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刃站在遠處,眺望着前方的兩處冰牆。
“她的心靈餘波,好像變強了。”
刑刃說着,跳下房子不緊不慢的朝慘烈的戰場走去。
嗖嗖!
兩個流彈朝飛來,刑刃隨意的擡起腕刀,直接將流彈劈成兩半。
漆黑的眼睛看着那些流淚的孩子,冰冷的心中浮起淡淡的波動。
以前,刑刃不會知道這些孩子爲什麼哭,爲什麼流淚。
但是在經歷夏爾和夏的事件後,他知道了,這是悲傷。
轉頭將視線看着前方,看着那些明知必死仍然不斷衝鋒的戰士。
“愚蠢。”刑刃說了兩個字。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卻要一味的送死。”
“閉嘴!你這個懦夫!”不遠處的一個沒有靈鑑的青年,紅着眼睛對着刑刃憤怒的咆哮。
刑刃毫無感情的眼睛掃了青年一眼,平淡的說“我不喜歡愚蠢的人,因爲和愚蠢的人在一起,自己也會變的愚蠢。如果不是月下要幫你們,我不會多看你們一眼。人類,記住你的身份,不要激怒我。”
青年被刑刃那毫無感情的冰冷眼睛看到後,頓時感覺到一雙無形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脖子,嘴巴努力的張大,卻怎麼都說不出話。
雙手握着喉嚨,青年臉色蒼白的萎坐在地上,剛剛的英勇完全消失不見。
隨手拔出腰後鋸齒砍刀,刑刃跨過滿是屍體的大門口。
此時,沙井已經帶着剩下的三十多個戰士,順着刑刃剛剛打開的缺口衝進了靈神戰士的陣型中。
這羣兇猛的戰士在衝入陣型之後,就宛如發瘋的野獸,在敵人的內部瘋狂的攪動。
此時剩下的戰士已經基本上徹底狂暴了。每個都如瘋人一樣,見人就砍。
那些靈神戰士哪裡看到過如此瘋狂的敵人,一時之間居然被嚇傻了,呆呆的愣在那裡。
刺啦!
沙井恐怖的大劍伴隨着一陣恐怖劍光,直接將面前的六個靈神戰士砍成兩半。
隨後盾牌從上壓下。將露出的軀體碾成肉泥。
“啊啊啊!”
全身是血的沙井發出一陣恐怖的嚎叫,好像在宣泄自己心中的悲傷與憤怒。
“主教!主教!該怎麼辦?”四周的戰士急忙問道。
“撤··退”虛弱的聲音傳來。聽到聲音的戰士急忙看去,正好看到剛剛那個天翼主教臉色陰沉的坐在地上。
“主教的魂像···”
“撤退!”天翼主教低聲大吼。
身邊的傳令官聽了急忙大叫“撤···”
剛說一個撤字,退還沒等說完,一個巨大的冰錘就從天而降。
噗嗤!
鮮血,骨骼碎片,肉泥四處噴濺。
月下雙手捏着冰錘,雙目瞪的嚇人,瘋狂與怨恨的神色覆蓋在臉上,讓她美麗的臉變的異常扭曲。
“你們,全都得死!”月下發出一句如惡鬼般的低語,隨後手中的冰錘猛然炸裂。
無數的冰錐如天女散花一樣散開,隨後以極其恐怖的高速射向四周。
啊啊啊啊···
陣營後方,頓時響起一陣此起披伏的慘叫。
正在廝殺的沙井聽到慘叫聲,擡頭望去,剛好看到大片的靈神戰士被冰錐刺穿了魂像。
“月小姐!”沙井大叫聲。
正在廝殺的狂沙戰士聽到後,頓時精神一震,看向月下。
月下沒有回頭,沒有說話。雙目直勾勾的盯着那個天翼主教,慢慢逼近。
“不要靠近主教大人!”四周的靈神戰士憤怒的大吼,衝向月下。
咔咔咔··
手中的寒冰瞬間凝結出一把晶瑩的長劍。
唰!
一道刺眼的劍光一閃而過。
三個魂像同時破碎。
月下另外一隻手虛空一抓,三個冰球凝結成型。
啪嘰!啪嘰!啪嘰!
一連三聲。三個青年的腦袋被砸爆。
那天翼主教看到月下後,急忙說道“聖靈!偉大的聖靈!現在皈依靈神的懷抱還來得及!”
月下聽聞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天翼主教看到大喜過望,說“對的!靈神會讓我們永生!”
月下慢慢走到他的前面,就在他滿懷希望的的將手搭在月下的肩膀上時,月下的笑容逐漸變的猙獰。
嘎嘣··
月下袖長的玉手擡起,隨後慢慢的將天翼主教的手掌捏碎。
啊啊啊!
一陣殺豬般的慘叫傳出。
“主教!”四周正在與狂沙纏鬥的靈神戰士大吼一聲,同時朝月下撲去。
可他們剛轉身,就被兇狠勇猛的狂沙砍碎了魂像,隨後在一陣刀光中慘叫死去。
刑刃站在慘烈的戰場上,身旁的月刃低頭聞了聞屍體,隨後一臉無趣的蹲在刑刃身邊。看樣子它對人類的屍體興趣不大。
盾牆被打散,陣型被衝亂,指揮官失去戰鬥力,月下的加入。兩分鐘內,兩邊的局面產生了驚天的逆轉。
刑刃就那樣站在那裡,沒有絲毫出手的意思,也沒有絲毫救助那些受傷者的打算。
這場戰鬥,本來就不是他的戰鬥。他最開始的目的僅僅是把月下帶回天啓城。
而他此時依然留在這裡,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爲月下。
恢復一些感情的刑刃依舊是那個刑刃,並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啊啊啊···
慘叫聲不斷傳出,有靈神戰士慘死的叫聲,也有天翼主教發出的叫聲。
穿過慘烈的戰場,刑刃來到月下身邊。
此時的天翼主教已經讓月下折磨的沒了人形。
越過兩人,刑刃隨手拿起插在地面上的長矛說“失血過多,你還有十分鐘的時間。”
月下陰沉的點點頭,隨後慢慢的將手插入天翼主教的眼睛裡。
劇烈的痛苦疼的天翼主教全身不斷抽搐,嘴巴咧的嚇人。
刑刃放回長矛,隨意的拿起兩個屍體疊在一起,坐在上邊。
沾着鮮血的手託着下巴,看着正在折磨天翼主教的月下。好像一個丈夫正在看修剪花朵的妻子。
遠處的戰鬥還在繼續,不過已無懸念。
刑刃的長矛擊潰了他們的首領。月下的出場直接將陣型最中間的四十個強攻手全部殺死。
失去完整配置的剩下人,在如狼似虎的狂沙戰士面前,脆不可言。
十分鐘後。
全身是血的沙井走過來,剛好看到月下捏碎了天翼主教的腦袋。
“真是謝謝了。”沙井一臉鄭重,由衷的謝道。
月下轉頭看着僅剩下不到三十人的狂沙戰士,神態看不出是悲是喜,和刑刃一樣,面無表情。
“他們爲什麼突然發動攻擊?不是十五天之後麼?”平靜的有些嚇人的聲音從月下嘴中傳出。
沙井嘆口氣說“星靈教有明白人,看出來我們現在的窘境和弱點。我本以爲他們會大軍壓境呢。沒想到就派出來了一個二百人的隊伍,就險些把我們全滅。”
“其他人呢?”月下問。
她記得很清楚,狂沙的戰鬥人員應該有三百多個。
沙井苦澀的說“找吃的去了。星靈教不僅僅切斷了我們的財路,補給線也切斷了。他們現在命令弗瑞刀山的所有商家不能向我們出售糧食。”
月下淡淡的點點頭,隨後轉頭看着刑刃說“今天能去食指鎮麼?”
刑刃搖頭說“不行,你需要休息。神經已經快到極限了。”
月下淡淡的看着刑刃,沉默片刻後安靜的點頭,走向自由城。
刑刃隨意的起身,剛走一步就被沙井攔住。
“你們這幾天都去哪了?月小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沙井明顯感覺到了月下的變化。
刑刃撥開沙井說“我讓她釋放出了真實的自己。這樣有助於她的進步。”
沙井凝神盯着刑刃質問道“變殘忍,就能變強麼?”
刑刃平視沙井,沉默兩秒說“月下表面上的善性太多,這樣會影響她的判斷。也束縛了她自我的成長。”
“她是你妻子啊!你居然讓她變成如此扭曲的樣子?”沙井捏着刑刃的肩膀低吼質問。
刑刃淡然的撥開沙井的手,一邊走邊說“我只是讓她看到了人性的惡。”
回到兩人的住處,剛一進屋的月下萎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膝,神色神色呆滯。
刑刃坐下來問“怎麼了?”
月下無神的眼睛恢復一些光彩,看着刑刃問“一種無形的東西,壓的我穿不過氣。”
“他們的死與你無關。如果你沒有出現,依舊留在天啓城的話,這件事依舊會發生。你已經把問題的嚴重性降低到了最低。”
刑刃不會什麼安慰人的方法,只能平白的敘述着事實。
月下擡起頭看着刑刃問“刑刃,你說我是不是天生的壞蛋?”
刑刃伸手摸了摸她烏黑的頭髮。他知道月下的意思。
“當我捏碎他的手臂,挖出他的眼睛時。我內心沒有任何的不忍和害怕,反而有一陣陣的興奮。這··這太可怕了。”
刑刃平靜的說“人都有善性和惡性。善性是用來對待自己的好朋友。而惡性是用來對待自己的仇人和敵人。兩者本來就一直存在。從小安逸的生活和倫理的束縛,讓你的善性太多了。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不要用你的善性去對待你的敵人。”
聽到這,讓月下想起來自己當初在黑雲的遭遇。
刑刃繼續說“月下,荒野中沒人會對你指手畫腳,沒有人會說你做的不對。釋放你的本性吧!只有認清楚自己,才能知道自己真正的前路。”
聽到這句話,月下明顯感覺到心中劇烈的震動。
被父親的教育,家族的規定,人文倫理所束縛的本性終於要露出它真正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