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語城來到戴語柔居住的屋子.從櫃子裡拿出了戴語柔那件紅色的泳衣.交給了溪顏：“麻煩溪顏姑娘將這泳衣給她換上.再入藥池.她喜歡在水裡穿着這件衣服.”
溪顏接過衣服.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東方墨.顯然.東方墨的臉色並不好看.溪顏再看這件衣服.心想.這件衣服.決不能讓東方墨看到.
戴語柔進入藥池.季揚跟風漠守在一邊.完全由溪顏完成.
東方墨儘管十分想走上前去.但是看着戴語城站在一邊.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目光落在了那間小屋子.
緩緩離開這裡.信步走進屋子.東方墨環視了四周.屋子十分乾淨.所有的物品擺的整整齊齊.儘管沒有什麼珍貴之物.卻都被擦拭的十分明亮.
屋子的佈置十分的簡單.一張牀.那張牀確實如羽兒所說.十分窄小.僅容得下戴語柔母子.牀下.放着鞋子.只有女人的鞋子與小孩的鞋子.走到櫃子的旁邊.伸手打開.裡面是不多的幾件衣服.不過也是女人更小孩的衣服.很普通的衣服.目光下滑.櫃子的底部.露着一角紅色.伸手拉了拉.當即認出.那是當年他給戴語柔做的禮服.
手中的紅色滑落.東方墨的心也十分酸楚.他不明白.既然跟戴語城都已經有了孩子.爲什麼還要分開睡.
難道他們並不是真的夫妻.可這孩子又是怎麼回事.猛然間.東方墨突然有了一種想法.這孩子……
他的心又在悸動.要怎麼做.要怎麼辦.要不要出手.他的柔兒還願不願意跟着他走.他從來沒有這麼無助過.他不敢回答任何一個問題.
“墨叔叔.我娘今日能醒過來嗎.”清脆的童音響起.東方墨才發覺.臉上有一絲潮溼.原來.不經意間.淚水已經悄然滑落.
“應該很快吧.”東方墨轉身之際.已經換上了微笑.將孩子抱起來.“羽兒就是跟娘在這裡住的嗎.”
“嗯.”猛然之間.小孩兒掙扎着跳了下來.跑到了衣櫃的跟前.緊張的衝着東方墨說道.“這是你動的嗎.”
東方墨看着緊張的小臉.手指着那一抹紅色.有些詫異.點了點頭.
“那待會兒娘問起.你一定要承認.不然.我娘一定會很傷心.”羽兒有些糾結.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將這裡弄好.還是就這麼放着.
“傷心.你娘爲何傷心.”東方墨心中不禁一動.
“有一次.我的木球不小心掉進了櫃子裡.我找木球.將孃的衣櫃弄亂了.一開始.我娘還沒什麼.後來發現這件紅衣服被劃破了一條口子.娘狠狠的說了我一頓.後來.還哭了.”羽兒對於此事.記憶猶新.
東方墨再次摟緊了羽兒.她的柔兒一定心裡還有自己.他再也沒有任何懷疑.
“以後墨叔叔絕對不會再讓你娘哭了.好不好.”東方墨似乎下了什麼決心.
羽兒哪裡知道這些.卻有些不屑：“我娘說了.她纔不是那種愛哭鼻子的人.我也不是.”
東方墨微微一笑：“是啊.你娘不是.羽兒更不是.”
看了很長時間.東方墨纔回到了那藥池的旁邊.那隻大手總是拉着那隻小手.
戴語城儘管並未阻攔.可是還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戴語柔.他等得到嗎.不管等得到還是等不到.他也要等.
所有的人.都在痛苦的熬着.
溫熱的山泉.周邊是季揚刻意栽下的各種藥材.這在個五行缺金的地方.季揚硬是將藥池的地步.鑲滿了金銀.季揚的藥材一包連着一包的遞進去.溪顏將池中的水換了一遍又一遍.
戴語柔從那一下刺痛開始.便開始混沌.是她下意識的拒絕清醒.她不想同時面對這兩個男人.可她卻想兒子.卻又怕自己醒來.所有人都站在眼前.那麼她便必須馬上做出選擇.這個選擇.她不想做.
隨着藥浴慢慢的深入骨髓.戴語柔的五感漸漸清晰起來.儘管眼皮還有千斤重.但是她能聽到聲音.聽到嘩啦嘩啦的水聲.還能聽到山間小鳥的叫聲.還有濃重的藥味刺入鼻孔.渾身溫熱.
“戴小姐.你這一睡.你可知要熬壞了多少人.此刻.我不偏不倚.我們所有人怎麼也想不到.東方墨竟能容得下戴語城.竟願意跟他站在一起.讓你順着自己的意思.他此時.纔是真的拋棄了自己的身份.你們經歷了那麼多.難道戴小姐真的忍心看到東方墨如此的失落麼.他可是皇上.”溪顏一邊給戴語柔藥浴.一邊輕嘆着.說了這幾許話.曾經說了很多.只是戴語柔沒有聽到.這句.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真的麼.這是戴語柔的第一反映.她聽到了溪顏的聲音.
又攢了些力氣.戴語柔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溪顏一直在仔細的觀察戴語柔的反映.季揚告訴她.要試試與她說話.叫醒她.想不到這一招.還真的管用.
戴語柔一睜開眼睛.溪顏就發現了.手中的水瓢一扔.連忙來到了戴語柔的身邊：“戴小姐.你終於醒了.”
戴語柔無法說什麼.只是眨了眨眼睛.
溪顏連忙將這消息告訴了季揚.季揚吩咐只要醒了.就可以正常調理了.溪顏又幫着戴語柔穿好了衣服.風漠將妹妹抱回了牀上.
東方墨.戴語城還有風漠.都圍在戴語柔的牀前.戴語柔看着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一陣的苦澀.想說什麼.喉嚨裡就像是堵着什麼東西.說不出來.想清清嗓子.卻沒有力氣.戴語柔頭一歪.又閉上了眼睛.
衆人不禁心中一寒.怎麼回事.還是季揚跟風漠比較沉穩.畢竟這病是他們醫的.風漠在檢查完戴語柔的時候.鬆了口氣：“她十分虛弱.是睡着了.還是不要打擾了她休息.讓她睡吧.”
戴語柔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再一次清醒過來.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只有胸口處還有些拉抻和癢癢的不適.其餘的.便是周身的痠痛.此時.戴語柔渾身有了些力氣.扭頭看過去.戴語城就那麼趴在自己的牀邊睡着.
戴語柔不禁苦笑.他這是在守着自己.看看周圍的環境.這裡是無名谷.戴語柔十分熟悉.這是自己的屋子.
難道之前的那些記憶.全都是做夢不成..
嗓子乾澀難受.戴語柔卻坐不起來.勉強擡起手臂.指尖碰到了戴語城的胳膊.輕輕碰了一下.戴語城頓時將頭擡起來.看到戴語柔醒了.十分興奮.
“語柔.你終於醒了.”戴語城一邊說.一邊握住了戴語柔的手.輕輕揉搓.但旋即.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真是笨的跟豬一樣.”
罵完自己.便奔到桌子旁邊.倒了杯水.回到了戴語柔的身邊：“水正是不涼不熱.喝點水吧.潤潤喉嚨.”
看着十分貼心的戴語城.戴語柔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杯子裡面已經插好了一根竹管.這是戴語柔爲羽兒發明的東西.想不到戴語城記在了心裡.這個時候.給自己用上了.
吸了幾口水.嗓子頓時感覺好受多了.衝着戴語城微微點了點頭.
再看看四周.並沒有其他人.戴語柔很想問.卻覺得問戴語城不合適.清了清嗓子.問道：“羽兒呢.”
戴語城儘管十分不願意提起東方墨.可是這是個避無可避的問題.只好說道：“你受傷的這些日子.羽兒都是東方墨派人照顧的.”
“東方墨..”戴語柔有些吃驚.不禁反問.
戴語城將這些日子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都跟戴語柔講了一遍.
戴語柔苦笑：“我只能謝謝他.”
“怎麼這麼說話.”戴語城將杯子拿過來.放到牀邊的小桌上.“我去叫師父跟風漠來.”
剛纔已經提到.自己的哥哥也來了.突然之間.來了這麼多以前的人.她心裡既有期待.也有惆悵.她自身的醫術也不低.看了看窗外.便攔住了戴語城：“我沒什麼事.天還黑着.不要打擾了他們.”
戴語城搖了搖頭.並不贊同戴語柔的觀點：“你這麼睡着.又有誰能夠安穩.”將戴語柔的被角掖好.“不管是誰.一夜都回來上好幾次.我想.你也應該想見東方墨的.我去叫他來.”
戴語城儘管極力掩飾着自己的不甘心.但是這又怎麼能逃過戴語柔的眼睛.看着這一抹背影已經走到了門前.想着他說的那些話.心中頓時有些酸楚這個男人.什麼時候都沒有要求過自己什麼.總是這麼默默的付出.她卻一點一點的接受.積累起來.她避無可避.想到這些.戴語柔頓時開口：“語城.等等.”
戴語城的手已經觸到了門.聽到戴語柔的一聲稱呼.頓時輕輕一顫.她從來都是叫自己哥哥的.
轉回身.有些詫異的看着戴語柔.而牀上的戴語柔已經轉過臉.勉強的露出了微笑：“我並不想見他.還是你陪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