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凌玉滿心歡喜,佐一到底還是理自己了不是?她忙從被子裡爬出來,拿了件衣服胡亂的套在身上,穿完才發現穿反了,心想反就反了吧。快步走到門前拉開了門,探出頭去,見佐一靠在窗邊,臉隱在了黑暗處。
“喂!進來啊!”凌玉故作輕鬆的笑着和他說。
“……”
看他沒有說話沒有動,她也耐不住性子了,走出房間站到他的身前,擡着頭想從黑暗中看清他的表情,結果只是枉費了力氣。
“對不起。”
“對不起。”
他們異口同聲說道。
凌玉嘿嘿的笑出了聲兒:“是我不好啦,不分青紅皁白的當着陸師孃的面兒說那些東西,我相信你們不說一定有你們不說的理由。我能感覺到你們都是爲我好,怕我擔心對不對?”
佐一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看着她,不知是不是錯覺,凌玉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哀傷。
“玉兒……你還會和我一起去尋鑄劍師父嗎?你還和我一起去找你姐姐嗎?”
“當然啦!”
凌玉不假思索的回答讓佐一心裡踏實了不少。
“不過……我想我們得三個人走了。葫蘆……”凌玉頓了頓,她不知道這樣說好不好,可是她不能留下胡鹿兒。
“……”
“你會同意嗎?”凌玉試探的問佐一。
“玉兒……你真的喜歡他嗎?”佐一的話語間帶着一絲絲的不確定,他知道凌玉是因爲受到胡鹿兒的影響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回想起他們剛見面的時候,再看着他們這段日子相處的那麼好,他不知道二人會不會假戲真做,他從來沒問過凌玉的感覺。不是不能,而是不敢,這一整天自己的腦海裡晃過最多的話就是那句“最重要的人”,這些年來從沒有過這麼強烈的感覺,當時並非有意要那樣離開,實在是心裡憋悶的厲害。有些事聽別人說是一回事,自己真的經歷又是另一回事,雖然心裡早就瞭解到師孃所說的話,可真切的聽到凌玉那麼說心還是莫名的狠狠疼了一下。重要不代表喜歡!重要不代表喜歡!佐一心裡反覆這樣告訴自己,他緊緊的盯着凌玉的眼睛,希望從裡面看到一絲不確定,只要有一點點就夠了。
凌玉默默的低下頭,似是羞澀似是困惑地用手絞着自己的衣角,遲遲沒有回答。
“喜……”凌玉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
“呵呵,早點休息吧,明天見。”佐一不等凌玉說完搶先笑了笑說道。
“啊?哦……好。”凌玉也笑笑說。
“進去吧。”佐一扶着凌玉的肩讓她轉身回到屋子裡,從外面幫她把門帶上。
凌玉慢悠悠的往牀上走去,總覺得佐一所有的笑容都帶着一點苦澀、一點不真實,卻想不出他怎麼了。
與她同樣沉浸在思緒裡的還有站在月色下的佐一,就算凌玉聲音小的幾乎不可聞,可他卻聽的清楚,那個“喜”字一出,所有的希望似乎都破滅了。他多想告訴凌玉真相,不想這先入爲主的觀念讓凌玉和自己徹底成爲兄妹關係。但是陸隱娘當日話說的明白:“凌姑娘的精神脆弱的很,一兒……你的心思師孃看的出,只是不能硬將真實的情況強行告訴給她,不然她會分辨不清,很有可能精神崩潰、神志不清,現在唯一的方法只有看她自己能不能想起來自己中毒前的那些事了。”
“玉兒……”
天剛剛放亮,府中的傭人們已經忙碌了起來。兒茶起的也早,手裡提着新鮮的對葉百部往偏房走去,經過後院時看到佐一一個人坐在石凳上盯着地面失神。
“師兄,起的這麼早?”兒茶走上前去站在佐一的身前。
佐一突然回過神來,擡頭看向了兒茶。兒茶這纔看出,佐一哪裡是起得早,如此憔悴的樣子分明是一宿沒睡。
佐一看到兒茶手中拿着草藥便扯開話題說:“去藥房啊?”
兒茶擡手看了看手裡的藥:“不是,是小智那小子不知到哪裡打滾了,惹了一頭蝨子,咬的滿頭大包,我正準備給他送去呢。”
佐一站起身來點了點頭說:“去吧,我也走了。”
說完轉身正要離去,兒茶叫住了他:“師兄……”
“什麼事?”
“我一會兒給你熬一些合歡花粥,吃飽了好好睡一覺好嗎?”
佐一心裡明白兒茶這是見自己臉色不好,想用一些安神藥幫自己休息,於是笑笑說:“謝謝,不用麻煩,我休息一會兒就行了。”
“不麻煩!不麻煩!”兒茶急忙說。
“呵呵,那有勞了。”看着兒茶眼睛張得老大,有些着急的樣子佐一也不再拒絕。
“恩!”兒茶高興的拿着藥小跑離開。
咚咚咚……
“葫蘆!醒了沒?”凌玉扒在胡鹿兒房門外,一邊撓門一邊叫着胡鹿兒。“葫蘆葫蘆葫蘆。”
久久無人開門,凌玉疑惑的狙在門上上下巴望,好像想透過根本不存在的門縫看見他在房間幹什麼不來開門。
“啊!”
凌玉正全神貫注的看着,耳邊突然響起的一聲大叫嚇得她忙轉身向後一個跳腳,手臂狠狠揮打到來者。
“啊~”
“葫蘆!你怎麼樣啊?”定下神來纔看清被自己誤傷後立即蹲在地上的胡鹿兒,手捂着自己的臉。
胡鹿兒擡起頭,放下自己的手,鼻血順着下巴不停的滴下來。
“糟了,快快快!”
凌玉趕忙拿出腰間的錦帕按在胡鹿兒的鼻子上,胡鹿兒倒是一臉的滿不在乎,嬉皮笑臉的看着緊張的凌玉,嘿嘿的傻笑,露出染了血的白牙。這樣一幅二到不行的表情和他陽光帥氣的外表還真是不搭。
“嘿嘿!還笑,讓你嚇唬我,快進屋來漱漱口吧,傻瓜。”
凌玉扶着胡鹿兒微揚的頭推門進了屋:“自己按着!”
說完凌玉去倒了一杯水遞給他讓他漱口。
“一大早不在屋裡瞎跑什麼啊?”凌玉見血也止住了,便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說。
“你猜。”胡鹿兒故作神秘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