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睛的時候, 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左亦然看着那邊牀上僅僅坐着沉思的少年,注視了很久,直到少年發現轉過來看向他。
“醒了?睡得好麼?”起身, 祁瑾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怎麼沒叫醒我?”
左亦然起來之後活動了下身子, 感覺到自己這一覺確實是睡的很好。不過正常情況下他不會這樣沒有警覺性的, 昨天這是……
“精神力安撫。”祁瑾看出了左亦然的不解, 給了他解釋。
確實, 昨天左亦然好幾次都要醒過來了。可是想到這一路上幾乎都是左亦然在開車,自己又不需要睡覺,祁瑾就以精神力試了試, 果然還有安撫效果。本來下半夜要醒的左亦然就被他給安撫的繼續睡了。
“你不是要進階了了麼,不好好休息身體受不住。”左亦然有些不悅, 但是更多的卻是無奈。阿瑾啊, 一直是個體貼的孩子, 但是這也太不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畢竟今天他們還要去尋找給阿瑾進階的地方,必然是忙碌的一天。
“沒事兒, 大約是要進階的緣故,神經有些興奮。”
這句是實話。別看他外表一副萎靡的樣子,實在是身體要進入喪屍化,你什麼時候看見屍體氣色好的?
可能是身體是機能將要休克,所以精神就是格外的活躍。祁瑾感覺自己有些控制不住那種極度興奮, 導致極度消耗, 然後想要補充能源損耗的循環。可是這個能源……
瞄了一眼身邊的人, 哎, 不知道讓他跟來是對是錯, 還真是有些後悔!
兩人收拾吃好飯之後離開,這次目標定成了離Z市不遠的地方延綿的山脈。
Z市附近山脈還是不少的, 而且一些小的村莊附近人還是比較少的,所以喪屍的數量也不多。再加上末世這麼久以來該走的都走了,村子裡基本就是荒廢了。
所以祁瑾和左亦然就來到了這麼個小村子,之後祁瑾將他們的車子收到了那個從秦老處得來的戒指。在左亦然不解的眸光中將戒指給他。
“阿瑾?”這東西怎麼給他?左亦然向內一探,發現幾乎是他們最近蒐集的所有東西。
祁瑾摸摸鼻子。
“出來之前我就將東西都留在了京都讓小風和阿綿幫我保管,後來的東西都交給小瀾姐了,這是最後剩的了。”偷偷看眼左亦然,看着他嚴肅的表情,祁瑾嚥了咽口水繼續說。“這個……給你保管,你也知道進階有風險的嘛。”
左亦然眸色微沉。
“是,進階是有風險,但是你不覺得你這行爲有些過了麼?阿瑾,還有什麼是你沒有說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正常進階失敗,一般都是異能沒有變化,嚴重些的身體會受些損傷。最嚴重的不過是身體受傷嚴重,估計以後進階無望,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還能夠……阿瑾的作爲讓他很是不安。
“阿瑾,我們說好的,你有事情要告訴我。”
祁瑾有些心虛,避開了左亦然的視線。
“等這次……這次順利進完階之後,我就什麼都告訴你,好不好?”
看着左亦然那種因爲擔心而焦慮的樣子,祁瑾有些想要不管不顧的說出實話,可是萬一……萬一自己沒有進階成功怎麼辦?要是自己成功了,至少還有在一起的可能,可是要是不成功呢?
難道跟他說,‘哦,你現在喜歡的是個有意識的喪屍’?想想就心塞好麼?就算告訴了左亦然自己還能夠回到人類的狀態,但是種族不同的戀愛……
他知道自己這樣有些自私,反正早晚左亦然都會知道。可是……
就算是知道左亦然不是那樣的人,可是自己還是不想在他臉上看見哪怕一秒的猶豫。祁瑾知道自己的愛情觀有些潔癖的嚴重,可是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有些時候,寧願裝傻,也不想確實的知道真相之後的決絕。
也是,自欺欺人吧?
這樣的做法,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並不正確,可是有時候並不是以自己的意志做轉移。說他自私也好懦弱也罷,他真的……
這大約是他對着左亦然第一次的自私與任性。
要是他……那麼這也是最後一次,不然,他以後會對左亦然好的……
看着少年眸光暗淡的樣子,左亦然覺得四周的光線也跟着黯淡了下去。他知道祁瑾心中的秘密也是將他折磨着,心霎時就軟了。
上前摸摸少年的頭髮,左亦然將乖順的少年攬在了懷中。低頭在露出的耳尖上輕啄,左亦然聲音在祁瑾聽來彷彿嘆息。
“好,我等阿瑾告訴我。阿瑾,你一定要好好的。”
左亦然抱着祁瑾,一手搭在他的腰間,一手攏着他的頭,將他環在自己的懷裡。祁瑾雙手抵在他的胸膛,趴在那裡聽着一聲聲的心跳。兩個人靜靜地相擁而立,過了好一會兒左亦然才聽見祁瑾一聲低低的‘嗯’。
相擁良久,兩個人才分開。
分開之後兩人雙手相牽,十指相扣,相視一笑,祁瑾莫名的感覺心裡鬆了一口氣。
算了,反正……左亦然早晚會知道的,自己,就讓他看着吧。而且他覺得左亦然已經懷疑到了,或者早就猜到了。畢竟,他的破綻不是一個兩個……
兩人一路上邊找邊說,祁瑾想要找個遠離人煙的山洞。這裡村民早就走光了,喪屍估計是沒有食物,走的也是七七八八了。整個小村莊原本人就不多,兩人一路走來見到的喪屍兩隻手都數的過來。
喪屍離開了這裡,現在這裡低階的都少,更不可能誕生高階的。對於現在的祁瑾來說這裡是安全的,可是相對的,那些喪屍都去了哪裡?這樣的地方這個市有多少?這個省有多少?全國呢?
細思恐極啊!
不想那麼多,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他得度過眼前的難關。純種進階到五階,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首先,他得,喪、屍、化!
山其實並不高,估計是因爲運氣好,兩人很快便找到了個山洞。洞從外邊看着並不大,可是仔細一探,卻是呈現口小肚大的葫蘆狀。倒是正好方便了祁瑾他們。
“空的?運氣真好!”看着山洞,祁瑾衝着左亦然笑了。
可不是,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最起碼……唔,心情會變好?
左亦然心裡緊繃的弦在看着祁瑾的笑臉的時候,也是鬆了鬆。
“走吧。”左亦然率先彎腰撥開了雜草,拉着祁瑾鑽進去。
因爲還是白天,洞口往裡兩三米還是能夠看得見的。洞內並不潮溼,站着還能夠感覺到裡邊有風吹出來,估計是個活穴。祁瑾進來後伸手掏出了個小手電筒,整個洞裡瞬間亮了起來。
這個山洞並不寬,也就三米左右寬。長度暫時還不知道,前邊四五米處有個拐彎。進來之後反倒是祁瑾拉着左亦然向裡走去。
果然,這個洞裡邊拐過彎之後不深處就是洞底,裡邊也就是個六七平米的空間,倒是沒有外邊寬敞。在洞壁上看得出明顯的裂痕,風就是從那裡來的。雖然洞壁比較厚,但是湊近還能看見外邊。
地形不錯!只要告訴左亦然在外邊幫自己守着,自己將這邊封住,估計就算自己最後進階失敗左亦然還是比較安全的!
挺好,自己守在外邊,這樣既能夠不打擾阿瑾,讓阿瑾好好的進階,也不擔心有什麼危險了。
兩人都很滿意,只不過想的稍稍有些偏差罷了。
將就的吃了中午飯,祁瑾越來越感覺到自己身體內的能量開始暴走。跟左亦然交代了聲,祁瑾就準備進內洞好好的準備,順便……留下自己想留下的東西……
祁瑾轉身想要進去,後邊左亦然喊了他一聲。
“阿瑾!”
祁瑾回身,就被左亦然報了個滿懷,之後左亦然的吻就附了上來,卻被祁瑾一偏頭躲開了。
左亦然身形微頓,心裡想要問得太多。只是,看着少年閃躲的眼神,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揉了揉祁瑾的頭髮,什麼也沒問。
“我等你,加油,我的小乖!”
最後四個字就像是含在嘴中一樣慢慢的吐出來,祁瑾的臉霎時紅了。
“等我,不管裡邊發生什麼,我沒有叫你,你不要進來。”祁瑾鄭重的叮囑。
“好。”
左亦然放手,看着少年走向了裡洞,之後用一些估計早就準備好的金屬板之類的堵住了中間的位置。
緩緩的坐下,左亦然心中閃過種種猜測。
相遇之初,一個人在權傾的少年,之前沒有細想。這時候仔細一想,當時阿瑾是自己找上喪屍的,而不是像他們一樣曝露在喪屍感知範圍內就會被攻擊;相識之後,少年越來越小的飯量;偶爾他以爲是自己的錯覺的、使用異能時少年眼中閃過的紅光;還有最重要的是,目前爲止,並沒有第二個雙系異能的存在……
種種事情,單想並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是總和到一起……
左亦然想着之前僅僅遇見過一次的那個所謂的變異喪屍,被他們稱爲‘純種’的,似乎就是阿瑾提出來的。
那麼,是不是……
靠着洞壁,左亦然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不管是怎麼樣,阿瑾都是阿瑾。這次,等阿瑾進階成功之後,他一定,一定要好好的問問他!
所有!
隔着中間並不算薄的鐵板,左亦然感受着那邊一陣陣異能不穩的波動,心中不是不擔心。
自己這將近三十年唯一放在心裡的孩子,阿瑾,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