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十分的冰冷,蘇桃坐在上面,頹然的靠在一旁的牆上,望着緊閉的房門,就這一瞬間便覺得有些絕望。
她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此刻的境地讓她覺得比在天牢裡更加的無助。
天牢裡大不了她就一條小命,玩玩兒了說不定還可以回到現代,就算不回到現代,她本來就已經死了,來到這個世界也算是賺到了。
可是如今,她實在是無法在面對白子墨,現在她無比的後悔,早知道如此,當初她就不應該自私的答應嫁給白子墨。
想必現在皇后就迫不及待的告訴白子墨她要嫁給暗夜了,現在算是徹徹底底的把他傷透了。
“皇后娘娘駕到!”
蘇桃一聽,急忙起身,這個皇后陰晴不定的,現在對她可謂恨之入骨,這個時候來必定沒有好事兒。
她雖然心裡難受,但是這條小命她還不想丟,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還有好多事兒沒有做,她不能就這麼死了。
再者一隻妖要是死在人類的手上,那也太丟人了。
皇后娘娘換了一身簡單的衣服,跟在她身後只有兩個丫鬟,她一進來,那兩個丫鬟便退到門外,把房門關上了。
蘇桃生怕這皇后又找她的茬兒,行了一個挑不出絲毫錯兒的禮來,皇后沒開口,她也就這麼半弓着身子,沒敢起身。
“起來吧。”皇后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疲倦,她直接走到主位坐了上去,這回倒是直接盯着蘇桃看。
蘇桃半低着頭,感覺到皇后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便覺得渾身不自在。
“人界雖然是五界中規矩最多的一界,但是男婚女嫁也從來都是自由的。”
皇后說道這兒停了一下,蘇桃一聽,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接,自由?如果真的自由,又爲何給她賜婚?拆散她和白子墨。
“蘇桃,本宮讓你嫁給暗夜將軍時,你雖然心痛難受,可是你眼裡只是愧疚,沒有半分撕心裂肺的痛處。”
“所以,本宮可以肯定,你心裡沒有子墨。”
這話正好說到蘇桃的心底,那是她一直逃避的地方,她騙的了任何人,騙得了自己,可是騙不了自己的心。
她確實對白子墨只有感激之情,可是她已經努力的要去愛上白子墨了,她已經決定嫁給白子墨,她就會盡力去做一個好妻子。
“我會努力做一個好妻子的。”蘇桃咬着脣,她和暗夜的賜婚已經下來,再說這些顯得沒有意義,可是她就是想表明自己的心。
“但是你不愛他,蘇桃,子墨那般通透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他自幼便心地善良,讓他天天生活在自己和你編織的謊言中,你不覺得對他太殘忍,對你自己也太殘忍了嗎?”
“我……”蘇桃這回無言以對,她自己倒無所謂,可是對於白子墨,她的愧疚實在是太多了,多到讓她這種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人都覺得心疼。
“你嫁給子墨只是想報恩罷了,你嫁給他,讓他一輩子活在謊言中,沒有機會去忘記你,尋找真正屬於他的女人。”
“如今你不嫁給他反倒是能保全他的性命,他可能痛苦一時,可是這一世卻能平安喜樂。”
“蘇桃,你仔細想一想,到底嫁對他來說是報恩還是不嫁對他來說是報恩?”
皇后這次說的話沒有以往的盛氣凌人,反倒透着一種無可奈何,這般語重心長的話,讓蘇桃無法牴觸。
一字一句全都是現在的事實,蘇桃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不嫁是報恩。”
“你明白就好,本宮是子墨的親姑姑,就如同本宮的親兒子一般,如果你們是兩情相悅,本宮也不好阻攔,但是如今,蘇桃,你就不要再纏着子墨不放了,放了他也放了你自己,那感情報恩是最愚蠢的行爲。”
“讓你嫁給暗夜將軍,也是爲了讓子墨這個傻小子死心,待你們成親過後,一同到了西北,如若你們不和,本宮準你們和離,你看如何?”
這應該算是最好的結果了,皇后的態度一軟下來,蘇桃之前那股怨氣便再也生不起來了。
況且她也明白,如果她不答應,皇后也有的是辦法讓她答應,何苦在牽連他人。
她又行了一個禮,“謝謝皇后娘娘,蘇桃明白,知道怎麼做了。”
“你知道就好,子墨一醒來聽聞你要嫁給暗夜,便又跑到這兒來,跪在本宮殿前,又開始倔強起來,本宮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蘇桃,他執意要見你,你應該明白怎麼做纔是對你們最好的。”這句話皇后的語氣和之前沒有兩樣,但是明顯透着一股潛在的威脅意味兒。
蘇桃點點頭,剪不斷理還亂,就讓她當一回惡毒的女人好了,自此以後,白子墨怨她也好。恨她也好,也都是她自己自找的。
“他就在正殿裡,讓人帶你去吧。”皇后說完揮揮手,今日被白子墨那麼一鬧,本就心緒難平,又對蘇桃說了這麼多,神情早就倦怠了。
蘇桃住的地方離正殿有些遠,她的步子很慢,雖然皇后娘娘說的那些話她都明白。
可是她一直以來要嫁給白子墨的心不是假的,如今要鬧到這般境地,蘇桃已經被自己自責的心給湮滅了。
“蘇姑娘,你還是走快點兒的好,王爺的身體可經不住一直跪着了!”一旁的老嬤嬤是一直跟着皇后的。
今日看見一向溫文爾雅十分孝順的白子墨居然和皇后娘娘爲了蘇桃頂撞起來,氣得皇后娘娘險些暈過去,自然對蘇桃的印象更加壞了一分,一開口語氣就酸溜溜的。
蘇桃這纔回過神來,一想到白子墨還在那跪着,急忙加快腳步,只是當走到大殿外看見那一副蕭索的背影時,蘇桃卻邁不動步了。
“王爺,蘇姑娘到了!”這老嬤嬤見蘇桃不走了,便開口通報了一聲,想讓這事兒立馬結束,省的皇后娘娘操心。
蘇桃就在大殿外五步左右,這老嬤嬤一通報完,便屏退了左右,獨留他們兩人在此。
白子墨他因爲在大殿外已經跪了一日,汗水打溼衣衫,顯得有些狼狽。
他聽見聲音,緩慢的回頭,因爲身體太久沒動,有些僵硬,當看見蘇桃完好的站在那兒,他緩緩的露出一抹笑容。
他有些費力一手撐着膝蓋,使了好幾次力氣才勉強的站起來,蘇桃見到這種情況,急忙上前想要扶他,可是才疾走了兩步,又停住腳步。
白子墨好不容易站起來,身體還有些僵硬,晃了晃才轉過身來,然後他便伸出手向蘇桃招了招:“小桃,我帶你回家。”
一句回家,讓蘇桃瞬間紅了眼眶,長袖裡的手扣入肉裡,纔沒讓自己哭出生來。
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還連累了白子墨,她有什麼資格難過痛哭。
“我……不回去了,三日後我就要嫁給暗夜了。”蘇桃有些不敢看白子墨,生怕在他一直帶着笑意的臉上看見傷心難過的表情。
白子墨愣了一下,仍舊帶着溫和的笑意,沙啞的開口:“定是姑姑和你說了什麼,小桃,有我在,莫怕。”
他見蘇桃沒有動也不看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蘇桃身邊兒,手伸到蘇桃面前,卻沒有強制的拉她:“我帶你回家。”
“子墨,你應該明白,我自始至終都不愛你,想要嫁給你也只是爲了報答你。”
“如今鬧得這般,你我還是好聚好散的好,都是我太自私了,你要怨我很我我都受着。”
“小桃,是不是姑姑逼你什麼了?你看着我?”白子墨的聲音很輕,滿載着心疼。
這樣低姿態的他讓蘇桃心裡更加的難受,沒有認識她之前,白子墨活的瀟灑肆意,可是認識她之後,現如今變成什麼樣子了。
她猛地擡起頭,毫無畏懼的望進白子墨的雙眼,當看到他那溫柔的雙眼裡隱藏的受傷時,她也沒有退縮。
“仁王殿下,你應該明白我爲何要答應嫁給暗夜,暗夜和他真的很像,只是如此對我便夠了!”
蘇桃這話說的半真半假,暗夜像夜洛是真的不假,可是因爲他像夜洛她便嫁,這是假的。
蘇桃雖然對夜洛動過心,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蘇桃也不是扭捏的人。
雖然現在心底可能還有絲放不下,但是夜洛於蘇桃來說已經是過去的。
可是她清楚,只有這麼說對於白子墨來說纔是最有效的。
果真此話一出,白子墨臉上的微笑都難以維持了,他抿着脣,猶豫一刻,似乎再做最後掙扎一般。
“小桃,他不是他。”
“那又如何?仁王殿下,我意已決,您就不要再爲了我這個不值得的人費神了!”
“過去種種您對我的好,我銘記於心,如果以後又用得到我的地方,蘇桃在所不辭,只是我現在想明白了,我不能嫁給您。”
“如果你真的忘不了夜洛,小桃,我帶你去找他,暗夜不是他!”
蘇桃沒想到她傷了白子墨至此,他居然還爲自己着想,心裡那種酸楚又涌了上來,眼睛一紅,她愣是靠着手中的疼痛把這股酸澀忍了下去。
“不必……暗夜很好,不勞殿下費心了。”蘇桃說到這兒,頓覺渾身無力,心力憔悴的,“如果殿下沒有別的吩咐,那蘇桃便去準備待嫁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