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文初瑤和月香都沒有睡。
月香問文初瑤:“有沒有做好見到他的準備?”
文初瑤說:“是該見一面了,大家把話說清楚。”
月香突然恨恨地說:“不過他真的太過分了,居然就這樣就又害了一條人命。”
文初瑤冷笑着說:“他永遠都不會改變,只要他還是皇上。”
晚風彷彿吹的有些兇狠,把窗戶吹的一直作響,月香躺回了自己的牀上,文初瑤也開始閉上了眼睛。
但是兩個人開始不約而同地擔心着,擔心着韓榮軒的出現,又會掀起怎樣的風波。
第二天,文初瑤和月香正在吃着早餐,門突然被敲響,月香一見來人便認出是昨天的那個侍衛,月香冷冷地說道:“終於來了,皇上身邊的侍衛,果然是不同凡響。”
侍衛低下頭,給文初瑤行了一個禮,然後說道:“皇上想問文貴妃,是否願意見他一面?”
文初瑤答道:“你叫他來,我就在這裡候着他。”
侍衛應聲便出去了。傍晚的時候,月香帶着婷婷出去了,文初瑤一個人抱着孩子等待着韓榮軒的到來。
腳步一聲聲靠近,文初瑤的心彷彿要靜止。
終於,門被推開,文初瑤看到了韓榮軒的臉,那張很久不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韓榮軒也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彷彿忘記了一切。
終於,文初瑤喊道:“皇上。”
韓榮軒終於醒來,他關上了門,坐在了文初瑤的對面,他看見文初瑤手裡的孩子,那麼小,那麼可愛,濃濃的眉毛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
韓榮軒突然掉下眼淚來,身體開始不住地顫抖。
文初瑤看着他,他一直不說話,只是那樣靜靜地看着孩子,彷彿看着世界上最難得珍寶。
文初瑤突然把孩子抱起來伸到他身邊,說道:“你要不要抱一下?”
韓榮軒緊張且激動,他顫抖着接過孩子,胳膊硬硬地僵在了半空中,臉上是如孩子般的笑容。
父子倆的臉貼在一起,彷彿是一樣的表情,一樣的眼神。
文初瑤感動的幾乎愣住。
韓榮軒輕輕地喊着:“小豬…”
文初瑤一怔,原來,這些日子的一舉一動完全都在韓榮軒的眼裡。
韓榮軒忍不住在小豬頭上親了親,眼睛裡全是淚花。
文初瑤第一次看見父子倆在一起的這份親切,就算是第一次見面,小豬在他的懷裡卻是甜甜地笑着,不哭不鬧。
韓榮軒抱了很久都不肯放手,但是文初瑤終於忍不住了,他將孩子接了過來,對韓榮軒說道:“我們聊聊吧。”
韓榮軒勉強地,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了文初瑤的懷裡,但是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他看着小豬,對文初瑤說:“你說,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文初瑤一愣,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聲音,彷彿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上了,是不是自己離開的這幾個月,他也經歷了很多。
文初瑤說道:“你爲什麼要殺害那對夫婦,是他們救了我和孩子。”
韓榮軒說道:“我不知道,我本來沒打算殺他們,但是當我知道你們消失了之後,我突然無法控制自己,我怕自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和孩子。”
文初瑤說道:“韓榮軒,你知不知道,他們是無辜的?”
韓榮軒痛苦地點了點頭,他說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這輩子作惡太多,也許是已經麻木了,也許是已經習慣了,我只想保護你,沒有別的。”
文初瑤問他:“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離開皇宮嗎?”
韓榮軒靜靜地答道:“因爲痛苦。”
文初瑤驚訝了,眼前的韓榮軒,彷彿是另外一個人,沒有了皇者的霸氣,沒有了唯舞獨尊的驕傲,更沒有了與生俱來的氣勢。
他彷彿突然變成了一個平凡的男人,一個喜得貴子的爸爸,一個怕老婆的丈夫。
文初瑤靜靜地看着他,突然不想說話,她想就這樣靜靜地欣賞着這個男人,聽着他說出那些感同身受的話,看着他的表情溫柔不帶一點掙扎。
這是平凡百姓的樣子,這絕對絕對不屬於那個皇宮,這絕對絕對跟一個皇上沒有任何的關係,文初瑤害怕韓榮軒的這個樣子會消失,她不敢說話,不敢打擾,只想就這樣。
然而,韓榮軒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沉默弄的有些尷尬,他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我又說錯了?”
文初瑤還是不說話,她太享受此刻的他,她太享受現在的感覺,就像一個普通的妻子和一個普通的丈夫。
韓榮軒想了想,有些自嘲地說道:“也許我真的永遠都不懂你吧,但是我這輩子只想保護你,僅僅是保護你。”
文初瑤終於開口了,她說:“確實如你所說,我一心要離開皇宮是因爲痛苦,但是這痛苦的根源就是因爲你,因爲你是皇上,因爲你的世界太不平凡,因爲你的生活處處是與衆不同,比如一對平凡的夫婦,只因爲我的一個離開,就瞬間丟掉了性命。”
文初瑤深呼吸了一口,繼續說道:“這對於我來說,是無法承受的重量,我要的,是普通的家庭,普通的愛,和普通的男人。”
韓榮軒說道:“我知道。所以我放你走,但是,我只是不希望你走的無影無蹤。”
文初瑤問道:“既然都可以放我走了,爲何還要這樣?”
韓榮軒說:“第一,我離不開你,如果你徹底從我的生命中消失,我會沒有辦法活下去。”
說完這句的時候,文初瑤的心彷彿被親吻了,是的,她那麼感動,那麼難過,她真真切切地愛着這個男人,也真真切切地感受着這個男人的愛,這怎能叫她不動心,怎能叫她不感動?
但是那又如何呢?文初瑤知道,自己和他是沒有未來的。
一個一心追求平凡的女人,如何和一個一心追求天下的男人相愛?
韓榮軒繼續說道:“第二,我怕會像上次你逃出宮一樣被人迫害,所以,我必須保護着你。”
文初瑤驚訝了,他怎麼會知道自己上次逃出宮被人迫害?這麼說來,難道他也早就知道自己上次回宮的目的就是報仇嗎?
文初瑤試探着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上次被人迫害?”
韓榮軒鎮定地答道:“你突然回來,那麼心高氣傲,那麼固執的你,我多少次挽留,多少次求你,你都不回來,卻在那個時候突然回來,我自然會懷疑。”
文初瑤問道:“懷疑我回來另有所圖是嗎?”
韓榮軒搖了搖頭,答道:“懷疑你被人傷害了,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