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是一個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
大明元啓八年,漠北冰原
在這寒冷的冬季,黑夜好似顯得特別漫長。
遼闊而又漫無邊際的漠北冰原一如既往的被風雪所覆蓋,凜冽的寒風吹過,滿山遍野都是雪白的顏色,呈現出一片銀裝素裹的景象,樹木枝頭都垂掛着厚厚冰雪,寒冰晶瑩剔透,伴隨着呼嘯而過的寒風,顯示出冬季特有的寒冽。
漠北冰原有一至高雪峰,名喚,珠穆朗雪峰,這是一個人跡罕至的極寒之地,然而此刻在那峰頂卻坐着一道一僧兩人。
破落道人,面龐消瘦,身形瘦高,身着已是污跡斑斑的道服,滿身油膩,他的頭髮被胡亂綰成一個髻,上邊胡亂的插着根破木簪。他此刻手持黑子,似笑非笑的瞧着對面眉頭緊皺的僧人。
而在破落道人對面,一名老年僧人,衣衫襤褸,面容枯槁,四肢枯瘦,形同乾屍,奇異的是在他的額頭居然有一個萬字印,此刻他手持白子,低頭沉思,良久之後,他無奈的將白子扔到了棋盤之上,棄子認輸。
“無論修爲,還是棋藝,我都不如道長啊!”老年僧人嘆息一聲,輕聲說道。
破落道人微微一笑,並未作答,他擡起了頭,望着頭頂,那蒼穹中的裂縫,淡然的雙眸中閃過了一絲凝重。
這條裂縫在幾分鐘之前突然出現,它的出現與古卷中的一種天象初顯的形態十分吻合,而此刻,那一種天象真的要出現了嗎?
“轟...”
忽而,在那道裂縫中出現了一輪黑色圓盤。
巨大的黑色圓盤,緩緩轉動,它綻發出無盡白芒,照亮了整個冰原,黑色圓盤當爲神物,它迸發極晝,浩瀚耀眼的光芒瞬間便照亮了整片冰原。它的絕世白光純潔耀眼,如神靈般空靈出塵,但是目睹黑色圓盤緩緩轉動,又如惡靈般透着邪異,恐怖的氣息。
在那黑色圓盤出現的一剎那,恐怖威壓遍佈四野,震懾宇內。
萬鳥墜落,百獸伏地,冰山將傾,整片冰原瀕臨崩潰的邊緣。
只是,面對威壓,破落道人卻宛如擎天樹一般端坐與冰山之上,而老年僧人卻被那巨大的威壓攝彎了腰。
不過,這種景象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一塊黑色的隕石自黑色圓盤上墜落而下,帶着滅世氣息降臨,如彗星一般拉出一條長長的尾巴,墜落世間,而後,黑色圓盤沒入裂縫,裂縫閉合,一切恢復如常。
“莫測天威,神詆威能,諸聖齊出,魔主...現世。”老年僧人緩緩站起身來,盯着夜空,怔怔出神,此天象完全符合他在古卷中看到的一篇文字,而這十六個字出現在那篇文字的最後,是一位見過此種天象的前賢所留。
“傳說中的魔主又要現世了嗎?”老年僧人面色凝重,吶吶自語。
“千年之前,魔主項羽,屠虐天下,攪得世間生靈塗炭,更是殺死了我佛門三千欲度他向善的金身羅漢,可謂是禍害蒼生的大魔頭,今世,既然魔主又出,就讓我菩提除魔衛道把。”老年僧人的袈裟無風自動,他目露絕然之色,而後望向破落道人,沉聲說道:“半仙道兄,我知道你曾與那魔主項羽爲知己好友,只是他的所作所爲,你亦親眼所見,現今,新的魔主又出,你可願與我一起除魔衛道,救衆生出苦海嗎?”
破落道人右手一揮,一隻酒壺募的出現,只見他痛飲一口,目露追憶,而後嘆息道:“項羽兄本是天下霸主,他是被心魔攪亂了心神所以才禍害蒼生的,而當他清醒之後,亦後悔不堪,最後更是含恨橫死燃羅江,當時我法力低下,不能幫助他,而今,新的魔主既出,我自會幫他除去心魔,引導他造福蒼生,至於以除魔衛道的名義殺了他,我不贊同。”
“哦?道長既然這麼說,就是要阻止老衲殺他了?”菩提大師面色一凜,沉聲問道。
“道不同不相爲謀。”半仙道人又飲一口酒,而後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菩提大師聞言不再多語,他冷哼一聲,然後渾身綻放無量光,沖天而起,直至西天,率先離去。
“一切的一切,就讓他順其自然吧。”半仙道人仰望蒼穹,話語滄桑。
也是在這一年,秦國爲大明所滅,秦國皇帝自盡,皇后投河,太子揹負其妹,在忠心護衛與死士的保護下,在大明兵衛的追捕中,逃入漠北冰原。
......
六年之後,大明邊塞,漠城。
是夜,一名少年緩緩從漠北冰原走出,來到了漠城城門之前。
少年看起來十一二歲的樣子,但是卻已有成人那麼高,他一頭短髮,身着布衣,外套虎皮,下身穿着粗布麻褲,他的右袖已被撕裂,右臂膀上纏着厚厚的白色繃帶,只露出右手,在他的背上還揹着一把巨大的牤牛角弓,而他的身後則跟着一匹毛色雪亮的冰原雪山犬。
在這寒冷的冬季夜晚,少年打着赤腳踩在了那護城河的冰面上,可是他卻並不覺得寒冷。
少年低着頭看了看腳下的薄冰,而後陷入了迷茫。
“回憶往昔,世間的磨難坎坷好似都找上了我,難道我就這麼可悲,難道我的一生都要如履薄冰嗎?”
就在這時,黑夜撤去,一縷破曉的微光射向了這個少年。
少年擡頭仰望,嘴角裂開,露出了一個苦澀的微笑。
如果自己的國家沒有被滅該有多好,如果自己的父皇,母后,妹妹沒有死該有多好,如果可以安安靜靜,輕輕鬆鬆的生活該有多好啊。
可是在這世間永遠沒有如果,而有人的地方就會有仇恨存在。
少年帶着三分落寞七分絕然,繼續向前走去,在黎明的微光下,他那落寞的背影漸漸的融於冰中。
伴隨着少年的進入漠城,而這個故事終於拉開了帷幕。
屆時,一朝化魔,屠盡天下,國破家亡,戰火連天,是非成敗轉眼成空,而孰對孰錯,又有誰,能夠說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