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庭西側,放着無數大大小小的鐵盆,裡面裝的全是黑乎乎的粘稠液體。
徐銳和林紹東站在鐵盆前,看得瞠目結舌。
“這全都是……石油?!”
半晌之後徐銳纔開口說話,聲音裡掩飾不住顫抖和驚喜。
“這是當地人拿來引燃驅邪的黑油,原本都是祭奠長生天的薩滿祭司專用的,但我記得大帥當初曾命星河集團重金蒐羅此物,便留了個心眼,將這些東西都留了下來,不知是不是大帥要找的東西?”
“是,就是這東西!”
徐銳心裡樂開了花,相比價值連城的黃金,這東西纔是真正珍貴的寶貝。
隨着源初基地的技術研發成果相繼民用化,特別是內燃機的突破,對石油這種新型能源的需求將會大幅攀升。
得能源者得天下啊,若是能手握石油這等超級戰略資源,便等於握住了天下的咽喉,同時也爲新生的工業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可以說,石油的價值比剛剛發現的金庫價值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更加隱蔽,不會因爲被人知道就變得燙手。
“這東西是從哪兒弄來的?”
徐銳迫不及待地問林紹東。
林紹東似是早有準備,揮了揮手,立刻便有幾個士卒架着一個草原人走了過來。
這個草原人十分瘦小,臉上塗着五顏六色的油彩,頭上綁着許多動物的羽毛,顯然正是薩滿祭司一類。
此人見到徐銳頗爲恐懼,渾身顫抖地跪在地上,久久不敢擡頭。
也難怪他會如此,薩滿祭司說穿了就是神棍一類,本身便非常迷信,徐銳今日不但當着衆人用“神光”擊殺了被長生天庇佑的聖王,而且還駕着“太陽”飛上了天空。
在矇昧時期,無論是飛翔還是太陽都是被崇拜的對象,更何況是專業從事宗教活動的神棍?
在他心裡,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漢人的大官,更不是敵軍的統帥,而是一位能夠弒神的惡魔。
那薩滿祭司越想越怕,身子抖得厲害,好似被扒光了衣服丟在雪原之中。
徐銳和林紹東對視一眼,無奈地用腳尖將那人的頭擡了起來。
“喂,這東西是在哪發現的?”
徐銳指着盆裡的石油問到。
“在……我們……在……是在毒川……在毒川發現的!”
看得出薩滿祭司很努力地想要回答問題,可是因爲心中恐懼,說話依舊斷斷續續。
“毒川?”
徐銳眉頭一皺:“那是個什麼地方?”
薩滿祭司道:“在在在……在汗庭西北大約……大約一百多裡外,有一片沼澤,那……那裡到處都是黑油,若有鳥獸誤入其中便……便有進無回……”
“毒川佔地有多大?”
徐銳聞言激動地湊近薩滿祭司問到。
薩滿祭司臉色一白,明顯心跳加速,險些窒息,驚慌道:“方圓數十里,不,是近百里都是毒川的範圍,很大,很大,求大王饒命,我知道的就只有那麼多,饒命啊!”
薩滿祭司有些崩潰,跪在地上聲淚聚下,不住地磕頭求饒。
林紹東擺了擺手,幾個士卒立刻將此人拖了下去,他則以爲要被正法,哭喊得好像待宰的豬,遠遠地還能聽見聲嘶力竭的聲音。
“油田,是一片大油田!”
徐銳完全沒有時間理會此人,此時此刻他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如果方纔那薩滿祭司的話不假,那麼在距離汗庭一百多裡外便有一片大油田,而且還有可能是開採難度很低的地表油田,甚至不需要用到勘探設備,這簡直就是滿地黃金等着他去撿。
“大帥咱們是不是明日便去毒川看看?”
見徐銳如此興奮,林紹東興沖沖地問到。
徐銳聞言迅速冷靜下來,搖了搖頭:“不急,眼下咱們雖然擊敗了烏力吉,可是卻讓他逃了,隱患還是沒有徹底消除。
烏力吉的扎那部還有十幾萬大軍,若是短時間內能夠重新整合仍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另外還有蠢蠢欲動的陰山王蘇赫巴魯,以及其他草原各部。
他們加起來至少還有三四十萬鐵騎,想要擊潰他們徹底平定草原難度很大。
今日一戰幾乎打空了咱們的彈藥儲備,新的物資運到至少還要七八日,士卒們也十分疲憊,許多武器需要整修。
這段日子是咱們最虛弱的時候,經不起一場高強度的大戰。
不過好在有了今日一戰的威勢,草原各部的局勢正在發生悄然的變化,咱們暫時不需要擔心有人敢來撩虎鬚。
但凡事就怕有個萬一,尤其是脆弱的後勤保障系統,必須花大力氣去維護,絕對不容有失,否則一旦彈藥、糧草供給不上,咱們就成了沒牙的老虎,隨時都有可能被草原羣狼吃掉。”
林紹東聞言也凝重起來,幽幽道:“原本以爲能一戰定乾坤,現在看來想要徹底解決草原上的隱患,咱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徐銳點了點頭:“打蛇不死必受其害,烏力吉就好像一條毒蛇,隨時可能對中原造成致命威脅,這一次咱們利用他們的大意一舉建功,必須將其徹底消滅。
否則下一次咱們既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資源再來一次草原大戰。
而且草原上有油田,那是工業發展的必須之物,我還打算把大批工廠直接搬到光復後的西北四省來,打造一個咱們的工業區。
所以無論如何這一戰都必須一勞永逸地將所有隱患全部剪除!”
林紹東聞言嘆了口氣道:“有了汗庭這一戰,只怕整個草原都知道了咱們的厲害,從今往後不會再真刀真槍地同咱們展開決戰。
我最怕草原人縮回廣袤的草原,利用騎兵的機動性不斷襲擾咱們的後勤輜重,而咱們卻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暈頭轉向,壓根找不到敵人,這纔是最頭疼的事。”
徐銳聞言冷笑一聲,擺擺手道:“不必擔心,現在掌握戰場主動權的是咱們,打不打由不得他們!”
林紹東一愣:“大帥難道還有破局之法?”
徐銳笑道:“草原之戰攻心爲上,之前的草原是烏力吉一家獨大,這條強龍壓住了所有蠢蠢欲動的地頭蛇,可是現在他實力大損還有這能力嗎?
眼下的草原就是一桶加了酒麴的糙米,咱們只要靜靜等待發酵,一定能釀出咱們想要的可口美酒!”
林紹東眉頭一皺:“大帥,大敵當前草原人還會起內訌?他們就真的會那麼短視麼?”
徐銳冷笑道:“能坐穩頭領位置的人自然都是人精,絕不會短視,但這個世界上有種毒藥叫做野心,野心一旦滋生便會擊潰理智!”
林紹東沉吟片刻,忽然望着徐銳認真道:“大帥,人或許會有野心,但還需要令野心滋生的契機,該不會您早就安排好一切了吧?”
徐銳神秘一笑道:“這你倒看得遠,方纔我不是說過麼,草原之戰攻心爲上,該安排的早就安排了,現在就等着開花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