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略顯威嚴的聲音,令人心臟驀然緊縮。
聖子在生氣。
這個認知,讓伍德科夫的臉色略有些難看,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之前已答應小隊的邀請,自然不能反悔。
只求他們還記得他的忠告,千萬別省事,以免惹得聖子不滿。
這次的時空裂縫,出現在阿魯斯城,十里外的死亡大峽谷之中,這條死亡大峽谷兇險萬分,平日只有僱傭兵的保護下,才能順利通行文壕。
時空裂縫的消息,也是由此傳出。
由於死亡大峽谷魔獸成羣,各種毒物層出不窮,就連不起眼的植物,都能頃刻間,化作威猛的死亡鐮刀,無情得收割性命。
死亡大峽谷的兇名,讓一般的小團體,根本不敢深入。
迫不得已,阿魯斯城的城主,唯有把消息放出,懸賞鉅額獎勵,望有人能解開時空隧道之謎,最好能把這個不穩定的未知因素,早日除去,以免夜長夢多。
豈料,時空裂縫的波動速度,會如此之快。
儘管遠方的人,還沒能趕來,阿魯斯城四周的各個大小勢力團體,基本上都已趕到。
正因如此,各個勢力間的矛盾,也是層次不窮。
“我說李大富,這可不是你們這種一夜暴富,有兩個臭錢,就能來的地方,小心別丟了命,那可就什麼都沒了。”
遠遠的,正放出精神力探路的牧歌,立刻被一道陰陽怪調的嘲諷吸引。
隨着隊伍的不斷前行,牧歌也終於能清晰的看見,原來是一羣人,正堵在路中間,互不相讓。
誰都想前行過去,然而,前面正是一條天險吊橋,只能勉強同行一輛馬車。
“有錢能使鬼推磨,哼哼,沒錢的就趕緊滾蛋,免得雙拳難敵四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毫不留情的回擊,正是來自被稱作李大富的暴發戶。
穿金戴銀,外加臃腫的矮肥圓身材,牧歌實在不敢恭維。
長相倒還過得去,可惜就是品味不怎麼樣,像是要彰顯他的財富一般,整個身體,幾乎都快被金銀珠寶淹沒。
“有錢又怎麼樣,跟小命比起來,那點破錢根本不夠看,僱人可得掂量掂量,大難當頭各自飛的例子,可不是沒有哇,大家說,是吧?”
“哈哈哈…”陣陣鬨笑跟着響起。
顯然,這個名叫李大富的人,讓很多真材實料的人,看不順眼。
“你!你們…哼!走着瞧,等會你們有難,可別怪我見死不救!”一舉一動,身上佩戴的珠寶首飾,發出“叮叮咚咚”的撞擊聲,李大富怒氣衝衝,扭頭便走。
“呦哬,這是準備打道回府了嗎?”與李大富爭執之人,似是不想就此放過他,諷刺的話,未曾停下。
“給我衝過去!”馬車中,隨着李大富一聲令下。
“駕!”皮鞭落在拉車的魔獸身上,惹得魔獸發出陣陣嘶吼,如一陣煙般,飛速衝向吊橋。
馬車行駛到吊橋中央,整座吊橋因魔獸的狂奔,而不住搖晃,宛如盪鞦韆一般,輕輕晃動,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吊橋上的人和馬車,全部掀飛。
“媽的,這個李大富不要命了,這樣莽撞,也不怕被甩飛,從這裡掉下去的人,可聽說還有平安回來的重生成刀。”
這種情況下,誰還敢跟李大富搶路,想着等李大富抵達對面,再過吊橋。
在好幾次差點被甩下吊橋,惹得衆人涼氣陣陣的情況下,李大富總算成功抵達對面。
衆人罵罵咧咧,準備過去再找李大富理論。
而吊橋對面的李大富,詭異得笑了,“給我把吊橋毀了。”
“呃…可是,連通兩邊的路,全靠這座吊橋,若是斷了,以後那些過往的商隊,也得繞遠路了啊。”受僱於李大富的其中一位手下,好心提醒。
“我當然知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說的是現在,立刻把吊橋給我毀了。”李大富衝着那人咆哮道,吐沫星子,濺了那人滿臉都是。
那人囁嚅道,“但是,吊橋上還有人…”
“我又不是瞎子,當然看得見!”李大富激動得揮動手臂,又是一串金屬撞擊聲,指向另一人,“你,去,給我把吊橋毀掉!”
那人聞聲,不知打哪兒掏出一把匕首,對準吊橋上的繩鎖,便準備開始毀橋。
眼看一羣人,即將走到吊橋中央,突然有人尖聲高呼,“啊!那個奸商,正在毀橋!”
“媽的!那個李大富,難不成打算讓我們都死在這裡嗎!”
“李大富!你不是人,你這個狗東西,竟敢做出這等事!”吊橋上,有人破口大罵。
李大富也不甘示弱,整整衣服,笑容越發燦爛,“有那個時間說話,不如趕緊退回去,聽說,從這裡掉下去的人,可聽說還有平安回來的喔?哈哈哈…”
剛纔的話,李大富又原封不動還給了他們。
刺耳的笑聲,在空曠的崖底不斷迴響,衆人個個臉色鐵青,恨得牙癢癢。
恨歸恨,李大富的提醒,倒是點醒了他們,有人提議,“媽的,這該怎麼辦,不然,大家直接衝過去吧!”
“這吊橋造的雖然牢固,但是,卻經不起打鬥,只能用作通行之用啊,我怕,根本經不住我們衝到對面。”另一人搖頭嘆息,否定了這個提議。
“看來,也只有退回去了。”
有人不甘心得大叫起來,“爲什麼要退回去,這唯一的通路沒了,這次的鉅額賞金,豈不是也沒了我們的份。”
“就是,就是,我們這次白白浪費了,那麼多時日和開銷,一分錢不拿,就這麼回去,讓我們怎麼交代啊。”不少反對的聲音,接連響起。
“那你們是要錢還是要命?退回去至少還能想法子,繼續站這裡,只能等死!”說話之人,被衆人的愚昧,氣得紅臉脖子粗,恨不得一拳砸過去,好讓他們清醒過來。
“呼啦!”一聲,醒悟的人爭相轉身,“快!吊橋要斷了,快點退回去!”
儘管衆人反應夠快,也依舊耽誤了不少時間。
眼看還有三分之的人,還留着吊橋之上功德之主。
“啊!”
一聲尖叫,陡然從後方傳來。
只見吊橋已完全被毀,失了固定點的吊橋,如斷線的風箏,漂浮不定,緩緩向看不見底的山崖下墜落。
“快!快!快點啊!要掉下去了,啊啊,快走啊,我不想死啊!”
不少人,紛紛運氣拼勁全力,用力一蹬,險險躍上崖邊,還是靠着懸崖上的人的搭救,纔不免於落入崖底的危險。
慌亂過去,衆人不發一語,佇立在崖邊,望着被白霧覆蓋的懸崖底部,除了耳邊尖聲的高呼,逐漸變小,什麼也看不見。
幾十條生命,就這麼沒了。
牧歌自詡不是惡人,但也絕不是什麼好人。
“主人,需要出手嗎?”同樣用精神力看見這一幕的,還有負責探路的時雨。
只需牧歌下令,以時雨的能力,想要把那些墜落懸崖底部的人救上來,絕非難事。
而然,牧歌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心頭記不起半點波紋,“被利益誘惑遮住視線的人,救了,也只不過是延遲他的死期罷了。”
時雨默默點了點頭,繼續探路,那幾十條喪失的性命,對他來說,無關痛癢。
除了牧歌,以及牧歌所認可的人,其他人類,在他眼中,只不過是是否好吃的食物,對他的修爲是否有益。
就像人類看待魔獸一樣,哪個部位能食用,哪個部位可以煉器煉藥,哪個部位可以拿來裝飾房屋,用來彰顯其獨具一格的品味。
“聖子大人,聽說,前方的吊橋斷了,無路可通。”過了好一會,魯魯比派去探路的人,才驚慌失措的趕回來通報。
“好好的吊橋,怎麼會掉了呢!”魯魯比搶先喝斥道,“城主大人與各個勢力的人,早上還從這裡通過,怎麼一上午的時間,說斷就斷了!”
“早上的確是好好的,就在前不久,有人惡意破壞了吊橋,現在,前方還滯留了不少人,據說,還有幾十人,因此喪命。”
“豈有此理!這成何體統,唯一的通路,如此重要的地方,城主大人居然不派人把守,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恐怕都無人得知這一消息吧!”魯魯比緊握拳頭,一開口,便把責任全部扣在了城主頭上。
牧歌有些同情素未謀面的城主,真是可憐啊,當個城主也真是不容易,這頂黑鍋,要是就這麼背下來,事後的指責與斥罵,對整個阿魯斯城,都會造成不小的影響。
“這種時期,城主大人想必早已被時空裂縫的事,擾得焦頭爛額,哪有心思顧及那麼多,只需把毀橋之人揪出來,嚴懲不貸,算是給其他人都敲個警鐘。”
“聖子大人說的極是,有這個例子在,其他人定然會以此爲警戒,不敢再犯同樣的錯誤。”魯魯比深深彎下腰,恭敬無比。
安坐於帳篷傘中的牧歌,嘴角饒有趣味的勾起,試探了那麼多次,她發現,這個魯魯比,比她想象中更難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