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叔,吃飯了。”伙房處小濟高聲喊道。
杭敏答應一聲,起身向伙房而去。
天冷,飯菜端來端去不但麻煩,還極易變冷,索性就在伙房裡就着爐火進食,既方便又暖和,杭敏都習慣了。
“怎麼,不等你兄長他們了?”杭敏進得伙房,接過碗筷問道。
“兄長說過,到了飯點,咱們該吃就吃,不用等他們,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忙碌。”小濟大大地喝了口魚湯,露出滿足的笑容。
至於唐丹,已經啃下去半條魚,杭敏見了,搖頭不止,明明是個模樣可人的少女,吃起東西來怎麼就這麼魯莽呢。
侍劍在一旁有些尷尬,不過卻是沒什麼辦法,唐丹的這般吃相,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得了的。
小九見到杭敏後安靜一笑,算是打過招呼,慢條斯理地對付碗中食物。
嗯,這小子不錯,杭敏暗自點頭,沒事兒的時候你感覺不到他的存在,需要他的時候,又能及時出現幫忙,倒是個給濟兒做伴當的好苗子。
杭敏亂七八糟地想着事情,接過碗筷,正待開吃,院門一響,周秦川的聲音傳了進來:
“唷,看來我們回來得正好,趕上吃魚了。”
“兄長!”
小濟放下碗就跑了出去,看得杭敏好不妒忌,什麼時候自己這個親二舅才能被這小子如此掛念呢。
有了周秦川和蘇幼蓉,還有秦氏兄妹的加入,飯菜顯然不夠,不過在場之人,除了杭敏都是手腳麻利之輩,很快,小濟他們當日剩下的魚獲就全部下了鍋。
吃過餔食,蘇幼蓉和秦琪仍舊如同往常一般,教幾個孩子讀書習字,一直到亥初初刻(晚上九點多),侍劍帶着唐丹告辭,順帶送走小九,秦氏兄妹也自離去。
杭敏落在最後,看着蘇幼蓉招呼小濟進廂房睡覺之後,這纔打算離開,卻被周秦川給叫住了。
“有事兒,周老弟?”杭敏問道。
說起來,幾人相互間的稱呼一開始也是頗令大家煩擾,小濟視周秦川爲兄,按理杭敏就算長輩了。
可偏偏他年歲雖大了一些,但也未到而立之年,彼此間的年齡相去不遠,若周秦川跟着小濟叫‘杭叔’的話,雙方都有些尷尬。
最後商定,輩分一事大夥兒各論各的。
“嗯,好事兒。”
周秦川把杭敏按在胡椅上坐好,又遞了碗茶過去,“今日好事連連啊,杭老兄,咱們的人在瓜州一帶找到了金礦和銀礦。”
儘管知道西域一帶礦藏豐富,不過能這麼快就有所斬獲,周秦川還是始料未及。
此時的黃金在大明算不上流通貨幣,拿去交易的話有些吃虧,聽王越說,明初之時,太祖曾經規定,一兩黃金摺合四兩白銀,如果這麼算的話就虧大了。
大明如今立國近百年,白銀比國朝初期多了不少,黃金相應地也漲了一些,但與白銀的比例,最多在一比五到一比六之間,別說與後世相比,就是與明代中晚期的一比八到一比十相較,都便宜得太多了。
雖然心疼黃金價賤,不過該用還是得用,好在發現金礦的同時,也發現了銀礦,只是這銀礦作爲伴生礦,開採出來還得冶煉分離一番,但這就不幹周秦川的事兒了,自有板升城的那些工匠去煩心。
當初雖然周秦川同秦博說好的,不管找礦之事,但找到石炭之後,秦博興致甚高,尤其對周秦川口中的其他礦藏更感興趣,自然沒有讓他逍遙的道理。
周秦川不得不與其他工匠一道,裝模作樣地到處找礦,好在工匠之中有能人,老天也給面子,很快就有了不小的斬獲。
至於後續的冶煉鑄造等事,就與他不相干了,別說他在後世只是個經濟專業還未畢業的大學生,就是冶煉專業,在這裡也未必用得上。
後世的冶煉鑄造是建立在強大的整體工業基礎之上的,而此時的大明,包括關西在內,連蒸汽時代都還沒進入,土法冶煉、手工鑄造,又有幾人能搞得定呢,那些穿越到古代,憑一己之力就能打造完成工業基礎的人,不是天才就是妖孽,周秦川自問這兩者都與他無關。
“哦,恭喜恭喜。”杭敏拱手道賀,“看來瓦剌衛今後入關,不論是朝貢還是做買賣,都不愁銀錢了。”
周秦川的興致也來了,興奮地接着說道:
“除了金礦銀礦,還有鐵礦、芒硝和玉石礦,都找到了,只是一時人手不足,目前只能以金、銀、玉石這三者爲主,特別是敦煌玉,得先儘量多的採些出來,以便明年開春後進京朝貢。”
對,朝貢!
杭敏這才反應過來,白銀倒也罷了,黃金和玉石都能拿來進貢朝廷,檔次遠比其他部落的牛馬皮毛要高多了。
先前他還奇怪,不論發現什麼礦藏,都是瓦剌衛的事兒,基本與他這個紙糊的千戶無關,周秦川同他說這些作甚。
原來是在爲明年入京朝貢做準備,以便借朝貢爲名頭,將濟兒送歸泰安。
“多謝了,周老弟,難得你如此上心。”杭敏誠心相謝。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該當的。”周秦川擺擺手,“朝貢什麼的不過是小事而已,今晚將杭老兄留下,爲的是告訴你我瓦剌衛商定的一件大事。”
“何事?”杭敏面色也鄭重了起來,他知道此事定然同他、同濟兒有關。
“不用如此緊張,杭老兄,都說了是好事。”
周秦川笑道:
“這些天因爲找礦一事耽誤了,不然早該定下來的。
我和順寧王博羅納哈勒、瓦剌衛公主齊齊克,還有長史王越,統領王善武和樑五商討過了,決定每年最少拿出瓦剌衛一成的收益,全力助小濟登上皇位。”
“當真?”杭敏激動得站了起來,隨後又吭吭哧哧地說道,“這……這不合適吧?”
自那晚他同周秦川攤牌之後,很快,通過周秦川,瓦剌衛這幾個主要頭目也都知道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