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總是有一些亡命之徒試圖闖入禁地。
但他們多數失敗了,禁地的洞口有一層強大的水之結界,任何人想要破壞它都會驚動海皇,他會立刻派來軍隊將意欲闖入海底禁地的人剿殺。
即便是最優秀的結界師也很難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進入禁地,不知海皇珀爾修斯用了什麼方法,他總是能在結界師進入禁地之後不久發現,派軍隊捉拿到結界師,無論此人地位多麼尊崇,他都會毫不留情面的將他關入西西里島潮汐監獄受盡乾渴的折磨而死。
能通過結界的還有一種人,那就是像塞壬這種天生水靈之體的娜迦少女。(不知大家還記不記得靈之體的設定,在喋血之都講述冰女的時候提到過思攸擁有冰靈之體,這種人可以通過學習就獲得技能。)
擁有水靈之體的人十萬無一,他們可以說就是水的一部分,他們不但可以學習所有的水系技能,而且還可以和大海融合爲一,使用大海的力量。
所以對塞壬來說,這個結界形同虛設,她的身體就是水,她經過結界的就跟海水流過結界一樣,不會激起結界的任何反應。
但是闖入禁地肯定會激起珀爾修斯的憤怒,即使她是他最疼愛的公主,至少,這種憤怒會波及到塞壬的母親露西亞身上,珀爾修斯會認爲她教女無方。
蛇髮女妖擅長游泳,只是十幾分鍾,她便與塞壬來到了納茲加塔海底監獄的邊緣,這是一處深淵,巨大的裂縫宛如一隻長着巨嘴的怪獸一般,裡面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被艾薩拉女王選中的孩子,你的勇氣還在麼?”蛇髮女妖問道。
塞壬有些猶豫,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禁地,本能的產生了對黑暗的恐懼,但想了想艾薩拉女王的期待,她還是咬了咬牙,穿上了隱身斗篷。
低頭一看,身子果然不見了,這給了她勇氣。
再看了一眼似乎沒有底的納茲加塔海底監獄,塞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嬌小可愛的魚尾微微顫抖。
終於她還是跳了進去
海蛇女除下了斗篷,臉上滿是愧疚之色,她也是被逼無奈,她名字是法琪斯,是珀爾修斯的王妃。
珀爾修斯有三十多個王妃,包括了海底所有種族。蛇髮女妖法琪斯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雖然她有美麗的容貌,但這個在以美貌著稱的娜迦一族根本算不上資本。
去年,她的女兒卡呂布狄斯在海邊遊弋時被一個人類凌辱了,她回來向海皇訴苦,可是海皇卻認爲卡呂布狄斯素來驕橫,必是她自己惹事在先,拒絕了卡呂布狄斯請求軍隊爲她攻打洛奇王國的無理要求。(這個人類就是顧南升,忘了這段情節的同學可以看看28章、29章。這次試煉的時間背景設定爲未來6年,地點爲多塔大陸彼界。)
結果卡呂布狄斯一氣之下,自己率領手下的親衛隊潛入洛奇王國找那個人類復仇,可惜,她在半人馬森林遇到了食屍鬼納克斯,卡呂布狄斯手中親衛隊不過是一些二十多級的轉職戰士而已,連一階強者都不是,如何擋得住四階傳說英雄。
於是法琪斯的女兒卡呂布狄斯被殺了,連屍骨都未曾留下,爲此法琪斯悲痛欲絕。
她認爲女兒的死要歸咎於她自己,因爲她在娜迦皇族中的地位不高,導致卡呂布狄斯受到了海皇的輕視,要是海皇疼愛的公主塞壬受到了人類的凌辱,珀爾修斯早就率領娜迦軍隊出征洛奇王國去討個說法了。…。
死去了女兒,她還有一個兒子,她絕不能讓兒子重蹈女兒的覆轍。
法琪斯的兒子羅傑天賦驚人,他雖然沒有水靈之體,但是勤奮刻苦,年僅三十歲已經達到了轉職英雄境界,再過幾年就有希望成爲一階強者。
法琪斯若不是還有這樣一個得意的兒子,珀爾修斯說不定已經把她忘了,相對於窈窕的蛇髮女妖,他更青睞於豐滿的娜迦海妖。
皇位會優先傳給強者,所以法琪斯一直期望着自己的兒子羅傑成爲永恆之漩渦未來的王者,這是她揚眉吐氣的唯一機會。
然而這個願望卻在半年之前受到了嚴重的威脅,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娜迦海妖一族的露西亞的女兒塞壬被證實擁有純種的水靈之體。
先天水靈之體的娜迦可謂百年一遇,歷史上擁有水靈之體的人,幾乎都成了傳說英雄,而且其中不乏四階強者,甚至連娜迦族的精神信仰艾薩拉女王也是先天水靈之體。
在娜迦族中,出現女皇是極其正常的事情,珀爾修斯反倒是一個特例。
雖然法琪斯的兒子羅傑同樣強大,但比起水靈之體就猶如熒光之於皓月了,珀爾修斯顯然對露西亞的女兒塞壬更加喜愛。
每每法琪斯看到兒子爲繼承皇位而晝夜不眠的修煉時,她的心就在滴血。
在兒子很小的時候,法琪斯就跟他說,兒子,只要你肯努力,將來你就是國王。
小羅傑很聽話,在其他孩子都在玩耍的時候,羅傑卻躲在屋裡認真的修煉功法,在別的孩子長大了開始談情說愛時,他就一個人前往深淵殺海怪升級。
這樣一努力就是三十年,一天都不曾懈怠,可是僅僅因爲命運的作弄和偏愛,一切就付諸東流,偏偏法琪斯不能爲兒子做任何事情,每次她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承諾,她便心如刀絞。
母愛一旦扭曲,它便會成爲催生惡魔種子發芽的營養。
終於,法琪斯經過幾番心裡交戰之後,決定將塞壬引入禁地。只要塞壬出事,那麼羅傑的儲君地位將無人能動搖。
法琪斯不敢在這裡等結果,她相信用不了多久珀爾修斯的軍隊就會趕來。
納茲加塔海底監獄完全是一片死寂的世界,裡面沒有一條魚,一隻蝦,甚至沒有一根水草。
只有無盡的黑暗與嶙峋的石壁,黑暗中無法保持方向,塞壬時不時的撞在石壁上,身體滿是傷痕。
偶爾石壁上會有一些發光的突起,每看到一個,塞壬都會好奇的停下來看看,確認一下這是不是艾薩拉女王遺落的珍珠。
她不知道,這些突起其實是報警的微型魔法陣。
而這些報警的微型魔法陣同樣不知道,眼前飄着的是擁有水靈之體的娜迦,而不是一團流動的海水。
先天水靈之體的娜迦與大海本是一體,珀爾修斯對禁地被闖入的事情一無所知,正在寢宮玩弄着一個豐滿的侍女,他不但擁有妃子,也擁有侍妾,服侍他就寢與沐浴的宮女無一例外的被他佔有過。
塞壬已經不知多少次萌生了打退堂鼓的念頭,但一想起艾薩拉女王的期待,她都硬着頭皮堅持着。擺着小巧的魚尾,繼續向下游去。
突然額頭一陣疼痛,她又撞到了什麼東西,以前都是身子擦到了岩石,這次怎麼是額頭碰到了,莫非
塞壬用手摸索着,入手是柔軟的砂子,果然,她已經來到了海溝的最底層。…。
她激動極了,她終於是完成了偉大艾薩拉女王的考驗,剩下的就是找那顆遺失的珍珠了,可是海底這樣漆黑,去哪裡找呢?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塞壬隱隱約約的看到了遠處一團柔和的光芒,是珍珠!塞壬激動極了,年幼的她根本不知道黑暗中的珍珠是不發光的。
她興奮的跑了過去,那顆“珍珠”的表面覆蓋了一層螢光,一連串的咒印緩緩的流轉,美麗而又神秘,這似乎不是珍珠,但塞壬又找不到其他更像珍珠的東西,她還是決定,將這顆發光的球球帶出去,作爲自己勇敢的證明。
於是她稚嫩的手摸到了那顆珍珠,也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她不知道納茲加塔海底監獄便是囚禁美杜莎的地點,而她手中的東西便是封印美杜莎的林肯之石
珀爾修斯將侍女抱上了牀,他迫不及待的除去了侍女身上的所有衣物,挺身進入她美麗的身體,牀開始搖晃了。
越搖越劇烈,侍女不斷的喘息着,珀爾修斯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平時1v3的時候牀也不會這樣的劇烈的搖動。
“不要停”侍女的聲音風騷入骨。
珀爾修斯停下來了,可牀依然在搖晃。
“地震!”
珀爾修斯大吃一驚,慌忙下牀穿上了衣服,埃特納火山爆發了?或者是永恆之漩渦中心又發生了能量風暴?
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糟糕了,是納茲加塔海底監獄!
他扔下牀上一絲不掛的侍女,一頭扎進了密室,那裡有一顆與海底報警裝置相連的水晶球,他透過水晶球望去,一副讓他覺得熟悉和恐懼的面容展現在眼中,珀爾修斯頓時如墜冰窖。
水晶球中的面容是一個女人,妖豔的容貌,吸血鬼一般的獠牙,身上分佈着零星的鱗甲,頭髮中隱藏着一根根舞動的毒蛇。
蛇髮女妖一族的惡魔——戈爾貢美杜莎!
珀爾修斯癱軟在地,娜迦皇室與美杜莎有着深仇大恨,他即將面對的是她血雨腥風的報復。
影像上的美杜莎突然對着他獰笑起來,水晶球劇烈的震動,終於爆成了一團粉末。
回想着痛苦的記憶,塞壬沒有流淚,或者說,這七年她的淚已經流乾了。
“我是海皇珀爾修斯的女兒塞壬,在我十一歲那年,父皇的一個妃子因爲嫉妒我的水靈之體,將我引入海底禁地,欺騙我說那裡有艾薩拉女王的珍珠,我當時年紀太小,信以爲真,獨自一人來到納茲加塔海底監獄,無意中釋放了囚禁在深淵中的美杜莎。”
“誰?”顧南升的心跳漏了一拍。
“蛇髮女妖美杜莎。”
顧南升的腳步停住了,美杜莎不就睡在島的另一邊麼,而且,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他此行的目的就是隨她一起復仇。
原來是塞壬放出了她,命運還真喜歡開玩笑。
“後來呢?”顧南升轉了一個方向,無論如何,還是不要讓美杜莎見到這個女子爲妙,以她多疑的性格,百分之九十會下殺手。
“後來美杜莎殺進了皇宮,她獨自一人與父皇以及三大強者戰鬥,再後來美杜莎重傷逃出海底,而父皇也被秘術異蛇吞噬了大量精血,一直接受魔法治療,但至今依然臥病在牀。”
“而我,作爲罪人便被關押在西西里島上的這座潮汐監獄,終身監禁。母親因爲教女無方也被打入西海冷宮。”…。
顧南升看着塞壬落寞又清澈的眼睛,如此悽慘的身世其中承載了多少仇恨?
“你在這裡是怎麼活下來的?十一歲就關這裡了?看你現在至少也十八九歲了”
“是的,我十九歲。七年了,我十六歲以前一直跟母親一起被監禁在西海冷宮,在那裡我受盡了人情冷暖。後來被轉移到了這裡,在這裡被囚禁了兩年,我靠每次潮水衝進監獄的海藻與小蝦生存。我想除了同樣被監禁的母親,永恆之漩渦的娜迦們已經將我遺忘了。”
“你靠這些就能生存了?而且是生吃?”顧南升計算了一下自己的食量,覺得這不可思議。
“嗯,我的體溫很低,能減少熱量流逝,而且海底沒有火,我們人魚一族向來是吃生食的。”
“那麼兩年來都沒人發現呢麼?”
“永恆之漩渦屬於航海的禁地,這裡很少有船隻經過,西西里島又是無人的孤島,而且我關押的地方這樣的隱蔽,所以兩年以來你是第一個發現我的人。”
“那你以前在永恆之漩渦就沒有朋友,也沒有人來救你?”
“我在冷宮之中被囚禁到十六歲,還有誰記得我呢?”塞壬說道這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我去給你弄一些熱水。”顧南升說着,扶塞壬靠在了一塊岩石上,自己去樹林中砍柴,物品欄中的柴薪畢竟不多,已經用盡了。
塞壬看着顧南升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眼神流露出一絲孤獨,她又是一個人在黑暗之中了。
這個男人就是外祖母預言中,我一直在等待的人麼?
塞壬的外祖母是個占星師,人們總是認爲占星師能從星象上看到命運的軌跡,其實,塞壬知道,星象與命運是毫無關係,外祖母能預言未來只是因爲她是先知艾森弗洛格的代言人之一。
這兩年塞壬在潮汐監獄活下去的精神動力就是外祖母的預言——
“當惡魔再次睜開她沉睡的眼睛,當大海被鮮血染紅。年輕的劍聖手持黑色的巨劍來到西西里島,他像揮去蛛網一樣斬斷了監獄的鐵窗,爲你鋪平通向王位的道路,而作爲交換條件,他贏得了你的不悔的愛情。”
“咕咚,咕咚。”
篝火上燒着一鍋熱水,熱水上架着一個支架,上面熱着食物。
塞壬看着篝火對面的男人,他的容貌朦朧在蒸騰的水汽中,看不貼切。
“可以吃了。”顧南升從支架上取下一個蒸熟了的山薯,一邊吹起,一邊左右手不斷的搗騰着,“呼好燙,嗯?你看什麼?”顧南升遞山薯的時候,發現塞壬正看着自己。
塞壬的眸子如深秋的湖水一般寧靜清澈,她靜靜的與顧南升對視,並不像尋常女性那樣一遇到這種情況就慌忙低頭,或者是臉紅害羞,欲蓋彌彰。
連顧南升都覺得這種對視有些尷尬,他不禁想起艾森弗洛格在dota遊戲中寫到,塞壬與劍聖墜入愛河,在海岸度過了一段甜美幸福的時光。
難道真的如此簡單便一見鍾情?
顧南升活着麼大,還從來沒遇到過一見到他就愛得死去活來的花癡女。
“謝謝你。”塞壬說道。
顧南升想了想,把還算乾爽的外套遞給了塞壬,“穿上。”
“嗯,謝謝。”塞壬也不推卻,她披上衣服,蓮藕一般的雙臂拂起領子裡海藍色的頭髮,如此一來,她胸前宛如潔白蓓蕾一般的玉乳便是完全顯露出來,春光旖旎,魅惑無限。峰尖那淡紅一點就彷彿羊脂玉上的花瓣,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卻在顧南升的虹膜上留下了難以抹去的留影。…。
塞壬根本不知道這對男人來說是一種誘惑,她平靜的問顧南升道:“你能幫我一個忙麼?”
“嗯,你說。”顧南升現在定力很好。
“我身體有些虛,在沙灘上行動不便,你能幫我找一種紅色的海螺麼?有成年紅線龜那麼大。”
“成年紅線龜是多大?”
“嗯大概跟那塊石頭一樣大。”塞壬指着一塊比拳頭稍大一點的礁石說道。
“好。”顧南升有些奇怪這女孩找海螺做什麼呢?在地球的時候,海螺可以做成工藝品,放在嘴邊就可以吹出號角的聲音,以塞壬目前的心境,她自然不會有心情搞這種事情,那麼她找海螺做什麼呢?
海邊的貝殼很多,但那種紅色的海螺並不好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厚重的烏雲漸漸在頭頂堆積,遮蔽了湛藍的明月。
西西里島的風暴總是說來就來,一道道閃電在黑色的天際穿梭,彷彿乍現的血光,大顆大顆的雨滴落下來,先是如散落的珠子,轉瞬就如瓢潑一般,塞壬靜靜坐在礁石上,與大地一起的承受暴風雨的洗禮,藍色的頭髮被雨水肆意的沖刷,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溼了。
這時,顧南升回來了,他手上是一隻經過暴雨沖刷後,嫣紅欲滴的海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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