經驗,這次行動的隊伍也比以前壯大不少。
增加了兩千騎兵,其中有五百是草原牧民,隊伍擴大了,看起來氣勢壯大不少。
所以這次入草原收穫也非常豐厚,除了解救回來的大禹百姓,還有幾萬草原牧民也跟着來了大禹定居,更是俘虜了一千多北狄勇士。
這些勇士這次夏婧沒有殺他們,而讓押了回來,讓他們爲大禹修馬路,在大禹服勞役。
京畿地區若有可能,夏婧想全部修成水泥路,只是工程量有點大,必須慢慢地放耐心等待,等待這些水泥路面修成。
“王妃,如今的街道就是下雨天也不怕髒了鞋了。”紅梅走在大街上,踩了踩地面說道。
夏婧看了路旁的小巷一眼,“如今只是幾條大街鋪了水泥路,遠遠不夠,而且大街上是乾淨了,但小巷子裡還是很髒,而且現在人口少,若是京城內人口多了起來,髒亂差又會重現。”
首先以前大家上街要是遇上三急,便會躲進無人的小巷解決,但這不是夏婧想要看到的。
所以,京城各個街道,距離各一兩里路要修建一個公廁,如此就可避免路人隨地大小便的衛生問題。
“這些小樹苗長大了,將綠樹成蔭,以後逛街就不怕曬黑了!”紅梅摸了一下路邊栽種的樹葉。
幾人邊走邊聊着,沒過多一會兒街道盡頭就響起了馬蹄聲。
隨着馬蹄聲越來越近,夏婧發現坐在馬背上的都是營地的將士。
一隊幾十人,由遠及近,最後呼嘯而過。
夏婧回頭望去,看着他們矯健的身姿消失在街尾,她才轉頭驚訝地問葉飛:“葉飛,他們這是在城內跑馬?”
葉飛望着遠去的背影,點了點頭:“嗯,京畿地區攏共也見不着幾個百姓,而且城內酒樓茶館戲院等場所一個都沒有,這就導致了將士們精力十足卻沒有宣泄的渠道,在大街上跑馬也算是他們的一種消遣吧。”
夏婧搖了搖頭,笑道:“他們這土匪樣就不知嚇退了多少百姓,縱然有膽大的百姓想進城擺個攤,看到這般小子的土匪樣,百姓也會嚇得打退堂鼓。”
紅梅四下環顧,街道兩旁的商鋪現在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屬於王妃所有,但都處於關門狀態。
“城裡沒有商鋪還真不方便,想買個小玩意都找不着門路。”
夏婧盯着遠處,笑了笑說道:“所以從中可以看出,商人對社會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果一個國家商人罷工,那麼這個國家差不多可以癱瘓!”
又有馬蹄聲傳來,這次過來的一行人是袁榮成跑在最前面,可看出他是這一隊人馬的領頭人。
夏婧看到了袁榮成,袁榮成自然也看到了她。
他毫不猶豫地勒停了馬匹,跳下馬小跑過來,“祖母,今天您怎麼出宮了?”
“到處走走看看。”夏婧看向他,笑問:“今日怎麼有時間在街道上騎馬,是休假嗎?”
袁榮成揮了揮馬鞭,上前見了禮:“訓練完了,和兄弟們上街溜達溜達。”
“你小子瀟灑!”夏婧讓他去玩,別耽擱她回宮。
第二天,建康的信使到了京城。
這次送信過來的是原行宮的掌印太監,代義。
爲何這次如此重視,要讓服侍過兩代帝王的代義來傳這個旨,是因爲這次的聖旨是冊封聖旨。
夏婧收這樣的旨意,似乎早有預料,又似乎理應如此。
等代義將冊封皇后的聖旨唸完,夏婧接過聖旨遞給了站在後面的紅梅手裡。
等她再回頭,就發現代義又拿出一份聖旨,“這份聖旨也是給五皇子的。”
“五給小五的?”夏婧盯着明黃的聖旨,心裡大概有個猜想。
“五皇子可在宮中?”代義沒有見到李承睦便開口問:“可否將五皇子找來接旨?”
夏婧點頭,紅梅便出了大殿。
代義坐下喝了口茶,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這是玉珠郡主的信,勞煩您轉交給袁三公子。”
夏婧接過來看了看娟秀的字跡,挑眉道:“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這都還沒有成親,就知道惦記着他了,連我這個做祖母的都忘記了。”
代義笑了笑,不作評價。
夏婧也沒有想要他應聲,而是轉頭問葉飛:“上次我們送去建康,袁榮成可有給玉珠寫了信?”
上次送信是葉飛安排的,所以誰夾帶私信,他最清楚。
只是他搖頭道:“袁三公子並未讓我們夾帶信件,至於他有沒有讓別人幫他捎信,屬下並未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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