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修永才知道這次的任務是護送嚴冬到西安的一個生物研究基地,修永這才突然記起去年剛發現喪屍的時候就有一具屍體送給了嚴冬,而之後凌書揚也讓嚴冬繼續研究,看看能不能製造疫苗,修永也纔想起來,嚴冬那時候就已經給這種病毒定了名:HG病毒。
在知道任務之後,修永本來還想問問現在嚴冬的研究成果如何,不過嚴冬似乎並不想說,所以最後修永只知道西安的某生物研究基地內,說不定有嚴冬需要研製疫苗的東西。
雖然任務是發下來了,但是因爲是從北京到西安,而且沿途的困難還不一定是什麼程度,所以他們準備了一週纔出發,而一週之後,他們這個軍事基地幾乎成了收容所,所有能出來的,都往基地裡面擠,可是這也造就了另外一個結果,那就是基地之內也有人變成了喪屍。
最後蘇櫻看了看所有東西的庫存而後下了幾道命令:第一,基地內除了軍人,其他所有人員沒有身份地位差異,願意勞動的,無論是幫助軍隊擴大基地範圍還是種田養殖,都能夠分到食物,不勞動者,沒有食物,無論曾經是高官還是乞丐;第二,所有基地內的活人都要做全面的檢查,只要有傷口的,統一關起來,十天後沒有變異,不是喪屍的自然可以放出來,至於已經變異的,就地處決;第三,如果有人願意出基地殺喪屍,那麼待遇和軍人同等,殺的喪屍越多,得到的食物也越多越好。
最後蘇櫻還加了一條,十二歲以下的兒童由軍隊負責,不得違抗。
修永和凌書揚在去西安之前看到這些條例,修永說:“哥,蘇將軍做得很對。”
凌書揚說:“也虧了只有她能說得出做得到。”
修永看着最後一條,然後問凌書揚:“不過爲什麼她要負責兒童的養育工作?”
凌書揚淡淡笑了一下,說:“她還是個女人,是將要做母親的人。”
修永沒再問其他話,因爲他已經明白了蘇櫻的用意,首先她是要給這些孩子們一個平安的生活環境,其次,她應該會嚴格訓練他們,否則在這樣的世界裡,弱者根本沒法生存。
二零一五年十月十二號,週一,修永和凌書揚踏上了去西安的征程,雖然不算遠,可是現在是末世,誰都不知道這趟出去是否能安然回來。
凌書揚一共帶了六對哨兵和嚮導,加上嚴冬和修永,這次行動一共只有十五個人,本來蘇櫻準備讓他帶多點人手,可是基地內現在秩序混亂,也需要人手,最後修永說:“這樣剛好,越多越不安全。”
凌書揚也同意修永的意見,蘇櫻看看修永,然後說:“真的長大了。”
修永衝她敬禮,蘇櫻則笑一笑說:“修永,那隻蒼鷹是你的精神體是嗎?”
修永點頭,蘇櫻說:“修永,試着讓他實體化,另外,修永,”蘇櫻頓了一下,所有人都看向她,她輕輕勾勾嘴角說,“成爲黑暗哨兵吧,成爲哨兵們的領袖吧。”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蘇櫻卻沒繼續說下去,凌書揚整隊,最後衝蘇櫻敬了個軍禮,接着轉身上車,莊安智到蘇櫻身邊輕輕拍拍她的肩膀說:“休息一會吧。”
蘇櫻點點頭,下意識地伸手摸在自己稍稍隆起的肚子上,她相信,就算她沒法給孩子一個平安的未來,這個叫修永的少年也一定可以。
修永跟着凌書揚上了第一輛車,司機是哨兵,副駕駛座上是他的嚮導,凌書揚和修永坐在後面,因爲人數不多,所以他們決定不走大道,而且大型公路一般都連通着人口多的城鎮和地區,而這樣最容易遇到喪屍潮,接受修永的建議,他們決定從小路走,然而即便是小路,他們也還是遭遇了好幾波喪屍襲擊。
因爲是小路,又因爲屢次遭遇襲擊,他們行進速度非常慢,一天時間他們纔開到石家莊附近的行唐縣,到了下午六點,修永對凌書揚說:“哥,今天就到這裡吧,晚上行動危險性太大。”
凌書揚點頭,拍拍車廂,哨兵司機便把車停了下來。
下了車,凌書揚看看四周,左右都是空地,前面一片玉米園,後面是已經翻好的土地,不過凌書揚猜測九月之後就已經沒人管理了吧。
修永也打量了一下四周情況,而後他對凌書揚說:“這裡很好,距離人們居住的地方不近,喪屍們並不會聞到我們的氣味,不過,也有缺點,就是目標太明顯,很容易被攻擊。”
凌書揚是軍人,當然知道這種完全暴露在敵人面前的行爲非常不合適,可是現在在這裡總比在有人居住的地方好。
最後凌書揚拍板,“就地休息,明天早上再走。”
晚上修永把另一輛車的人都叫到他們車廂,沒人反對,這樣更安全,而且也更加暖和,畢竟已經是十月,晚間的溫度已經非常低。
等所有人都集合到第一輛車上後,修永說:“現在分批休息,哪四個人跟我一塊先放哨?”
凌書揚搖搖頭輕輕笑了,他的團長地位又被修永這麼取代了。
最後修永、嚴冬、凌書揚、哨兵彭成武、他的嚮導吳巒五個人一起先放哨。
入夜之後,五個人都很機警,一整天都在和喪屍作戰的他們都習慣了,唯獨嚴冬不習慣,他雖然是哨兵,但是他是技術人員,而且他並沒有真正出過任務打過喪屍,今天這一路走走停停,他許久沒摸過的槍又重新端了起來,然而想到那些怪物曾經也是普通的人,和白一一樣曾經是鮮活的生命,他握槍的手就有點不穩。
修永非常理解嚴冬,上一世末世剛剛爆發,他每天都在害怕,看到喪屍害怕,看到人也害怕,他被喪屍看上,因爲他是他們的食物,他也曾被人看上,也把他當做食物。
最初的膽怯和恐懼過後,修永不得不學會怎麼生活,無論是人還是喪屍,他都沒有感情,確切的說,也沒有人和他培養過什麼感情,不過現在,修永並不介意和嚴冬說幾句話,如果嚴冬能夠因此不再膽怯,或許能多一個人活下來。
走到嚴冬身邊,修永看看嚴冬面無表情的臉,然後說:“不是做夢,是事實。”
嚴冬轉頭看向修永,他也是哨兵,雖然能力不比修永,但是在這樣的夜裡他還是可以看清修永的臉的,“你說什麼?”聲音呆板,就如他這個人的表情一樣。
“不要以爲這個世界還是和以前一樣,到現在爲止,應該百分之六十的人都已經變成了喪屍,之後還會更多。”
“你想說什麼?”
“末世已經來臨,所以,膽怯一點沒用,認清現實,接受現實,然後學着怎麼在這個地獄裡活下去,這纔是你需要做的。”
說完之後嚴冬沉默了,修永走到凌書揚身邊,凌書揚揉揉他腦袋說:“喏,給你。”
修永看着手裡忽然多出來的一枚小小的懷古,然後問凌書揚:“這是什麼?”
凌書揚笑道:“答應過要給你禮物的,今天不是你生日嗎?十六歲,在哨兵裡可算是成年了,可以找嚮導了都。”
修永摸着手心裡還帶着凌書揚體溫的小小玉環,心裡溫暖如春。
凌書揚接着說:“生日快樂,小永。”
修永一愣,上一世他的哥哥一般都叫他“小永”,親暱疼愛,此刻聽着凌書揚這麼叫,修永有一瞬間的怔愣,凌書揚擡手彈了他腦袋一下說:“都說了,不要隨便拿我和另一個世界的凌書揚比,現在你只有我一個哥哥。”
修永把這枚小小的懷古放在貼近胸口的口袋裡,然後輕輕拉了一下凌書揚的衣袖,“哥,我能抱你一下嗎?”
凌書揚沒回答,修永當成了默認,於是他上前一步,輕輕把凌書揚抱在懷裡,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凌書揚高,但是也確實不是小孩了。
修永聽到凌書揚快速的心跳聲,忍不住偷偷想,或許,或許有一天他的哥哥會喜歡上自己,也說不定呢。
鬆開懷抱,修永說:“哥,你心跳很快。”
凌書揚一把把修永推開:“別廢話,看前面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