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刑刃這種姿勢一直持續了一個小時。
耐心與謹慎,是獵人的生存法則。
在第六十七次的肌肉收縮運動之後,刑刃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目標。
一個看上去年老體衰的駝背老頭。
蹲在街邊的刑刃沒有任何動作,精神高度集中,黑瞳死死的盯着那個老頭身體上,以力求尋找到一絲破綻,隨後一擊必殺。
距離慢慢接近,刑刃心中沒有任何波瀾。沒有害怕失手的恐懼,也沒有即將得手的興奮。有的只是那如萬年寒冰一般堅定與冰冷的靈魂。
時間漸漸過去。
十二秒後,老頭來到了距離刑刃只有不道兩米的街邊。但刑刃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獵殺的最好時機,永遠是從背後”老獵人的經驗在他腦中響起。
於此同時,刑刃也知道,最佳距離也沒有到來。
從老者出門刑刃就不斷觀察着他的走路動作,甚至表情與神態。
從他行走不經意露出的小動作,刑刃知道他是一個謹慎遵守規矩的人。所以他一定會靠着路邊行走。
兩秒後,就如刑刃估計的一樣。老者剛剛走過街道,就稍微加快步伐走到街邊。
“喘息粗重,常年吸菸,那麼肺部情況不好。”
刑刃心中分析着,雙腿慢慢繃緊,因爲時機馬上就到。
咳咳咳···
老者拿出手帕,發出一陣咳嗦。
身邊的隨從見了,急忙上前扶住老者,爲老者順氣。
嗖!
瞬間,刑刃發動靈鑑,身體如閃電般衝了出去。
刑刃的靈鑑出問題了,所以不能像之前那樣長時間維持。因此,只能在這種最關鍵的時候發動,爭取一擊必殺。
刀光在彩色的霓虹燈下一閃而過,讓人以爲僅僅是對面街道照射的鐳射燈。
三個隨從眨了眨眼睛,可當他們在低頭看去時···
啊啊!
從脖子中噴出的鮮血濺到他們的臉上,隨後發出一陣驚恐的大叫。
刑刃一擊得手,瞬間解除靈鑑遁入在夜色中。
大廳中的鄧恆慢慢起身笑道“正好,順便解決了你們家族的叛徒。”
法蘭妮撒嬌的抱住鄧恆的手臂說“多謝鄧叔叔。”
“好了,叔叔要去看看這個條野蠻的災龍。”
商業區邊緣骯髒的衚衕區。
刑刃安靜走在滿是臭氣,垃圾遍地的衚衕中。堅定有力的步伐落下,卻如同輕輕走動的貓一樣,沒有任何聲音。
前方兩百米,是他和拉西克交易的地方。
但是此時的刑刃卻感覺到了不安。因爲野獸的直覺告訴他,前邊很危險。
刑刃皮膚的汗毛豎起,危險的感覺愈加強烈。
沒有任何遲疑,刑刃轉身就要發動靈鑑。
但是····
噗呲!
朦朧的月下,一道幽綠色的光芒閃過。刑刃手腕上的靈鑑直接兩半,報廢了。
烏黑的眼睛一掃那殘存的刀光,身體如同猛然掄起的錘子,一個迴旋踢踢向左後方。
“哦哦?根據刀光的方向與角度,瞬間就判斷出了我的位置?和你相比,學員中的那些天才就好像無知孩子的一樣。”
黑夜中,鄧恆穿着一身漆黑色,覆蓋着全身的精緻盔甲,手抓着刑刃的腳踝出現了。
鄧恆的鎧甲非常高級,全身都是由細小的甲片編織成的精密鎧甲。在他的胸甲上,有着一個金毛的狼頭浮雕。
在肩甲上,有着兩個長着牛角的狼頭雕塑。
精緻的盔甲背後,一個虛幻的巨大狼影若隱若現。
臂鎧,手甲,腿甲,戰靴上紋着精緻的金色絲線,看上去厚重,精緻,華麗,強大。
狼頭腰帶上,掛着三把刀。兩把長刀和一把短刀。刀的質地完全不再是普通的光粒,是一種近似於實質的幽綠色物質。
眼睛在鎧甲上一掃而過,視線最後落到了那蒼老卻不失剛勁的臉上。
“小哥,我們又見面了。”鄧恆笑眯眯的說。他的笑容很真實,很普通,就好像一個祥和的老爺爺。
面對這個祥和的老爺爺,刑刃感覺到全身的所有組織都在不斷的顫慄。
因爲來自細胞中的本能告訴他,這個人很強,強的讓他的細胞都感覺到恐懼。
炸起的汗毛慢慢落下,刑刃表情依舊平淡,問“你是來殺我的麼?”
鄧恆聽着沒有任何語氣與情緒,近乎與冷漠的聲音,笑道“不是,僅僅對你很感興趣。”
說着,放開刑刃的腳。
簡單的活動一下腳踝,確定這個老頭沒有對自己身體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刑刃盯着鄧恆問“有什麼興趣?”
鄧恆隨意的轉身道“邊走邊說吧。”
就在鄧恆的轉身瞬間,刑刃腰間的圓筒一閃而過,隨後鋸齒砍刀帶着千鈞的力道砍向鄧恆。
刷!
依舊一道綠光。
碰!
跟隨刑刃五年的鋸齒砍刀,被斬成兩段,報廢了。
“居然直接發動單獨靈能武器?真是不要命了。”鄧恆繞與興趣的說。
刑刃不說話,死死的盯着他。
“放心,我不會殺你的。”鄧恆笑着擺手。
刑刃不爲所動,平靜的說“世界上有兩種人不能相信。”
“哦?哪兩種?”
“男人和女人。”
“哈哈哈!還真是精闢啊。怪不得你能靠着這種已經被淘汰了五百年的過期靈鑑走到今天。”
刑刃不在說話,好像再次伺機起來,準備下次進攻。
“你可不要給我添亂了。”鄧恆說着,刑刃剛繃緊全身的筋肉,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刑刃不知道自己暈迷了多長時間,當他醒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全滿封閉的石頭牢房。甚至於門都是由岩石製成的。
摸了摸胸前那個破舊的青銅吊墜,發現老獵人的遺物沒有丟,刑刃逐漸安心下來。
這個牢房沒有任何窗戶什麼的,與世隔絕。
簡單的觀察之後,刑刃就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飢餓感。
伸手揉了揉肚子,根據肚子的飢餓感估算一下後。
“昏迷了大約三十個小時。”
常年在荒野中狩獵的刑刃必須時時刻刻面對各種極度危險的困境。而在困境中,把握時間是至關重要的。
因爲老獵人說過“在困境中,人一旦失去了時間的定義,那麼他即將崩潰。”
所以刑刃就小就練就出數十種判斷時間的方法,根據飢餓感,就是其中一種。
判斷時間後,刑刃摸了摸腰間的圓筒。發現都消失了。
這些圓筒是刑刃的格外狩獵武器,一共十種,可以讓刑刃面對任何獵物都能夠應對自如。
“首先要補充能量,不然沒有力氣。”
想着,刑刃眼睛在四周掃動。發現這個牢房別說吃的,連一滴水都找不到。
劇烈的虛弱感侵襲着刑刃的精神。幾番搜索無果後,刑刃將視線放倒了自己的手腕上。
“看來又要喝一次了。”刑刃說着,慢慢低下頭,鋒利的犬牙咬破了自己手腕上的靜脈。
是的,這就是刑刃應付極度飢餓時的終極手段,喝自己的血液。
粘稠刺鼻的血液進入口腔,刑刃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甚至沒有任何干嘔的跡象。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樣做了。算的上是輕車熟路。
地牢之上,羅德商會的會客廳中,鄧恆與法蘭妮坐在茶几前,喝着香濃的咖啡。
法蘭妮有些擔憂的問“叔叔,你不會把他餓死吧?”
鄧恆笑道“沒事,現在是早上五點。他還沒有到極限。我已經吩咐守衛六點半給他送食物了。”
法蘭妮放心的點點頭,又要說什麼。鄧恆未卜先知的打斷說“放心,我已經告訴他們刑刃的危險程度了。再說,就算再厲害的野獸,都無法在身體沒有任何能量下進行攻擊。而且這個野獸還沒有靈鑑。”
說着,兩人將實現放大了桌子上那十個精巧的白色圓筒上。
“真是一個瘋子!一個讓人忍不住讚歎的瘋子。”法蘭妮嘆道。
鄧恆眼中閃爍着睿智,正色道“如果運用得當,這個人將是整個聯盟中,最恐怖的利刃。”
陰暗潮溼的地牢中,兩個穿着龍派靈鑑的青年端着一盆好像豬食的粘稠東西。一臉兇惡的那人一邊走一邊罵道“一個卑劣的賤生種,居然比咱們吃的好?真是做夢,他只配吃這種東西。”
另外一個小個子青年低聲道“兄弟,小聲點。如果被那位大人發現,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兇惡男聽了陰森一笑道“反正也是賤生種,我熟悉的很。我會讓他和其他賤生種一樣,永遠都不會說話。”
“你要小心點,那位大人警告我們了,他很危險。”
“怕什麼?餓了兩天多,沒吃的。就算是一條龍,也要給我盤着!”兇惡男囂張的大叫。
吱呀····
沉重的石頭門打開,兇惡男大吼道“賤生種,滾過來吃食吧!”
剛剛打開門,兩人在聞到這裡發黴,潮溼空氣的同時,也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怎麼回事?那個賤生種害怕自殺了?”兇惡男一臉意外。
就在兩人剛走進牢房一步時···
唰!
一道銀光一閃而過。
兩人一愣。碰碰!兩聲,魂像直接破碎。
伴隨着光粒四散,兩人看到那個纏着麻布衣服的帶血手腕,拿着一個直徑二十公分的圓盤。在圓盤上,有着九個三十公分長的月牙刀刃。
而剛剛,就是這九個刀刃,輕易的切碎了他們的魂像。
但,切碎魂像僅僅是開始····
啊啊!
兩聲慘叫響起,隨後整個陰冷潮溼的地牢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