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說笑了，燁自不會因此與皇兄生疏，只不過，燁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懂得撒嬌的小孩子了。”宇文燁微微一笑，沒有再看宇文羿，而是轉過頭看向遠方。
宇文羿沒有說話，轉過頭，認真的看着宇文燁，問道：“阿燁，當日你二皇兄對你說了什麼嗎？”
說了什麼讓宇文燁受這麼大的打擊，這是宇文羿最想知道的。
“已經過去了，不是嗎？無論二皇兄與我說的什麼，都已經無關緊要了。”宇文燁轉過身，似乎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宇文羿也轉過身，看着宇文燁的背影，見他真的不想提這件事，沉默半晌後，宇文羿嘆了口氣：“如此，也罷，都過去了不想提便不提吧，阿燁你好生保重身子，這裡風大，不宜久待。”
宇文羿拍了拍宇文燁的肩膀，關切地說完率先下了樓。
而宇文燁則站在城樓上，看着宇文羿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已經過去了，不僅僅是這件事，還有我們曾一起歡笑的過往。
宇文燁握緊了手中的小劍，轉過身看向遠方，那兒是北方的天空。
長樂宮中，程妠正在小憩，宇文燁走了進來。
“阿燁來了啊。”程妠睜開眼，看到是宇文燁，從榻上站了起來。
“母后。”宇文燁微微行禮。
“阿燁今兒怎麼這個時辰來了？”程妠有些奇怪，以往這個時候宇文燁都在自己的宮殿內休憩，以養足精神應付下午的課程。
“母后，兒臣有一惑，想要母后幫兒臣解惑。”宇文羿對程妠說道。
程妠看到宇文燁一臉認真的表情，有些意外，走上前，問道：“阿燁有何疑問儘管問便是了。”
宇文燁擡起頭看向自己的母后，一字一句地說道：“母后是否早就知曉兩位皇兄之事？”
程妠聞言猛地一愣，看向宇文燁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複雜。
宇文燁一直看着程妠，她所有的表情變化都看在眼裡，心中有些苦澀。
“母后既早已知道，爲何從不跟兒臣說明 ？”宇文燁的聲音平靜無比，看似毫不在意的樣子。
但程妠心裡明白，宇文燁並不是不在意，相反，是很在意此事，所以纔會表現得這樣。
程妠心思千迴百轉，最後還是化成了一聲長嘆：“我們只是想保護你。”
宇文燁聞言苦澀的笑了笑，轉過身，道：“多謝母后解惑，兒臣知曉了。兒臣想起有事還未處理，便不叨擾母后了。”
宇文燁說完便退了出去。
留下程妠看着宇文燁離去的背影，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宇文燁回到自己的宮殿，遣退了宮人，獨自一人坐在房中。
“我們只是想保護你。”
“而需要保護的人，便是弱者。”
“弱者，是不配合本王談條件的。”
“這麼弱小的你，你說皇兄可以護下你幾次呢？”
宇文燁有些煩躁的揉了揉眉心，從懷中掏出那把小劍，放在眼前的桌子上。
盯着看了許久，宇文燁收起了小劍放入懷中，眼神中不再迷茫，而是堅定。
我不是弱者。
風起了，雷聲響了起來，一場大雨傾盆而至，將大地洗刷一新。
翌日，宮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康王失蹤了。
在康王的寢殿中只看到一封書信，信上只有四字。
“不要找我。”
程妠看到信的時候，明白了心中的那股不安從何而來。
“去找。”宇文羿的神色陰扈得可怕，冷聲吩咐王先令。
“諾。”王先令領命退了出去。
衆臣人人自危，大氣都不敢喘。
倒是一旁的宇文懷，面色帶笑，似乎心情極好。
“瑞王倒是看起來心情不錯，嫡親的弟弟失蹤，倒沒想到身爲皇兄的瑞王竟如此愉悅。”宇文羿看到宇文懷的表情，心中一冷，出言說道。
宇文懷神色不變，出了列，拱手對宇文羿說道：“聖上此言差矣，康王留下書信離開那說明是他自己想要離開 ，本王不過是爲自己皇弟得到自由而開懷，何錯之有？”
宇文羿冷冷地看着宇文懷，他心中可以很肯定，此次宇文燁的出走定然和當日宇文懷在宮中與宇文燁所說的話有關。
他曾問過宇文燁，但宇文燁不說，他也不好一直問，而問宇文懷，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他問了，宇文懷也不一定會說，說了他也不一定會相信。
“大約是皇弟覺得這宮中壓抑得很，想要擺脫吧，這何嘗不是他的幸事，皇兄又何必非要逆了他的意，去將他尋回來呢。”宇文懷嘴角微勾，看着宇文羿氣悶的表情，心情甚是愉悅。
宇文羿不再說話 ，站起身，看了一眼宇文懷，重重地甩了一下衣袖，徑直離開了乾陽殿。
大業殿內，宇文羿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
“王先令。”宇文羿喊了一聲。
張晉站在一旁，聽到宇文羿的喊聲，急忙上前道：“王大人如今應在營中，奴才這便去請。”
說完便退了出去。
宇文羿沒有動，只是靜靜地坐着。
王先令很快就來了，他本來在營中吩咐人去尋找康王，卻看到張晉急匆匆而來 。
似乎有急事，王先令來不及多想，放下手中的事，急忙跟着張晉來到了大業殿。
大業殿中，宇文羿還是和張晉離開前的樣子一樣，似乎一直都沒有動過。
“參見聖上。”王先令對着宇文羿行禮道。
宇文羿這才擡起來頭，看向王先令，眼中恢復了一些神色。
“不用去追查康王的下落，你派些人隱秘的調查，要查清楚康王去了哪裡。查到後也不用驚動他，暗中保護他便可。”宇文羿揉了揉眉心，吩咐道。
王先令有些訝異，卻是沒有再多問，應道：“諾。”
“下去吧，張晉你也退下，孤想一個人靜靜待一會兒。”宇文羿揮了揮手 。
張晉和王先令對視一眼，兩人一通躬身而退。
人退了出去，殿內又安靜了下來。
“罷了，且就隨你去吧。”
許久之後，寂靜的殿內傳來一聲無奈地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