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們帶來了聖弓的主人,不知道我們應該怎麼做?”四長老指着悅凡道。
“哦!”大長老細細打量着其貌不揚的悅凡,緩緩站了起來。四目相對,悅凡那黝黑的眼睛波瀾不驚,平淡無奇的眼神裡,讓人看不出深淺。
大長老衝悅凡嫵媚一笑,勾魂的眼神能夠傾倒衆生。
悅凡不由得心蕩神移,像什麼東西堵住了胸口,連呼吸都爲之困難。他緊守心神,眼中歷光一閃,狠狠的瞪了大長老一眼。
“呵呵!不愧是傳承的守護者,小小年紀竟有這般心境。”大長老讚賞道。笑只是一種掩飾,大長老心裡很驚訝,以悅凡二十多的年紀,竟然會讓幾千年修爲的她感到膽寒。他那凌厲的眼神,如千萬根針刺,直直刺入她的心臟。
“大長老過譽,不知道有什麼可以效勞的。”悅凡不卑不亢道。
大長老面色一正,嚴肅道:“其實很簡單,趁現在魔法陣還能控制它,你藉助神器最大的威力,把它消滅。”
悅凡點點頭,取出弓箭,怔怔看着躺在池中的女人。心裡不斷掙扎,他不明白這樣做到底對不對,那精魂自被天地孕育出來後,一直沉睡於此,可以說沒做過一件壞事。難道因爲它的強大,就必須扼殺在萌芽中嗎?
“獵人,它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尚且不論是對是錯,如果它真的覺醒,是善,那一切都好,但是惡的話,沒有人再能夠對付它。善與惡,本來就不好區分,但爲了人類,爲了所有智慧種族的生存,我們不能冒險,就算是去做惡人,我們也必須去做。”好像看出了悅凡的心理,大長老悠悠道。
對不起了,怪只怪你太過強大。悅凡想着緩緩拉開弓箭,聖弓上開出的幾朵黑色小花,拼命允吸着空氣中的元氣。
三年前悅凡的弓便長出了幾片嫩葉,但那時是翠綠色的,現在的聖弓,長出了兩條藤蔓,一圈一圈纏繞着弓身,藤蔓上長滿了樹葉,開出了幾朵小花。可能是上次吸收了過多的死氣,長出的枝葉和開出的花朵,竟然是墨黑色。
黑色的嬌豔花朵,散發着淡淡清香,好像在彰顯着生命的禁區,讓人心生寒意。七彩元氣彙集到弓上時,都被轉換成了黑氣,黑氣慢慢凝實,散發着攝人心魄的能量波動,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可能是能量威壓太大,精魂變成的女人突然睜開緊閉的雙眼,猛然站起身來。水晶魔法陣也跟着曝出一陣白光,把她壓得跪在水池裡。
“不要,不要殺我,求求你。”精魂顫抖着身體,可憐兮兮的看着悅凡道。
那眼神寫滿恐懼,盡是憐求之色,誰也無法將這樣一雙眼神和無敵的強者聯想到一起。悅凡拉滿弓弦的手怎麼也無法鬆開,他顫抖着雙手,嘴脣都被咬出了血,可想他心裡在做着怎樣艱難的搏鬥。
“不要殺我,我很乖的,我會聽話的。”精魂聲帶哭腔,眼裡閃着淚花,像個不懂事的小女孩,無辜承認着自己的錯誤。
悅凡突然轉身,把積攢好的能量箭向洞外射去,黝黑的箭矢在空中擦出一串火花,連路撕開無數的空間裂縫。沒有絢麗的光芒,沒有轟然的爆響,黑箭悄悄隱入黑暗裡,但那讓空間都爲之扭曲的巨大能量,沒有誰敢等閒視之。
精魂終於可以鬆口氣了,一時的放鬆,再沒法承受魔法陣的力量,被壓得趴在地上。她揚着臉看着悅凡,露出個天真無邪的笑容,滿臉的感激。
“唉!獵人,我不知道你的一念之仁是對是錯,但我知道你們塔闥有一套上古傳下來的‘血契’,能夠讓自願和你簽訂契約的生物無條件聽命於你,我希望你能夠收服她。”大長老長嘆一聲,說真的她也無法怪罪悅凡,只想讓這件事畫一個最完美的句號。
“你願意和我簽訂血契,一輩子聽命於我嗎?”悅凡看着精魂道。
“我願意,我願意。”精魂不住的點着頭,急切道。
“你永遠不能生出違揹我意願的心,否則你會被血契吸乾精血而死,還有我的死亡,就意味着你的消亡。”悅凡凝重道。
“我願意,只要你們不殺我,我什麼都願意。”魔法陣的力量,壓得精魂快說不出話來,她急急說完後,大口的喘着粗氣。
悅凡拔出腰刀,在自己指尖劃了道口子,口中唸唸有詞,手指慢慢在空中畫着圖案。手指劃過空中,竟然留下了一條條血跡,凝而不散,就這樣懸浮在空氣裡。
此時的悅凡,就像一個魔法師,念得越來越快,手指也揮舞得越來越急,他的臉印成了紅色,豆大的汗珠掛滿了額頭。不大的符文,卻不知畫了多少筆,指尖上的鮮血好像怎麼流也流不盡。到後面,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每一筆好像都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看似不大的魔法符文,卻複雜的不能再複雜,幾位魔法師都對魔法陣深有研究,目不轉睛的盯着悅凡畫出的符文,怎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隨着血契的逐步完成,周圍的景象開始慢慢變淡,最後消失於無形,大家置身於一個綠色海洋上面,只不過那海水變成了樹葉。
金色的太陽還斜掛在空中,藍藍的天空出現了一團雷雲,撕扯着耀眼的電光朝大家頭頂飄來,那滋滋的電流聲,讓人聽了一陣發麻。雷雲上浮現了一個巨大的金色人影,宛如一尊天神,天神大劍朝大家一指,碗口粗的電蛇直直劈到悅凡畫好的符文上。
看似威力無匹的電蛇,卻如泥牛入海,消失在符文上。
符文吸收了電芒,血光大盛,慢慢的朝着精魂變成的女人移動過去,每移動一點就變小一點,最後縮小到只有拇指大小的一個紅點,輕輕的印到精魂的眉心。
“啊!”突如其來的劇痛,使得精魂大聲痛呼,她雙手抱住腦袋,昏迷了過去。
悅凡心裡好像多出了一點什麼,似哀怨,似不甘,似仇恨。因爲血契的原因,悅凡能感覺到精魂的內心,樹之精魂從沒離開過這裡,她就像一張白紙,無端端的被大家塗寫了這些。
人在怎麼厲害,也擺脫不了命運的束縛,悅凡何嘗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