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海普?”
尼科爾·諾爾低聲重複來人的自我介紹,突然揮動魔杖,空氣發出“嗖嗖”的響聲,接着,像是利刃劃過紙張的尖銳聲音在耳邊炸開。
但她的這些魔法並沒有傷害到人,甚至沒有飛出很遠。
在女人身前三、四英尺的地方,憑空爆發出好幾道刺眼的強光,一堵結結實實的石頭牆壁顯現出來,將咒語彈開。尼科爾·諾爾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水平的變形術?她下意識後退——
又有一堵牆攔在背後。她那隻沒有握着魔杖的手觸碰到粗糙、冰冷的巖面,心像溺水的人一點點沉了下去。她的一切感官都告訴她那道牆真實無比,看不出半點破綻,甚至懷疑眼前這個人是鄧布利多假扮的。但讓她無法理解的事情發生了,之前擋住咒語的堅實牆壁迅速被抽去了色彩,變成簡單的、宛如工筆畫的線條,菲利克斯·海普如雕像般佇立的身影若隱若現。
最後,那些線條也閃爍了幾次,融入黑暗之中。
尼科爾·諾爾盯着菲利克斯的銀色眼睛,驚訝地張大嘴巴。
“你的眼睛……你也有預言天賦?”
“你說格林德沃嗎?他曾經的眼睛和我這個差不多?”菲利克斯感興趣地問,“我和他做了一個多月同事都沒發現,還以爲一直是藍色的。”
“不,你和他不一樣,”尼科爾·諾爾低聲說:“他只有一隻眼睛是異色的,代表罕見的預言天賦。”
“竟然是這樣。”菲利克斯頓了頓,發出一聲表示感謝的聲音,“那麼,我們現在能好好聊聊嗎?你似乎沒打算隱瞞身份。這就簡單了,聖徒的數量不少,但正因爲如此,我也不好判斷親疏遠近……你能主動出現太好了。”
“你別想從我這裡知道任何秘密。”尼科爾·諾爾警惕地說。
“哪怕事情已經過去了半個世紀?”菲利克斯問。
“對一些人來說,我們的事業從未結束,只是暫時蟄伏。”
“啊,我明白了,你是來找回領袖的。”菲利克斯說。沉默了一小會兒後,他在對面戒備的眼神中再次提問,“我很好奇,無條件相信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
女人眼睛裡燃燒起怒火,“你在戲耍我嗎?這很沒有風度,和你在國際上的名聲不匹配。”
“不,不,我是真的感興趣……在我接觸到的羣體中,據說只有聖徒擁有強大的凝聚力,當然,我指的是聖徒核心人物。你知道食死徒嗎?這兩者似乎完全無法放在一起比較。”
“食死徒?”女人冷笑着,“那是什麼東西?”
菲利克斯面帶微笑,“所以呢?那是什麼感覺?把自己一部分命運交給其他人掌控,就像麻瓜們的信仰嗎?”
尼科爾·諾爾審視地看了他一會兒,半晌,她的嘴角流露出神秘的笑容。
“原來如此。”她嘆息地說。
菲利克斯恰到好處地表達出一絲疑問,但女人閉口不言。
片刻的寂靜。然後——
“我要和格林德沃先生見一面。”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格林德沃老先生……嗯,他已經執掌教鞭,不再過問曾經的事了,最好別來打攪他。這樣對他、對你們都好。”
氣氛再次劍拔弩張。“你要與聖徒爲敵?”尼科爾·諾爾高傲、冷漠地說。
“可是女士,你又能代表幾個人呢?”
“超乎你的想象。”尼科爾·諾爾厲聲說,“我承認你實力不凡,但你能對付多少人?一千還是兩千?或者上萬名巫師?當年整個巫師世界都不敢審判全體聖徒,你以爲自己能代表那兩百萬巫師?”
“嘖,要我提醒你,格林德沃被關了半個世紀嗎?”
“他當時是自願的!”尼科爾·諾爾高聲說,眼睛無比明亮,“但他現在出來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對抗聖徒軍,鄧布利多也不行,他只會耍弄計謀,陷害取巧。海普先生,如果你加入我們,一定會受到重用。這是避免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和英國魔法界變成廢墟的唯一辦法——”
“有趣。你是在暗示我你有挑起巫師戰爭的打算嗎?”
菲利克斯微微笑着說,但語氣冷淡下來,“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女士?虛張聲勢的威脅,你在說謊,你只能代表你一個人。而且提到聖徒軍——”
他眼睛裡的瞳孔完全被銀芒佔據了,縮小的魔文之書在銀霧中起起伏伏,周圍有魔文符號閃爍。這東西可和菲利克斯送給赫敏的成年禮物不同——赫敏手裡那本空空如也,需要她自己填充和注入對古代魔文的理解,而菲利克斯手上的是魔文大師最強大的力量之源。
周圍變得影影綽綽,一道道冰冷的黑色牆壁若隱若現,兩人耳邊出現嘈雜的說話聲,一個個年輕的學生從他們面前經過,消失。牆壁連在一起,窗戶、樓梯、塔樓陸續出現,荒草叢生的林地迅速被上萬英尺的城堡建築羣覆蓋。
尼科爾·諾爾動作僵硬地回頭,呼出的冷氣凝結在虛幻的窗戶上,映出一張畏懼的面孔。她轉過身,和菲利克斯隔着半條走廊對視。
“我也不知道我能對付多少人,你要找人試試看嗎?”
片刻的沉默。
“抱歉,我有些激動。”菲利克斯說,眼前宏偉的城堡一點點消失。“但我討厭受人威脅。”他嘟囔說。尤其是有可能實現的威脅,面前這個女人做不到,但是格林德沃也許可以。
真要一口氣招來成千上萬名巫師,他除了逃走沒有任何辦法。
“不管怎樣,你的計劃失敗了,女士。跟我走一趟吧,我會把你交給英國魔法部。”
撲棱棱,一隻褐色的貓頭鷹盤打着旋兒落下。
兩人同時注視着那隻貓頭鷹,將一封信丟到尼科爾·諾爾的腳邊,頭也不回地飛走了,下面太可怕了,它好不容易纔找到機會把信送到,回去後一定要多吃點貓頭鷹糧。
女人瞟了菲利克斯一眼,見菲利克斯沒有反應,於是她撿起信,撕開,抽出裡面的羊皮紙,閱讀上面的內容。
短短几行字,她反覆讀了好幾遍。她無力地癱坐在地,臉色煞白,眼神也彷彿失去焦點。
“格林德沃的回信?原來你已經聯繫上他了,他說了什麼?”
尼科爾·諾爾閉上眼睛,信紙被她攥出褶皺。
“這樣啊……你可以離開了,‘諾爾’女士,以後別再回來。”菲利克斯下着驅逐令。
“你不抓我了?”尼科爾·諾爾虛弱地問,她睜開眼睛。
“沒必要了。”菲利克斯說着,突然消失了。
風聲呼嘯,尼科爾·諾爾待在原地,眺望霍格沃茨城堡的方向,久久才離去。
“老頭兒還真是魅力十足,這麼多年過去都有人念念不忘。”
菲利克斯嘖嘖稱奇,手指捻着一張虛幻的紙張。他搖搖頭,再次消失不見,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格林德沃拒絕出山,這是個積極信號,他沒必要節外生枝,誰知道這兩人曾經是什麼關係,也許人家是一對兒情侶呢?菲利克斯只是略作權衡,就放棄把這枚燙手山芋丟給博恩斯女士。
她最近壓力夠大了,再加碼,菲利克斯擔心她會罷工。
新的一週,霍格沃茨一切如常。除了——
“波特,”格林德沃站在講臺上,翻看一份交上來的論文,“能告訴我,你寫的是什麼東西嗎?”
哈利從座位上慢慢站起來,不情願地說:“家庭作業,先生。”
“原來你知道。”格林德沃輕聲說:“你不認真,波特,所以很遺憾,你要留堂了。”
“可是,先生——”哈利不服氣地說。
“我會在辦公室裡聽你解釋,但不是現在,不要耽誤其他人,”格林德沃面色如常地說:“我們繼續上課。”
哈利氣呼呼地坐回到椅子裡,羅恩和赫敏向他投以同情的目光。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巴沙特教授並沒有因爲和哈利認識而放鬆要求,反而愈發嚴苛。
很多時候,同樣一份論文,換個名字可能是通過,但放在哈利身上就是‘漏洞百出’。只是沒想到竟然到了留堂的程度。
“……由於你們‘僞裝麻瓜身份’的技巧太過平庸,一半以上不及格。這也意味着,你們隨時有可能引來麻瓜執法者的注意,而如果你們中的一些大咧咧掏出魔杖,可能會招致致命的反擊。”
“上節課我們已經學到,常規槍械速度超過了音速,有誰還記得這個數字是多少嗎?——很好,格蘭傑小姐——而一般巫師,我是指熟練掌握無聲咒施法的那些,平均速度大概只有三分之一,除非你是大法師,可以控制超出體外的魔力,否則只能老老實實聽我的課……”
“提前發現危險要比正面應對危險更加安全。比較有效的方法是,使用超感咒一類的魔法,增強自身感知力,提前察覺到危險的存在。”
“現在兩個人一組,一個背對着另一個站好,前者使用超感咒,後者在杖尖凝聚咒語,但不要發射出來……讓我看看,你們能做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