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凱旋上
末了,蘇‘玉’妍才正‘色’道,“你看,她連這樣的大事都想得這麼周全,同爲‘女’人,你生孩子的事,她又豈會置之不理?”
趙容聽罷,沉‘吟’片刻,遂微微一笑,“你這麼一說,我倒心安了不少。只求上天保佑趙宥能旗開得勝,咱們家許恆和你家沈珂也能得償所願了。”
這倒是實話。不論許恆或沈珂,便沒有立下軍功,也會因爲趙宥的勝利而得到嘉獎,若是立下戰功,自然更爲本就顯赫的家勢增添聲勢,特別是沈珂,更會從‘浪’‘蕩’無能的世家子弟搖身一變成爲英勇善戰的皇親貴勳,爲他將來的錦繡前程作好不可或卻的鋪墊。
蘇‘玉’妍也雙手合什,虔誠地說道,“但願上天保佑吧!”若不是隨趙宥出征,以沈珂的身手或許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但趙宥目前是大樂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他的生死幾乎關係到大樂的將來的命脈,安全問題自然會成爲此次征戰的重中之重,沈珂與許恆作爲保鏢及護將在他左右,都須得萬分小心,一個不好,就可能會殃及自身,甚至會丟掉‘性’命。
趙容也知形勢嚴峻,但想着許太夫人那般篤定,定不會隨意把許家唯一的血脈送上戰場,再一想定遠侯也不會不作任何防範就把寄託了沈家全部希望的趙宥放任不管,心裡便慢慢安定下來。
蘇‘玉’妍祈禱了幾句,便睜開眼來,笑道,“你別擔心了,橫豎不過二個月時間,說不定你還未滿月許恆就回來了呢!”
趙容便也笑道,“你不必安慰我了,咱們都是吉人天相。一定會平安無虞的。”
說到吉人天相,兩人不禁相視一笑。是啊,她們從那個遙遠的世界穿越到史書上並沒有記載的大樂朝,得到了第二次生命,再活了一世,誰又能說她們不是吉人天相呢?但想到許恆和沈珂都即將隨軍出征,兩人不免還是覺得失落。不過,失落歸失落,兩人還是抱着樂觀的態度,蘇‘玉’妍又小坐了一回。在天‘色’未沉之前告辭回家。
回到蘭亭居,正值沈珂從外面回來,看起來神采飛揚。一進‘門’便叫‘春’草泡茶,蘇‘玉’妍迎上前去,見他額頭冒着細汗,不禁笑道,“爺這是幹什麼去了。滿頭滿臉竟是汗……”說着便讓雙珠去打些熱水。
待雙珠打了熱水來,蘇‘玉’妍便挽起衣袖親手擰了帕子替沈珂揩汗。
沈珂像個孩子似的,任她上上下下擦了一遍,這才接過帕子,笑道,“我自己來。”一邊胡‘亂’抹了兩下。便把帕子往盆裡一扔,笑道,“‘玉’妍你來。我跟你說件事。”一邊拉她往臥房裡走。
蘇‘玉’妍看他滿臉那飛揚的神采,不由自主地想起趙宥出征的事來,心裡就“咯登”一下,任他拉着進房。
一進屋,沈珂就笑微微地說道。“妍兒,祖父已經向聖上請命。讓我隨軍出征了。”
“是麼?”蘇‘玉’妍微笑着看着沈珂,“你能隨軍出征,確實讓人高興。”
“要不是你,或許我還得繼續着我‘浪’‘蕩’子弟的生活,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有改頭換面的機會?”沈珂深情地伸手圈住她纖腰,“能娶你爲妻,真是我的幸運。”
“我能嫁給你,又何嘗不是我的幸運?”蘇‘玉’妍回望着他,亦是滿目深情,“可定下出徵的日子?”雖說只是小別,但戰場上的事情不可預料,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除了些許的失落,還有深深的擔憂,更令她依依難捨,彷彿一放開沈珂,他就要即時離去,因而她便不敢隨意鬆開她的雙手。
“祖父說了,等穎王徵收了全部軍糧就即時啓程,多則半月,少則十日。”沈珂看到妻子眼中的隱現的淚光,不由得心裡一軟,將她拉進懷裡,微微一笑,“別擔心,我一定會平安歸來,如果可能,我還想爲你掙一個誥命回來。”
蘇‘玉’妍看着面前真摯的笑臉,只覺鼻頭一酸,“我纔不在乎什麼誥命不誥命呢……只要你能平安無虞地回來,就比什麼都好。”
沈珂凝視着妻子如‘花’的容顏,好半晌,才俯下身去在她臉上印上一‘吻’,這一‘吻’溫柔綿長,好久,兩人才漸漸分開,彼此眼中都盈上了朦朧的淚‘花’。
這一別,雖說只有兩個月,可戰事無常,誰又知道會不會發生意外呢,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意外呢?
一夜無話。
次日大早,懷遠堂的吳媽媽便到了蘭亭居,說是老侯爺請大少爺和少夫人過去敘話。
不用說,肯定是講關於沈珂上戰場的事。蘇‘玉’妍心裡一忖,與沈珂洗漱之後,便到了懷遠堂。
果然,定遠侯也不繞彎子,見面就開口說道,“今日叫你們來,就是跟你們說說穎王出征的事。”
蘇‘玉’妍拿眼往旁邊一掃,就見吳媽媽已經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可見這定遠侯也是個猜疑心頗重的人,經過上次蘇‘玉’妍的提醒之後,連一直視爲心腹的吳媽媽也開始要避嫌了。
談話的內容,除了讓蘇‘玉’妍安心之外,餘者皆是叮囑沈珂在戰場上要倍加小心之類的話,與一般的長輩關愛晚輩並無太大的差異。令蘇‘玉’妍奇怪的是,沈家一向是不主張‘女’子參與政事的,定遠侯竟特意把她叫來旁聽,也不知是不是要藉此表示他對她的看重。
沈珂自然聽得連連點頭稱是。
定遠侯看着面前這一對璧人,不禁十分感概。沈珂的親孃死得早,他疼惜孫子,一直沒讓沈鬆年再娶,要不是後來武賢伯提及當年那件親事,他可能都不會讓宋德書代姐嫁進沈家。好在沈珂是個懂事的孩子,這麼多年來一直恪守本分,爲沈家,更爲趙宥做出了不可估量的犧牲,對於這個長孫,定遠侯情感複雜,既有疼惜又有愧疚,此際遇上一個可以讓長孫功成名就的機會,自是百感‘交’集,雖有滿腹叮囑的話想說,話到嘴邊,卻又變成普通的嘮叨囉嗦。
此刻,沈珂也明白老人的心情。盼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一點盼頭,誰又能壓抑自己內心的‘激’動?當然,他此刻也是‘激’動的,可能比老人的心情更爲‘激’動,但未卜的前程更讓他莫名地興奮,心底的那份期盼,就像即將噴涌而出的火山積聚在‘胸’口,只要有合適的契機就會適時綻放。也許,那一刻,就是趙宥得勝班師回朝的那一天!
從懷遠堂出來,迎面就碰上沈鬆年夫‘婦’,宋德書滿面笑容,看起來心情不錯,沈鬆年也顯得‘精’神勃發,顯然是爲了兒子能隨穎王出征一事,當然,也可能僅僅只爲了穎王出征一事。蘇‘玉’妍自是不知道自己這個公公的想法,但從他淡淡掃過沈珂的眸光,卻感覺出他的淡漠。
沈珂對於這個父親,還是表現出應有的尊重與禮遇,立即上前問好,蘇‘玉’妍自然也隨之上前問安。
沈鬆年昂首‘挺’‘胸’地站在沈珂夫‘婦’面前,臉上滿是‘春’風得意的笑容,當然,因爲沈珂即將跟隨趙宥出征,身份也不比從前那個一事無成的‘浪’‘蕩’子弟,他似乎也爲此感到欣慰,只微笑說道,“方纔你們見過祖父了?他老人家怎麼說?”也不知問的是趙宥出征的事,還是沈珂隨軍的事。
沈珂便恭恭敬敬地答道,“祖父他老人家叮囑兒子要聽穎王和其他德高望重的將軍們的話,行事要謹慎小心……”一改從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把定遠侯‘交’待的話都重複了一遍。
沈鬆年聽着,濃眉便會舒展開來,耐心地聽他說完,這才笑道,“你若得了軍功,也算是咱們沈家後輩裡的頭一份了……好自爲之吧!”
沈珂遂應聲道,“是。”
沈鬆年便擺手讓他們走了。
回到蘭亭居,已是日上三竿。
因爲只有短短的數日了,與沈珂在一起的日子就顯得彌足珍貴,蘇‘玉’妍便推卻了所有的應酬,連錦繡閣也不去了,整天呆在家裡,想方設法‘弄’了些好吃的來給他補身體。因爲她知道,不論在什麼時代,戰場永遠是戰場,永遠是艱苦而乏味的。
對於蘇‘玉’妍比以往更盛的殷勤,沈珂也似乎樂得盡情享受。秋日的陽光下,他躺在紫竹藤椅上,半閉着眼睛,嘴‘脣’一張一合,一顆一顆吃着蘇‘玉’妍親手剝的石榴,那晶瑩透亮閃着‘誘’人光澤的石榴映在樹蔭下斑駁的光影裡,與身邊這個美倫美奐的‘女’子相互輝映,讓他目眩神馳。
這樣的美景,任誰也捨不得離去!
他靜靜地躺着,緩緩睜開雙眼,眸光停留在愛妻的臉上,久久沒有說話。
還是蘇‘玉’妍察覺到他的沉默與異樣,不禁回眸向他展顏一笑,“爺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這石榴不甜?”
“石榴甜如蜜,美人美似畫。”沈珂回過神來,朗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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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慣沈珂的甜言蜜語,此時乍聽了他這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蘇‘玉’妍還是禁不住臉上一熱,“……這裡石榴倒是有幾顆,美人卻沒有。”
沈珂的眸光停在她如‘玉’的容顏上,好半晌才沉聲笑道,“這裡不僅有美人,還有這世上最美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