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佐一同兒茶退出門外,陸隱娘走到胡鹿兒跟前一臉嚴肅的說:“我希望等會兒不論你看到什麼東西都不要迷失自己”
胡鹿兒心裡還發懵,看到什麼啊?剛想問問她纔想起自己的嘴也被堵上了,算了!管他看到什麼呢,趕緊讓身體裡的那條蛇滾蛋纔是真的,忙對陸隱娘用力的點了點頭。
陸隱娘微微點頭,拿出一個蘭花小瓷瓶,拔開瓶塞貼近胡鹿兒的鼻子,胡鹿兒還刻意使勁的去聞,這一吸氣倒好他差點沒給自己嗆死!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兒混着青草氣直頂腦門兒,甚至有些辣嗓子!“嘔~”他趕緊想把頭轉向一邊,誰知陸隱娘強按住他的頭,他心一橫!死就死吧!緊忙連吸數下,直到感覺出陸隱娘拿開了瓶子,方纔一轉頭。這一轉只覺天地顛倒、人物難辨,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
“怎麼這麼黑?陸姐姐……陸阿姨……”胡鹿兒行走在無盡的黑暗中,雙手扣在嘴邊大喊着,想要得到一點回應,可是周圍偏偏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突然在不遠處出現了一個明亮的光點兒,他狂奔而去,前方頓時豁然開朗,一條林蔭小道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出現,再一回身身後的黑暗也被同樣一條蜿蜒小路取代。他踏上去不停的向前走,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甚至開始懷疑剛剛自己喊的陸阿姨是不是真的存在,他走到自己幾乎不記得自己現在在幹什麼,要去哪裡,走到雙腿幾乎沒有了知覺只是自然而然的向前挪動雙腳。
“胡鹿兒……”一聲清脆悅耳的呼喚從身後傳到耳畔。
胡鹿兒猛的回頭,是凌玉!他極其驚喜,可隨之而來的困惑又深深的纏繞在心頭。凌玉?凌玉是誰?怎麼會如此自然的就覺得對面這個面若桃花、娉婷嫋娜、蛾眉皓齒的女子喚作凌玉?而且打心底裡泛出一種極其熟悉親切的感覺。
不等他過分思索,凌玉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面頰緋紅微低着頭:“你終於回來了。”說罷羞澀地拉過他的手。這溫潤的芊芊玉手輕輕的拉着自己,胡鹿兒頓時感覺一股熱氣浮在臉上,心突突的跳個不停,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好像有一點恍惚又有一點興奮的不能自己。
“我……我……”胡鹿兒居然緊張的有一點結巴了
依人掩面輕笑“走吧,我們回去了。”說完就拉着胡鹿兒穿過了小路,胡鹿兒一眼就認出眼前的正是自己的家鄉。男耕女織、老人在樹下假寐、小兒在互相嬉笑打鬧,處處都是一片祥和美好之氣。
胡鹿兒緊走了幾步,因爲他看見正快步向他走來的孃親。“娘!”忘記有多久沒有看到孃親了,胡鹿兒心裡高興至極,忙跑過去拉着孃親的手。
“我在家裡怕等的着急,就跟着小玉一起出來了”他娘笑吟吟的握着胡鹿兒的手說。
胡鹿兒很自然的側頭看着身旁微笑的凌玉,嘴角不禁上揚。一手攙在孃親的胳膊處,另一隻手輕輕的牽過凌玉的手,向自家房子走去。
房子打理的特別好,整齊的圍欄裡種了很多美麗的花草,廚棚內的大鍋下正燃着熊熊火焰,一陣陣飄香的魚味兒惹得人直咽口水。
這時屋門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了出來。他臉上浮現的歲月滄桑感根本遮不住與胡鹿兒有七八分相似的子都之美。
如此陌生又熟悉,好像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一樣,胡鹿兒心裡就是敢如此肯定!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爹~”
男人本是往廚棚走,仍聽到這一聲幾乎聞不到的“爹”。尋聲而去,門外少年正同自己的妻子和小玉一道歸來。男人哈哈大笑着向他們走去:“好小子!等你好久了!快進屋去,飯菜馬上就好了。”
胡鹿兒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有一種感覺,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一定是睜開眼睛,起牀第一件事一定是去撒尿一樣稀鬆平常。沒有一絲一毫不對勁,可就是莫名的想哭。
四個人和和美美的吃了午飯,下午又一起去了山上打獵採果。晚上回到家裡,胡鹿兒洗過臉,經過擺放銅鏡處無意中一掃,鏡中的自己倒還是自己,只是更多了幾分成年男子的英氣。胡鹿兒微皺了下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此時又說不上來。
“想什麼呢?”凌玉雙手搭在他的肩頭問道。
“哦,沒什麼。”他笑笑回答,望着這個女子。她是自己的妻子,煙波流離處充滿了溫情。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平凡而幸福,每天都能含笑而睡,愉悅醒來。真實的讓胡鹿兒從沒想過這一切是從何開始的,直到村裡開始出現一種奇怪的病,染上的人嗜血如命,完全迷失本性不停的攻擊人畜,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中,不日村中大亂。
陸隱娘眼見着胡鹿兒從剛入睡時的焦躁到後來的愉悅之感,再到現在的不住掙扎。自己默默的說:“所有的蠱惑不過心魔難除,本來都是好孩子卻被仇恨束縛……”然後又望向他一旁凌玉,此時二人手上各吸着一隻蜈蚣,此乃陸隱娘培養用來解毒的雌雄蟲,雖不是蠱蟲卻極有靈氣和功用,基本可以媲美專制蛇蠱的蜈蚣蠱。
眼見着胡鹿兒的反應越來越大,一旁的凌玉也不再是安安靜靜的了。她總想用另一隻手抓掉手上的雄蟲,陸隱娘忙將雄蟲移到她的脖頸處,好在她只是扭動身體不至於傷了蟲身。可是胡鹿兒就不那麼老實了,他的動作越來越大,帶的身下的牀都翹起又砸在地面。再這樣下去恐怕繩子根本捆不住他。陸隱娘取了他口中的錦帕,將一粒藥丸塞入,卻絲毫未見改善,胡鹿兒低聲大吼,一發力掙脫了身上的繩子,陸隱娘見狀先用銀針定住一旁的凌玉。回身胡鹿兒發了狂一樣的砸翻了藥架,手上的蜈蚣雖還好好的吸在上面,可如此下去必會被撞的粉碎。瞬時陸隱娘抽出藥爐旁的長鞭,急甩出去繞在胡鹿兒腳腕,狠狠一拉他整個人仰面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