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哪怕李佳玉再怎麼不捨養育自己十九年的西江市,也不得不拉上同伴,飛速地奪路而逃。
身後的那些恐怖蟲子,絕對不是開玩笑的,或許李佳玉的實力可以打敗一兩頭二級高階蟲子,但如果來個十頭、百頭,李佳玉也要死無葬身之地,更別說蟲潮裡的蟲子是數以千計還是數以百計了。
一陣陣陰風撲面而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空氣沉悶壓抑,每一次呼吸,都感到一股難受的氣悶感,甚至還能聞到空氣裡奇怪的腥臊味。
爲了節約精神力,以迎戰隨時可能遭遇的蟲羣,李佳玉早已取消了冥界戰馬,改爲步行。
“媽媽,我走不動了……你背揹我吧……”
隊伍狂奔一公里後,楊虛彥的妹妹,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臉色蒼白地哀求道。
“哎呀,你這孩子,再堅持一下,媽媽背的東西太多,沒法揹你啊……”一個發福的中年婦女氣喘如牛,有些心疼地看着女兒,卻又無能爲力。
楊虛彥一家人,從早上七點多鐘就爬起來,一路忙着趕往城西,到現在已經走了七八個小時,期間根本就沒有休息過,加上剛纔又一通狂奔,這些人早就沒什麼力氣了,哪裡還背得動四五十斤的小孩。
除非,把準備的幾十斤食物扔掉,但食物是重中之重,哪裡捨得扔掉啊?
由於出身城市郊區的農村,楊虛彥一家子的小孩有些多,堂姐堂弟之類的就有三四個,除了堂姐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其他都是十三歲以下,身子骨有些弱。
八個村夫村姑,卻拖着三四個小孩逃生,這難度可想而知,無奈之下,那個眉宇間滿是憂愁的中年人有些希冀地看着李佳玉。
在他眼中,李佳玉無所不能,戰鬥力又恐怖之極,如果李佳玉願意幫他抱一下女兒,應該不費吹灰之力吧……並不是村裡人得寸進尺,而是他們真的累得快要趴下了,手上拎着的袋子、背後的揹包加起來都有三四十斤呢。
“我來吧,小妹妹,姐姐來抱着你走。”
李佳玉沒有任何的表示,他面對中年人希冀的目光不作出任何反應,但染紅霞卻不一樣,她很真誠,很熱心地笑了笑,俏麗的臉蛋煥發着一種淳淳的光芒。
染紅霞天生就有一種感染力和親和力,不僅讓大家都喜歡她,就連她自己也是非常地樂於助人,她不像李佳玉那樣只關心自己人卻對陌生人冷漠,相反,她每次都會在情況允許的前提下,儘可能地去幫助弱勢羣體。
所以,李佳玉纔會經常嘲諷染紅霞爛好人、發正義春,但他們兩人的處世觀念到底誰對誰錯,還真的不好評說,畢竟兩人都會在未來的日子裡堅持自己的處世觀念,走自己的道路,最後成就傳奇。
“姐姐你對小晨真好……”小女孩被染紅霞抱在懷裡,奶聲奶氣地感謝着,嘟着小嘴在染紅霞臉上親了一口。
“快點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那些飛龍蝨可是會追上來的……”
李佳玉撇過頭去,懶得去看助人爲樂的染紅霞,冷然道:
“至少,我們要超過前面的軍隊,有他們吸引飛龍蝨的注意,我們就啥都不用擔心了。”
“嗯!”
染紅霞緊跟在李佳玉,後面是楊虛彥一家,一路順着四處龜裂的公路快速前進,哪怕那幾個中年村婦累得手軟腳軟也不敢有絲毫的減速。
因爲後面那些黑壓壓的蟲潮,可是吃人不償命的,每次會想到那些可怕的蟲子,心裡面就會因爲恐慌和害怕而暫時地忘卻疲憊……天,已經越來越暗,黑紅色的雲層滾滾奔騰,狂潮巨浪似的從頭頂急速涌過,蔓延了整個天空幾千幾百裡,撲面的陰風變得越來越涼,讓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個寒戰!
前面,是一支自願留下來斷後的部隊。
足足有一千人,他們之中沒有傳承者和覺醒者,有的僅僅是些許的槍支彈藥,以及鋒利的軍刺,還有一顆勇敢的心!
這支軍隊的任務,就是稍微地抵抗一下蟲子,給逃生的市民爭取更多的時間。
其實李團長並不贊成這支軍隊留下來斷後,但軍隊裡總有那麼一些人,永遠都把保衛人民放在心中的第一位置,他們知道留下來斷後會很危險,但他們仍然義無反顧地選擇這樣做。
爲此,斷後軍隊甚至還跟李團長徹底鬧僵,李團長也懶得理這支斷後軍隊,哪怕高團長跟李團長是生死兄弟也無濟於事。
這是一羣好軍人。
可惜他們會死得很早。
“啊,白髮女孩!”
“團長說過要找白色頭髮,傾國傾城的女孩,除了她還會是誰!”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見到她……”
那羣軍人一看到李佳玉,紛紛爲之動容,那個高團長更是親自從隊伍裡走出來,想要與李佳玉說幾句話,無奈後面那黑壓壓的蟲潮帶給他的壓力太大,李佳玉對他又不理不睬,高團長只能作罷。
看着李佳玉等人離去的背影,高團長輕輕摩挲着腰間的槍套,回過頭去遠眺西江市的蟲潮,暗暗咬牙:
“該死……你們這些可惡的怪物,我高雲生不會讓你們傷害一個無辜平民!”
斷後隊伍以很緩慢的速度前進着,但不到一刻鐘,他們就被一羣飛龍蝨追上!
這羣飛龍蝨有三十頭,那就相當於三十臺武裝直升機,尤其是飛龍蝨的領頭蟲,這頭飛龍蝨渾身暗金色,在渾身的甲殼長出猙獰的倒刺,如同一根根長矛,鋒利無比。
這頭飛龍蝨領頭蟲,赫然已經是二級高階,只差一步就能進化成三級的暗金飛龍蝨!
它們的大顎、刀腿上滿是血污,依稀中還能看到上面掛着一截截花花綠綠的腸子,不用猜也知道,這些飛龍蝨沿途殺了許許多多還沒來得及趕出城的市民!
“開火!開火!射死這羣蟲子!”
高團長仰頭大吼着,他雖然早已有赴死的心理準備,但他沒想到首先面對的竟然是飛天的蟲子,而且還是飛得超快的巨型蟲子!
普通的飛龍蝨都有河馬那麼大,而那頭飛龍蝨領頭蟲更是有面包車大小,在天空中橫行直撞,看得那些士兵腿都有些軟了。
一千士兵,只有三四百的手槍衝鋒槍,外帶三臺重型的轉輪式機槍和百多發手雷,還有十個火箭筒,這些裝備面對飛龍蝨簡直就不夠看啊!
而讓士兵們絕望的是……每每槍械打到飛龍蝨身上的時候,飛龍蝨周身都會亮起一層水波般的漣漪,那是能量保護罩,足足可以抵擋十幾發子彈才破裂!
“啊!”
一個操縱着重型機槍的士兵,被俯衝而下的飛龍蝨用刀腿刺穿了他的肚子,然後把他挑上了天空,抱着他的屍體啃咬,士兵的碎肉、鮮血、骨頭不斷地被拋落在地,不曉得有多麼悽慘!
“我跟你們拼了!”
一個士兵拋出一顆手雷,終於將一頭飛龍蝨的防護罩炸爆,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立刻就被飛龍蝨嘴裡噴出的腐蝕酸液淋了一身,剎那間這名士兵就渾身發出炸油鍋的茲茲聲響,不到兩秒鐘,他就被腐蝕成一灘血泥,只餘下森森的白骨還冒着熱氣!
開場不到五分鐘,斷後部隊就死傷慘重!
將近有四百名士兵,死無葬身之地!
這根本不是在抵抗,而是單方面的屠殺!
“該死,我要你們血債血償啊!”
高團長看着那呼嘯急轉的飛龍蝨,還有一地的血肉碎屍,再嗅着空氣中濃郁的硝煙味,高團長感覺喉嚨裡似有什麼堵住,心裡難受至極。
這可都是他帶出來的子弟兵啊,居然五分鐘就死傷一半!四百名腰樑挺直的勇敢士兵,就這樣死於非命!
即便高團長再怎麼剛毅,再怎麼強硬,他也發了瘋一般地大吼大叫,眼角有幾滴淚水劃過。
他丟下早已沒有子彈的衝鋒槍,扛起一臺火箭筒,對着一頭沒有防護罩的飛龍蝨就是一炮!
“轟”
這一炮,把飛龍蝨炸成了重傷,讓它癱倒在地嗚嗚咽咽地蠕動着六肢痛苦地打滾,高團長剛想再補一炮,但他已經辦不到了。
因爲暗金色的飛龍蝨頭領從天而降,一口酸液就把高團長連人帶炮徹底融化成屍水!
“團長死了!”
“完了完了,我們根本不可能扛得住這羣蟲子啊!”
僅剩的士兵們已經崩潰了,一陣陣的恐懼、驚駭涌上心頭,把他們的勇氣徹底腐蝕爲齏粉!
目睹同伴一個個被分屍,再目睹隊伍的團長被融化成屍水,士兵們哪裡還堅持得下,一個個都丟下臨時建好的防線,沒命地狂奔!
這不是臨陣脫逃,這是在保留剩餘戰力!
因爲再堅持下去沒有絲毫的意義,因爲士兵們再怎麼堅持,也難以抵擋得住三十頭飛龍蝨的步伐,頂多只能再拖延它們五分鐘而已!
五分鐘,根本就沒有堅持下去的必要!
而且士兵們真的崩潰了,以前的軍隊,竟然還敵不過三十頭飛龍蝨,那麼人類還有希望麼?
剎那間,起碼有一半的士兵如同炸了窩的獼猴,分散開飛速地逃亡,只不過飛龍蝨可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們。
飛龍蝨與紅頂甲蟲不同,紅頂甲蟲吃飽了就不怎麼喜歡傷人,但飛龍蝨哪怕吃飽了,仍然喜歡孜孜不倦地屠殺人類,將此視爲它們最喜歡的運動!
每一頭飛龍蝨,一次性不殺個六七十人,它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到了最後,足足又死了三百多的士兵,飛龍蝨才稍微地安分一些,它們不再追趕剩餘的兩百多殘兵,而是飛回去,找那些碎屍產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