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級智石,也就是刑刃手中的黑色結石。可以製作出十隻鎮定劑。這十隻鎮定劑可以讓一個成年人工作十個月,創造出至少一萬千元的價值。
而銀行從獵人手中收購的標準價卻是五十元。
剛剛青年給刑刃那張所謂二十元的聯盟幣,也僅僅是一張面值十元的。
城中的街角,刑刃蹲在地上,看着手中兩片薄薄的麪包,有些不懂。
上次的下級智石,他換了四片面包,但是這次,爲什麼就變成兩個了?
五十元,完全可以讓刑刃飽餐一頓帶肉的大餐。
但是由於刑刃是賤生種,不識字。經過銀行職員的剝削,加上面包店的剝削。最後到他手中的僅僅是兩片價值一塊錢的麪包片。
刑刃並不知道這其中的陰暗東西。狼吞虎嚥的將兩個麪包片嚥下去,卻發現讓空蕩蕩的肚子更加飢餓。
咕嚕嚕嚕···
刑刃此時的肚子好像一個剛被美味引誘,從沉睡中醒來的深淵巨獸。
巨大的飢餓感席捲刑刃的神經,折磨的刑刃雙眼,連帶着他左臉上的疤痕都隱隱發紅。
“好餓,要吃人麼?”刑刃將視線放到了一個在自己面前匆匆走過的人類身上。
“上次吃人的時候好像是三年前?還是五年前?”刑刃心中想着,有些記不清了。
“沒有辦法了,雖然人肉不好吃,但至少不會讓我餓死。”刑刃想着,左臂上白色綠紋的護腕慢慢發光。
這個護腕是刑刃的靈鑑。是老獵人給他的。
就在刑刃準備發動靈鑑,打算抓一個人吃的時候。一個帶着特殊香氣的手伸了過來。
刑刃轉頭看去,看到那隻修長白淨的手上有着兩個白淨的饅頭。
刑刃二話沒說,接過饅頭就是一陣狼吞虎嚥。
手的主人是一個帶着遮陽帽,穿着一身白色長袍的美麗女子。
女子帽子下,有着一雙海藍色的眼睛,和一張精緻漂亮的臉蛋。
栗色的波浪長髮從帽子下垂下,自然的披撒在女子苗條的身後。
“夠麼?”女子臉上帶着柔和如同聖母般的笑容,問着。
刑刃搖了搖頭,擡頭看着她。
在看到刑刃額頭雙角的時候,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厭惡,隨後一閃而過的消失。接着又從身後隨從的手中拿過五個饅頭遞給刑刃。
不遠處,一羣拿着話筒,扛着攝像機的記者跟在女子身後,不斷的對這個女子進行報道。
“大家可以看到,羅德家族的獨女,善良聖潔的法蘭妮·羅德正在對一個賤生種進行救助。我相信,如果她能當上議院的議員,一定會給衆多平民爭取道更多的利益。所以,我們要支持這樣一個如同聖母般神聖的政治家。”
法蘭妮笑眯眯的看着吃飯滿頭的刑刃,慢慢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刑刃額頭上的黑色金屬角。
但刑刃並沒有讓她如願。
伸出的手被刑刃還沾有饅頭渣的手握住。
法蘭妮美麗的藍色眼睛後閃過一陣趨近於暴怒的煩躁。但是良好的控制力讓她完美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這位小弟弟,這樣對待救命恩人可不好哦!”法蘭妮的聲音成熟而穩重,親切中帶着如月光般的柔和。
刑刃面不改色,甚至神色,眼神都沒有任何變化,宛如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般。
“你的恩情我會報答的。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刑刃思索一下,放開法蘭妮的手。
法蘭妮沒有理會這個讓人厭惡的賤生種,因爲這是她拉選票的最後一站,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目送法蘭妮和她的隨從與記者們離開,刑刃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殼。
沒有想太多,刑刃朝城門口走去,再一次開啓自己的狩獵之路。
沙石城的地理位置很不錯。左邊是貫穿整個聯盟的婆娑河,盛產沙子和魚類。
右邊是碎石荒原,盛產石料。
三百年前,這個地方被聯盟遠征軍發現之後,迅速的成爲了天啓城的第五座衛星城。
碎石荒原是一片丘陵地帶。延綿數十公里的丘陵上沒有任何植被,除了鐵青色的石塊外,就剩下了土黃色的石塊。
是的,這裡除了石塊,什麼都沒有。
刑刃小心翼翼的漫步走在荒原之間。
這裡不適合狩獵,因爲這次不適合隱藏。對於一個獵人來說,在叢林中狩獵一直都是最明智的選擇——僅僅對於普通的獵人來說。
呼呼呼呼···
一陣有些急促的風從北邊吹過。帶着砂礫和碎石塊,打在臉上有些刺痛。
感覺到這一陣風,刑刃迅速釋放靈鑑,用魂像包裹自己的肉體。
獵人對天氣很敏感。像刑刃這種獵人,對大自然中的任何細節都掌握的十分到位。
駐足,刑刃擡頭看着天空。
此時天空如鉛塊般的雲好像被攪動了一樣,不斷的翻騰,旋轉。
“要晴天了。”刑刃說了四個字。
話音剛落,翻騰的雲如同一個大棉花球,被一根手指戳出了一個洞。
刺眼的陽光好像孩童好奇的目光,急不可耐的從那個洞中射進來。
“晴天啦!快躲起來!”遠處的商道上,一個商隊的領頭人大叫一聲。
這個末世,人們懼怕陽光,包括刑刃在內。
不是因爲人類變異了,而是陽光不再是以前的陽光了。
一千兩百年前,天啓神族爲了清掃地球的災難,以“堙滅打擊”清理整個地球。
而結果是,不僅僅災難沒有被清理掉。還讓整個人類毀滅了九成。甚至讓太陽受到了污染。
如今的太陽的光粒中參合“堙滅打擊”中堙滅離子。在遇到人類的身體之後,會迅速分解人身體的肌肉組織。
刑刃曾經見過,一個無知的人類讓肉體暴露在陽光下後。僅僅過了十秒,他的身體就僅剩下一堆零散的骨頭。
當然,只要不被陽光直接照射,或者發動靈鑑,讓魂像覆蓋自己的身體,就沒有任何問題。
但不管怎麼說,如今的所有人類,更喜歡那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鉛雲。
天氣雖然很重要,但對於一個成功的獵人來說並不是決定性的問題。
“大家快跑!有人發瘋啦!”
這時,那個剛剛躲避起來的商隊突然發出一陣雜亂的大叫。
刑刃聽聞身體輕盈的跳過崎嶇的石塊,從高處看去。
山澗中,一個大約三十人的商隊此時已經完全亂套了。
兩個穿着皮甲的商人此時全身發出一陣恐怖的扭曲。隨後大量的黑色長毛從他的身體中長出,覆蓋他的全身。
本就壯碩的身體變的更加壯碩。
剛剛還有些神智的眼睛此時變得灰暗渾濁。粗重的喘息聲猶如怪物的嘶吼,震懾人心。
“瘋人!瘋人!快跑啊!”幾個膽小的商人大喊大叫着,隨後好像發瘋的公牛一樣亂跑出去。
可是他們剛剛跑出十幾米,就被天空中的太陽照射到。
啊啊啊啊!
結果一如既往。在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中,這幾個人變成了一堆枯骨。
“救命!救命啊!”商隊的人此時已經絕望了,跑出去,是恐怖的陽光。而不跑出去,是可以輕易的將自己撕碎的瘋人。
瘋人,和刑刃之前殺死的東西是一種物種。這種存在是屬於災難序列中最低級的存在。
就如現在所見,瘋人是由正常的人轉變的。
每個人都有瘋狂的一面,也就是人的獸性。
正常人的獸性值在10-20區間。但災難在空氣傳播,被感染之後的人,獸性會迅速增長。
當人的獸性達到100之後,寄生在身體中的災難就徹底佔據身體,讓人長出黑色的長毛,同時失去所有作爲人的意識,變成了瘋人。
被災難感染的人類沒有辦法根治,只能不斷的通過使用“鎮定劑”來壓制自己獸性的增長。
這也是爲什麼那些底層的人寧可餓肚子,也要拿到鎮定劑的原因。
刑刃蹲在崖邊,手裡把玩這一個白色的圓柱形東西,面無表情的看着下邊發生的慘劇,沒有絲毫出手的意思。
他是一個純粹的人,有仇報仇,有恩報恩。而這些跟他沒有關係的,他也就沒有出手的必要。
正當刑刃起身準備離開時,他的眼睛被一個人吸引了。
那個一個看上去五六十歲的老者,身體穿着得體的黑色長袍,手裡拄着一個柺杖。
看到瘋人屠殺人類的他,慢慢站起來。隨後滿是皺紋的手輕輕的敲了一下手中的柺棍。
噗呲!
不遠處的兩個瘋人直接被從腦袋中間劈成了兩半。
“好了,這下安靜了。”老者笑眯眯的說着。他身後的三個樣貌年輕的隨從開始收斂傷員。
刑刃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但是眼睛中的漆黑瞳孔逐漸收縮,將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這個老者身上。猶如一個準備狩獵的頭狼,在打量着自己的獵物一樣。
“他很強。”刑刃心中有些警覺。
他七歲被老獵人撿到,開始跟着老獵人在荒野中狩獵。這種對事物的本能直覺,要比許多野獸都要強大很多。
下方的老者也同時感覺到刑刃充滿野性的目光,轉頭微微揚起下巴,正好看到了蹲在崖邊的刑刃。
在被老者注視的瞬間,刑刃身體迅速後撤,隨後將手中的圓柱體放回腰間,轉身離開。
“老獵人說過,永遠不要和你的獵物進行對視。這樣只會出賣你心中的想法。”刑刃想着,腦海中想起了老獵人那嘶啞,但睿智的聲音。
“獵人與獵物之間的關係是純粹的,就是殺與被殺的關係。在這種關係下,任何心聲的流露都是非常危險的。”
下方的老者饒有興趣的看着已經空空如也的崖邊。
“有意思,如果不是看的清楚,我還以爲那是一條災龍呢。”老者捏了捏自己的柺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