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陳天默愣住了,這個回答這可不像是一個聰明人說的話。
他直視着關明彥,看着他十分柔軟的眼神放低下去,溫柔地掃過了懷中的女孩。這個魅的眼神平時不是這樣的,是精明中帶着一種冷冽的堅定。但是望向她的時候,他的眼神不一樣,那絕對不像是裝出來的。
“你以爲這樣說,我能信嗎?”頓了一頓,陳天默仍然是這樣冷冷地問。
關明彥用他平素裡帶着挑釁的語氣說:“有什麼奇怪的嗎?我就不信,冥主自己的魅,自己沒有碰過!”
陳天默愕了一下。這個人說的沒有錯,他一共帶入世界十八個魅,其中有三個是女性。這三個女人,每一個的滋味他都品嚐過,就在進入世界還沒有多久的時候。
三個女性魅個個野性而美貌,在他的面前卻表現得服帖而溫馴。在一個極端強勢的主的威懾下,她們從一開始就看清了自己的命運,也就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徹底地看開了。
主對於魅的佔有,在這世界上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一個上天賜予的任自己擺佈的對象,至少在審美上絕對符合自己的口味,有什麼理由不心安理得地享用呢?實踐也證明,這三個女性魅,也確實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快感。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至少蘇謹修就不會這樣。他同樣有三個女性魅,世界開啓之初死了一個,還剩下兩個。這兩個女人,蘇謹修不但不接近,還有一種假惺惺的客氣。以及格外的照顧。蘇謹修是個很奇怪的人,經歷過許多事,卻始終不善於與女人相處,而且骨子裡在這方面有種近乎偏執的保守。
眼前這個叫關明彥的魅,與蘇謹修不一樣。他不會循規蹈矩,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比如,爲了生存和掌握主動權。把他的十分單純的主誘騙到自己的牀上。這對於他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但是,他畢竟太年輕,未經世事的年輕人一旦有了這樣親密的關係。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直接沉淪的也大有人在。
陳天默在自己的故事裡幾乎不描摹愛情,但是任何一個寫手都會認真地揣摹人類的性情和心理。如果這個魅採取的是這樣一種飛蛾撲火般的行動,那麼他現在說的這個理由。倒是唯一合乎邏輯的解釋。因爲愛情雖不過是一種生理化學反應,卻是可以讓人歇斯底里。尋死覓活的。
如果不像他說的那樣,這就只能是一個陰謀。
陳天默難得地愣住了片刻,但是現場還有人比陳天默愣得更厲害,那就是任川晴。
她給關明彥緊緊地箍在懷裡。聽着他說“我是她的情.人”,當時整個人都傻了,連動都動不了。
然後。臉刷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
她當然知道這不是真的,這話是說了來對付陳天默的。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明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只是有一點,任川晴自己也感覺茫然——陳天默提出的那個問題,正確的答案又是什麼呢?
她心裡清楚,明彥是沒有什麼後手的,他就是單純地到這裡來了,並沒有帶着什麼樣的陰謀。那麼,如何解釋他的這種行爲呢?
所以他給陳天默的,是唯一可能讓陳天默接受的解釋了。可如果唯一合理的解釋是這樣的話……
陳天默看到任川晴忽然面紅耳赤的模樣,又知道這種性格稍柔弱些的女孩子麪皮往往都薄,心裡反倒對關明彥的話信了幾分。一想那個在他看來十分荒謬的理由,陳天默不由得一樂,忍不住就想拿他們來找點樂子。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你這種人,留着無論如何都是禍害,倒是來得正好。”
說着,陳天默的右手一探,凌空一抓,一股大力十分精準地把關明彥拖了過去,卻把任川晴從他懷裡剝離出來。關明彥怕任川晴受傷,不敢與那股力對抗,鬆手把她的身體順勢往外一送。任川晴“啊”地一聲輕呼,給那股力甩出去,跌坐在地上。
關明彥被拖過去,給陳天默結結實實地扼住了脖子。
陳天默的力用得很大,關明彥脖子上的青筋突出來,白皙的面孔漲起了紅色。
“你爲什麼不反抗?”陳天默問。
“我反抗沒有任何意義。”關明彥給他扼着,用十分嘶啞的聲音努力地說,“我已經準備好了,但是,希望你不要難爲她,讓她好好的……”
“看不出,你還是個癡情的種……”
話沒說完,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顫抖着喝道:“陳天默,你放開他!”
定睛一看,剛剛被推倒在地上的女孩並沒有爬起來,但卻單手握着一把鋒利的匕首,架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她的手裡本來是沒有刀的,但她是生成系,瞬間生成一把刀不是什麼奇怪的事,陳天默並沒有防備到她會有這樣一招。
“你幹什麼?”陳天默斜着眼睛瞧着她,“威脅我?”
女孩眼裡帶着淚,身體微微顫抖着,語氣卻十分堅定。
“不是威脅,就是告訴你,他要是死了,我也死。無論他是死是活,我和他永遠不分開!”
不是在演戲,這個女孩子並不會演戲,她是認真的。
陳天默感覺手中被扼住了咽喉的男人身體猛地一僵,原本因爲放棄抵抗而鬆弛的肌肉瞬間重新緊繃,這樣本能的身體反應,也不像是假的。
也許,這一對小情.人,是真的做了世界上最愚蠢的事,他們居然真的一頭栽進去了。
艾麗斯是一隻會生金蛋的鵝,如果只是爲了試試他們而折損了她,那實在是太划不來了。一個五階魅,不是戰鬥型的,留着他也成不了什麼氣候。陳天默本來也沒想取關明彥的性命,如果他的存在能讓那小丫頭知足沉溺,安心地爲己所用的話。
陳天默一鬆手,關明彥跌落在地,踉踉蹌蹌地向後退了幾步。
陳天默冷着臉說:“我走了,沒興趣了。看好她,但是不要搞大了肚子,麻煩。”
說完,他便一轉身,朝傳送點走過去。
任川晴依然坐在地上,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抽噎和喘息着,呆呆地看着前方。
關明彥也顧不得呼吸尚有阻滯,疾上前兩步,奪下她手裡的刀,遠遠地扔到一旁,把她拉起來,一把攬入懷中。
任川晴的臉頰貼在他胸口,感覺他的心跳得格外快。她伸出手指,輕輕地放在他的脖子上,脖頸白皙的皮膚,清晰地顯出青紫色的五指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