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以前對那些超能者的能力慢慢的接受,最近那些近乎無敵的超強戰士,又讓他們大吃一驚,不敢置信的話,那現在鍾陽這個所謂的分身能力,幾乎就像是天方夜譚,這怎麼像是神話故事裡有的情節呢?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再次靜了下來,他們看到了總統先生那張一直平靜的臉上,在急劇的變幻着表情,許久,總統先生說道:“嗯,鍾陽功不可沒,讓他休息幾天,然後安排他去澳大利亞,將那裡的天堂組織剩餘恐怖分子,全部殲滅,這項任務,非他莫屬了。”
“是。”
柳名泉在屏幕中敬禮。
屏幕隨即黑了下來。
“鍾陽能夠殺死勞爾斯蒂文,他自己全身而退,能人啊。”
一號人物淡淡的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提醒着在座各位,應該認真的考慮下這個鍾陽以後的安排了。
畢竟這場災難太大了,誰也不敢想象,這個世界上再出現一個勞爾斯蒂文。
誰又敢現在百分百的肯定,鍾陽不會成爲第二個勞爾斯蒂文呢?
實力,總是會讓一個人的性格和心態,發生變化的。
……
掛斷電話,鍾陽笑了笑,對亞楠說道:“亞楠,局長說讓我在家裡休息三天,這幾天你什麼也不用做了,但有調遣,我鍾陽惟命是從。”
“好了,別說那麼好聽,再說了,我本來就沒怎麼做事,媽媽這段時間都不讓我幹活。”趙亞楠看了婆婆一眼,臉紅紅的。
鍾遠庭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還是別休息了,家裡面呢,有我們照顧着,跟你們局長說說,早些去執行任務,現在局勢這麼緊張,你一個人多做一天的事,就會少許多人死亡。”
“哎我說你怎麼這麼多事兒?”鍾陽母親不滿的埋怨道:“是不是這一年閒得你?整天看別人不順眼,見不得孩子歇幾天啊?這麼長時間孩子不在家,回來了你就急着往外趕,你是不把孩子當回事兒,可人家也是成家的人,有老婆的人,誰都像你那樣,不惦記家裡老婆孩子啊?”
“我……我怎麼了?兩個孩子長這麼大,全是你拉扯大的?吃喝上學花錢,那些錢都是我掙來的,我怎麼不顧家,不惦記家裡人了?”
鍾遠庭其實說完那句話的時候,就覺得有些過分,畢竟當着兒媳婦的面,可聽了妻子的一番話,總覺得老臉放不下來,只好將話題扯遠,強自辯解一番,起身向書房走去。
“鍾陽,你就去吧,反正我在家裡也沒事兒,早一天結束這場災難,早一些我們過上舒坦日子,要不我還得整天提心吊膽。”趙亞楠猶豫着說道,眼裡面又噙上了淚花。
鍾陽母親在一旁扯了一下兒媳婦的袖子,說道:“不行,讓他在家裡陪你幾天,離了他這個地球還就不轉圈了?再說了,這麼長時間以來,陽子閒着過麼?亞楠你怎麼這麼老實?陽子,這次說什麼也得在家裡待着,我還嫌三天時間少呢。”
“哎哎,媽,我在家裡待着,陪着您和亞楠。”鍾陽點頭答應,心裡有些亂,聽誰的不聽誰的?自己沒了主意,他的內心,還是牽掛着外面那些一定會越來越多的病變喪屍。
這和什麼所謂的英雄思想沒有關係。
事情畢竟牽扯的是全國,全世界,全人類的安危,自己又在這件整個世界的大災難事件中,鑽來鑽去這麼久了,心裡如何能輕易的放下?沒有個結果,總是難以安睡的。
如果鍾陽知道了現在全國有多少變種人和病變喪屍存在,恐怕鍾陽會直接灰心喪氣的放棄那種稍微帶點兒的自我英雄主義,雙拳難敵無數手啊!殺人殺到手軟,累,也會致命的。
雖然他現在也知道,人數肯定會很多,不過從心態上講,他那顆心還不至於大到敢往幾百萬上想……
即便是,每個人都應該往這方面想。
人,總是在好事兒上有極大的野心,往更大的方面去想,而一旦是壞事兒,總是不會想到,災難會大到讓人無法承受的地步,尤其是這樣,讓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感覺無法承受的超大的壞消息。
……
蘇贄躲在屋子裡,他這幾天不斷的在做着噩夢,每次醒來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憶那一個個極其相似的夢,這種夢卻像是忘記了一樣無法訴出口,然而又清晰的在腦子裡記憶着,這種感覺讓他極端的痛苦,他想着用筆寫出來,用電腦鍵盤打出來……
可就是無法訴說出來,從內心裡倒出來,只能一個人承受着那種噩夢的煎熬。
所以當鍾陽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蘇贄興奮的想要抱住鍾陽親上兩口,他只能讓鍾陽來幫助自己共同承擔這種痛苦,也只有鍾陽,才能夠去親自看看自己腦海裡那匪夷所思的,難以述說的恐怖噩夢。
“鍾陽?”蘇贄愣愣的看着鍾陽,他的內心掀起一陣莫名的顫抖,似乎從記憶深處涌起了一股冰冷的寒意,一朝
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想起來,似乎在很久以前了,他獨自在家中恐懼無奈的預言着那些可怕的未來,夜夜失眠,痛苦萬分之時,一個帶給他強大精神壓力的人出現在了房間中,後來他就成了一個比白癡還要白癡的人。
好熟悉的感覺,興許換一個人,無法感知到鍾陽散發出的那種獨特而強大的氣場,可是蘇贄不同,他本是一個特殊人中的特殊存在,所以他感覺到鍾陽身上的氣息如同很久之前的某個人時,心裡莫名的害怕了。
看着蘇贄竟然隱隱有些驚恐的樣子,鍾陽鬱悶的撓了撓頭,站在鏡子前看了下自己,難不成自己變成怪物了麼?想想還真是,這麼長時間了,忘記了照鏡子,即便是沐浴更衣之後,也竟然懶得在鏡子裡看一眼自己。
鏡子裡的自己,樣子沒什麼變化,若非要挑出些變化,那就是成熟了許多,有些疲憊,鍾陽笑了笑,說道:“瞧你這看我的眼神兒,是不是覺得,我又帥了?”
蘇贄苦笑,搖了搖頭,說道:“你又強了,日本那核爆炸,是你引發的吧?”
“當然,而且......勞爾斯蒂文死了,被我炸死了。”鍾陽施施然坐到沙發上,然後很厭惡的掃了一眼亂七八糟,髒亂不堪的屋內。
屋子裡靜了半天,鍾陽很隨意的讓這個屋子裡飄了會兒煙霧,然後讓地上原本就多的數不清楚的菸蒂,多了一個。
蘇贄似乎在等着鍾陽抽完這支菸,看着鍾陽把那未熄的菸頭準確的彈入菸蒂堆裡,便開口說道:“以後,會有很多人,會把你當做是第二個勞爾斯蒂文,總是要小心些,多想想以後......”
鍾陽從沙發上站起來,幾步走到窗前將窗戶打開,輕輕的嘆了口氣,沒有理會蘇贄的話,說道:“你怎麼頹廢成這樣了?特請局的公寓大樓,給你一間房子,不是讓你這麼糟蹋的。”
“我……”蘇贄有些尷尬,看着滿屋子髒兮兮的樣子,不免難堪起來。
“你的預言能力,恢復了?”鍾陽吸着從窗外鑽進來的新鮮空氣,半眯着眼睛似乎有些享受,就這麼平靜的說道:“整天悶在屋子裡,自己給自己壓力,所以許多事,你就是想明白了,在腦子裡看到了,也理不清,說不出,這是心病,抑鬱。”
蘇贄窩在沙發上,低頭不語,好像這麼久以來,已經養成了這樣的生活習慣,他知道,剛纔鍾陽進來看到他驚訝的眼神時,意念力就直接進入到了他的腦海裡,弄清楚了他在想什麼,又有什麼困惑,。蘇贄低聲說道:“你替我說出來,不然我壓在心理面,很難受。”
“說出來的話,我也會很難受。”鍾陽淡淡的笑了笑,“我寧願認爲,那只是你自己,一個很普通的噩夢,並不是真的。”
“難道你認爲,是真的麼?”蘇贄猛然擡起頭來,似乎完全看清楚了自己夢境中的所有畫面,並且連接在了一起。
鍾陽轉過頭來,猶豫了一下,說道:“恐怕……是真的,因爲我的腦子裡,也有相同的夢境,或者說是,預言。”
“人都死光了?”蘇贄愕然說道。
“沒有吧?”鍾陽語氣顯得有些不太自信,想了想說道:“總歸是,防禦圈裡,還有更多的人。”
“哦。”蘇贄再次低下頭來,“你想過,這次災難會死多少人麼?”
“很多……”鍾陽很勉強的讓自己笑了笑,“別去想數字,會讓人發狂的。”
鍾陽知道,不能去用數字計算死亡的人數,不然真的難以讓人承受,那將是個驚人的數字。
蘇贄搖了搖頭,痛苦的說道:“我明白這一點,可我做不到不去想,那些可怕的數字在我的腦子裡不斷的增長着,撕扯着我的承受能力。”
“你是個好人。”鍾陽苦笑,深呼吸了一口,故作神秘的湊到蘇贄跟前,說道:“你知道我如何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麼?”
蘇贄擡起頭來,茫然的看着鍾陽。
“讓自己壞一些,無恥一些,自私一些……”鍾陽歪到沙發上,看着有些昏暗的天花板,“這不是錯,人性,本就應該自私的,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你是在勉強自己。”蘇贄看着鍾陽的臉。
鍾陽點了點頭,依然看着天花板,說道:“我不勉強行麼?我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我總的顧念着自己的親人,誰像你這樣,光棍一條,還整天憂國憂民的,太偉大了。”
“那你……會很爲難的。”蘇贄滿是擔憂的看着鍾陽:“你我都知道結局是什麼了,只是我卻不知道你會面臨什麼,你想到了麼?到時候如果用你的親人來讓你做出決定,你……鍾陽,我希望你以後處理許多問題,要冷靜,要理智些。”
鍾陽笑了起來,拍了一下蘇贄的肩膀,說道:“你這個半老頭子,真把我當成是恐怖分子啦?我有那麼可怕麼?”
“有!”蘇贄很誠摯的說道。
“靠!沒勁!”鍾陽啐了一口,“放心吧,別整天
杞人憂天的,發昏當不了死,你現在就是再勞心,你也勞不上力,何苦把自己愁的像個老頭子似的?”
蘇贄苦笑:“我天生的勞心命,想出力也出不上,很沒用。”
“瞧瞧,你怎麼比我還自戀?”鍾陽笑得更歡了,“你說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既然你想什麼都沒用,做什麼又無力做,那就別作踐自己了不好麼?”
“我……我是不是很蠢?”蘇贄的眼神變得呆滯,樣子有些可憐。
“是。”鍾陽很誠摯的回答。
“可我爲什麼想不開呢?”蘇贄納悶兒的說道。
“你自戀啊!你怎麼就覺得自己那麼偉大?這個世界上,比你偉大的人多了去了,比你發愁的人多了去了,比你有本事的多了去了,或許以前你很叼,可現在不行啊!事情已經到了不受任何預言家控制的地步,你又能如何?”
鍾陽很真誠的笑着說道:“其實我想好了,等災難過去之後,我就……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我雖然上學時學習不好,可我記得一句詩詞,那是我最嚮往的老年生活,我現在有了孩子了,覺得自己提前變老了。”
“什麼?”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鍾陽悠悠然讀出這麼一句詩詞,說道:“意境是不是很美?”
“是的。”
鍾陽笑着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忽然轉過身來說道:“謝謝你。”
“嗯?”蘇贄愣住了,不明白鍾陽爲什麼要說謝謝自己。
鍾陽感覺自己現在走起路來輕鬆了許多,這幾天總覺得身上背了一座大山似的,今天和蘇贄一見面,一談話,雖然看起來是自己在勸導蘇贄想開些,事實上卻在談話中,漸漸找到了自己減壓的方式,和對以後一些可能發生事情的應對態度,該如何去做。
在蘇贄一再的提醒鍾陽,可能會被有心人不容時,鍾陽漸漸的想的更明瞭,勸了蘇贄放開許多,自己也明白,是該放開太多了,勞苦功高,功勞太大了,也不是回事兒,到時候,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是絕對不允許這樣一個讓全世界人類崇拜,仰慕的英雄人物,那和神又有什麼區別了呢?
而自己現在放下着一切,踏踏實實的在家裡待着,抽空再去見見高層人物,談談心,聊聊天,興許事情並不難解決。
鍾陽突然有些自戀的嘟噥道:“我是一把雙刃劍,正邪只在一念之間,這一念,決定與他人,而不是我。”
……
原本就要開完的會議,不得不稍微的延遲一些。
“鍾陽……”總統先生遲疑了一下,“該如何控制?”
安全局長搖了搖頭,說道:“上次把他的家人帶走,我們給安排的地方住下,沒幾天,柳明泉就把人給要走了,現在住在特請局公寓大樓內,柳明泉說了,鍾陽是個很顧家的人,所以爲了讓鍾陽心裡不至於亂想,才把他的家人接到了特請局居住。”
總統先生擡起右手,中指在太陽穴上輕輕的揉了幾下,淡淡的說道:“這種方法,太容易暴露目的,容易讓人誤會,而且效果,不見得就好,鍾陽這個人……立下了大功,卻也成了隱患,年輕人,心思善變的。”
“我不認爲鍾陽是隱患。”一直沉默寡言,坐在左側第二位的將軍突然出聲說道:“我們已經讓許多的戰士爲此付出了犧牲,不能再去懷疑立下大功的英雄們,無論鍾陽的能力有多麼強大,他所作所爲可以看出來,他並沒有什麼大的野心,我和柳明泉談話時,柳明泉曾經說過,鍾陽這個人對於權利和名聲,並不在意,他只喜歡開開心心的生活,與人爲善,雖好打抱不平,看似冷血嗜殺,卻是一向在自保的前提下那麼做,平日裡講義氣,夠朋友,如果非要說他性格怪癖,脾氣暴躁,那只有是在他或者朋友親人受到別人威脅的情況下,他會暴怒發狂。”
“你在袒護他?”總統先生微微一笑,說道:“我舉個例子,一個人殺掉自己的殺父仇人,算不算犯法?”
那位將軍沉默,他很清楚這是什麼意思。
總統繼續說道:“鍾陽的性格,如果以後一旦有什麼不稱心如意之事,便會暴起殺人,那誰來管他?誰又能管得了他?說起來,這麼大一個國家,這樣一個人,一輩子發幾次怒,殺幾個人,也起不來多大的波瀾,我們是不是就因爲這些,而放縱鍾陽的存在和爲所欲爲呢?”
“可是……”那位將軍有些語塞,想了想才接着說道:“假如我們真的要對鍾陽動手的話,必須計劃周全,而中間一旦出現一點兒失誤,激怒了鍾陽,惹得他暴怒之下,誰也不敢想象會出多麼大的亂子,玩意再把一個原本沒有什麼瘋狂想法的鐘陽,激得變成了下一個勞爾斯蒂文,那後果就太嚴重了,我想在座各位都清楚勞爾斯蒂文曾經的身份,一個天才,就是因爲承受不了世人的諷刺和語言打擊,纔會成了後來一心要消滅全人類的恐怖組織頭目,僞上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