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龍無首
白癡的馬和白衣刺客的馬的速度其實並沒有相差多少,所以能否追上幾乎完全在與對馬匹的操縱技術。
白衣刺客壓低身子,坐下的馬匹如同風馳電擎一般在農田的小道上飛馳,白癡對於操縱馬匹並沒有經過特別的訓練,所以速度稍稍不如。眼看,兩人之間的距離又要越拉越大。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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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不上,白癡立刻拔出暗滅,在馬的屁股上輕輕刺了一下。感受到疼痛,坐下的馬匹立刻長嘶一聲,全力撒開四肢狂奔這種粗暴的駕駛方式竟然讓他能夠在短時間內追了上去,那被拉開的距離,又一次的被漸漸縮小。
白衣刺客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追兵。在略微沉吟之後,他調轉馬頭,開始重新朝着城鎮的方向衝去。白癡緊隨其後,兩人兩馬沿着鄉間的小道一路狂奔,甚至將那些尾隨其後的其他刺客一併甩開
路上,行人紛紛躲避。生怕殃及池魚。
白衣刺客偶爾回頭,見白癡的馬匹近在咫尺之時立刻拔出飛刀,射向那匹馬。白癡眼快,立刻拉動繮繩讓馬匹躲開。由於兩人漸漸的衝入人羣密集的地方,白衣刺客似乎是爲了避免傷及無辜,飛刀終於不再出手,一門心思的朝前奔跑。
快要趕上了……
幾乎就只差兩匹馬身的距離……就可以追上了
白癡單手握住繮繩,右手已經拔出了暗滅。漆黑色的劍刃隨着馬匹的馳騁在空中拉出一條黑色的光芒。暗滅那興奮的笑聲已經揚起,很快……就能夠接近了
突然
前方的白衣刺客在飛奔的馬匹上跳了起來他伸出雙手,直接抓住頭頂的一根橫穿街道的房樑
憑藉着馬匹前衝的速度,他整個人立刻向上翻起,在空中翻了個圈。由於兩匹馬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白癡根本就只剩下驚訝的時間
他回過頭,望着天空。那身在半空的白衣刺客,身形已經開始朝白癡的馬匹落下。那袖口中的袖劍,已經在夕陽的餘暉中,散發出冰寒的光芒……
“”
避無可避,白癡唯有立刻棄馬,跳落地面。他棄馬,那名白衣刺客則是剛好降落在他的馬匹之上,不等白癡重新拔腿追趕,他的左手已經拔出裝備好的弩箭,反過來,衝着白癡直接就是一箭。
嗖啪。
這隻弩箭當然傷不了白癡,右手伸出,白癡就將弩箭緊緊抓在掌心之中。但這隻弩箭已經很好的完成了任務,趁着這一空隙,白衣刺客的馬匹已經竄出老遠,眼看,是再也追不上了。
天空中,晚霞滿天。
接近半天的追逐戰,最後,卻還是以失敗告終。
白癡站在街道的中央,望着那已經絕塵而去的馬匹。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唯有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朝着圓形競技場跑去。
追捕失敗,這讓白癡更加深刻的瞭解到,這個世界上的戰鬥方式之多,之複雜,簡直讓人目不暇接。雖然對方的各項硬性身體指標均不如自己,但在剛纔的戰鬥中,白癡始終沒有覺得自己是否佔據了上風。有好幾次……甚至反而被逼到死亡的邊緣。
踩着被晚霞灑滿鮮紅的街道,在無人處,他撕掉臉上的的鮮血口罩,找了些水洗洗臉,把自己稍稍弄乾淨一點。
他很快就回到了那座圓形競技場,可回到競技場之後,卻發現這裡已經戒嚴。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遇到這麼大的刺殺事件,士兵方面死傷二十多人,卻連那些刺客的影子都沒有找到。足夠讓整座羅馬城全城戒嚴,搜捕任何可能出現的嫌疑人了。
競技場沒事,白癡回到將軍官邸。那些看門的士兵都知道白癡這個沒用的傢伙是胡桃公主的侍從,所以也沒有多問。白癡簡單的詢問了一下面包的情況之後,那些士兵反而指了指病房。
病房?
進入病房之後,白癡心中懸着的一口氣這才稍稍鬆懈下來。因爲那個小丫頭只是右手纏着一圈繃帶,看到白癡之後立刻蹦蹦跳跳的跳了過來,撲到他懷裡。看起來,並沒有因爲中了毒針而有什麼問題。
但,那位僅僅是被毒針刺到肩膀的賽撒將軍,情況卻顯得不那麼樂觀了。
從小麪包舉起的牌子中白癡知道,賽撒將軍自從競技場那邊回來之後,情況就變得不太樂觀。他肩頭被刺傷的地方如今已經完全發黑,其中甚至還有一些惡臭散發出來。
跟着小麪包來到病房旁邊的急救室,透過厚厚的玻璃望着裡面的賽撒將軍,只見他的雙頰凹陷,神情憔悴,看起來簡直和上午是完全兩個人。從一些進進出出的醫生的閒聊中,白癡更是知道了賽撒將軍目前高燒不退,瞳孔也接近放大,神智模糊。看起來,真的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了。
“麪包。”
看着手術室上正在接受治療的賽撒將軍,白癡突然轉過身,搭着小麪包的肩膀。在小麪包略微驚訝之時,他拉起這小丫頭的右手,扯開繃帶。
“嗚嗚啊啊嗚嗚~~~~”
小麪包顯然是被白癡的手抓得疼了,稍稍有些小反抗。白癡卻沒有理會她的反抗,抓着她的手翻過來翻過去的反覆查看。
小丫頭的掌心中間,有着一個紅色的小點。在她的手背上也有一個,顯然,是被毒針貫穿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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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小丫頭的手掌卻沒有任何發黑的跡象,色澤依舊紅潤,軟軟的,看她能夠捏緊小拳頭的樣子,應該也沒有什麼抽筋或是脫力。
可是,白癡不放心。他按住這個小丫頭,用手指搭住她的眼簾,仔細查看着這雙翠綠色的瞳孔,確認其有沒有擴散。然後,又將小丫頭翻了個身,耳朵貼在她的背上,傾聽心臟的跳動。
直到完成了這一切,白癡終於確認小麪包並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才稍稍的鬆了口氣。他看着這個已經滿臉不滿的小傢伙,淡淡道:“毒,不要緊嗎。”
小麪包撅起嘴,雖然她也知道叭叭是關心自己的安全,但她現在已經十二歲了呀,十二歲了還被叭叭翻過來翻過去的檢查,當然有些不太樂意。
《沒事。醫生說,這種毒應該是一種僅對成年人起效果的毒。》
是嗎……
既然醫生這麼判斷,白癡心中的石頭終於完全的放了下來。他輕輕撫摸了一下小麪包的腦袋,重新擡頭,望着那位手術室中的將軍。
夜,深了。
睡了一整天的胡桃此刻終於醒來,在聽說賽撒將軍的事情之後,立刻跑來病房,探望做過手術的賽撒將軍。
這位老人如今依然面黃肌瘦,沒有任何的血色。儘管已經颳去了許多的爛肉,但他的情況似乎還是沒有什麼好轉。
胡桃詢問了一下負責照顧的醫生,瞭解了一下情況。得知所有的一切之後,她滿臉憂愁的走向將軍宅邸中的沙龍。好巧不巧,白癡,麪包以及乖離三人,正坐在沙龍中的一張桌子旁,交換着手中的情報。
白癡看到胡桃進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盯着桌子上的一把飛刀,一條鋼絲線,一支弩箭以及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乖離則是用心測量着這些武器的數據,記錄在案。
“你們……抓到人了嗎?”
胡桃捏着拳頭,有些緊張的問道。
白癡和乖離互相看了看後,全都搖了搖頭。
得到否定的回答,胡桃不由得緊咬下嘴脣。她快步來到桌子旁,緊盯着桌子上的這些武器,略顯激動的說道——
“白癡……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白癡沉默着,沒有說話。倒是乖離想了想後,拿起桌上的一把飛刀,說道:“所有,武器,不獨特。各種,武器,店鋪,可以,買賣。追蹤,困難。”
“我不是說這個”
胡桃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道:“我是問接下來的羅馬城……羅馬城會怎麼樣?賽撒將軍遭到了暗算……沒有了臨場指揮……如果戴勞那傢伙發動全力攻擊的話……我們……這座城……該怎麼辦?”
乖離不說話了,白癡則是繼續低下頭,查看着手中的一把小飛刀。
胡桃的擔心並不是毫無根據,別的不說,單說賽撒將軍遇刺倒下這件事,就足以打擊士氣的了。而且事情鬧得那麼大,整座羅馬城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要想消息不透露給那邊的雄鹿軍隊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必,接下來的兩天內雄鹿軍一定會瘋狂猛攻。而失去了主心骨的羅馬守城軍,是否還能像過去的半個月那樣,成功的守護住這座城市呢?
別說是胡桃懷疑,就連小麪包,現在也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長公主殿下,請您放心。”
就在胡桃拍着桌子,焦急萬分的時候,門口卻傳來一個人的聲音。胡桃回頭一看,只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賽撒將軍的那些將領們。剛纔開口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身材修長的男性,此刻,正自信滿滿的說着。
“是的,長公主殿下,請您放心。雖然將軍大人現在身體不適,但並不意味着整個羅馬城就毫無抵抗能力。我們這些將領們跟着將軍大人那麼多年,出生入死,可不單單只是在吃白飯啊。”
“沒錯,長公主殿下,請您完全放心。我們向您擔保,羅馬城將絕對不會倒下。並且,還會比以前更加的堅不可摧”
胡桃望着這些自信滿滿的將領們,臉上原本的絕望再一次的浮現出希望。她含着淚,有些激動的站直身體,向着這些爲了人民而站在最前線的軍人。果然……他們纔是此時此刻最值得信賴的人啊
滿懷着希望,胡桃和這些將領們談論着,傾聽着他們的豪言壯語。心中更是激動萬分,無法止息。
白癡三人則是被冷落在旁邊,靜靜的望着那邊的歡鬧和自信,等到這些將領們離開之後,白癡和乖離,小麪包互相望了一眼,三人一起,搖了搖頭。
“好了,果然是我太多心了呢。我們有那麼多的好戰士,根本就不用害怕戴勞那傢伙會做些什麼,對吧?”
胡桃轉過來,衝着白癡笑了一下。她當然不期待白癡能夠給她一個回笑。不過讓她驚訝的是,白癡在和她凝視片刻之後,視線就轉向了旁邊的乖離。
“我,收拾,離開,準備。”
乖離站了起來,前往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行裝。這個舉動讓胡桃有些納悶,她十分不解,看到乖離離開之後,立刻上前拉住白癡的衣角,詢問:“怎麼了?爲什麼要走?”
“必須走。我們四個。”
白癡只是十分冷靜的回答了這麼一句話,胡桃看看他,再看看小麪包,只見小麪包現在也是一副十分憂愁的表情。似乎是有什麼非常可怕的事,即將發生……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經過無數次的經驗,胡桃知道,白癡絕對不是一個會判斷失誤的人。看到他這樣的表情,胡桃不由得害怕起來。她的聲音顫抖,詢問。
白癡沒有什麼時間去解釋,他只是宣佈要求胡桃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胡桃問不到答案,心中慌亂,可她終究還是信任白癡,連忙跑回自己的房間,收拾行裝去了。
白癡與麪包回到自己的房間內,雙雙開始整理自己的包裹。可就在小麪包弄好背囊,背起來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發出一聲驚叫。
怎麼了。”
《叭叭孤兒院危險》
我們,沒工夫去管他們。”
《不可以不管啦那些弟弟妹妹們,我可是他們的姐姐怎麼可以不管?》
《叭叭,我去通知他們,讓密斯特拉修女和我們一起離開》
舉着牌子晃了一下之後,這個小丫頭就立刻跳了起來,馬不停蹄的向外跑去。白癡見硬是攔估計也攔不住,唯有和她一起,前往那座修道院了。
宗教勢力強大的羅馬城,如今再加上全城戒嚴,夜晚的道路幾乎就和軍營沒有什麼區別了。
到處都是神情緊張,來回巡邏的士兵,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充滿了殺氣,似乎隨時可以斬殺任何不明來路的敵人。
白癡和小麪包偷偷摸摸的行動着,利用小巷,屋頂,甚至是他人的房間,悄無聲息的向着修道院前去。好不容易,兩人才抵達了修道院,在教堂的門上輕輕敲了敲門。
“哪位?”
裡面,傳來的是密斯特拉修女那略顯警惕的聲音。
“啊啊嗚嗚”
小麪包輕聲叫喚了一下,之後,白癡也是隨之咳嗽了一聲,表明身份。教堂內沉默了片刻後,密斯特拉修女這才慢慢的打開大門,握着手中的十字架,看着外面的白癡。
“白癡先生……快請進來。”
修女的身後是那些孩子,這些小傢伙們抱着修女的腳,顯得有些恐慌。不過,在小麪包那個燦爛的笑容映照之下,他們臉上的慌亂終於慢慢消除,重新上來拉住他們的“麪包姐姐”了。
進入教堂,白癡略微環視了一下四周。只見這裡的所有一切都和自己半個多月前來時看到的沒什麼差別。破損的泥地中長滿了花草,老舊的女神雕像依舊在昏黃的燭光映照之下流露出那悲憫的表情。
白癡沉默了一會兒後,緩緩說道:“澤倫斯?斯卡雷特,人在那裡。”
密斯特拉修女臉上的笑容略微一沉,而那座女神像背後躲藏着的那個人影,則是慢慢的擡起右手,彈出袖子中的袖劍。
“啊……他啊。他已經好久沒有回來了。我有一筆大生意希望他幫我打點,就把他派出城了。”
修女。”
“嗯?”
“侍奉神的修女,應該不會撒謊,是嗎。”
密斯特拉修女低下頭,顯得稍稍有些沉默。
見此,白癡也就不再追問什麼。他看着那邊正在和孩子們玩鬧的小麪包,終於呼出了一口氣,說道:“你們,離開吧。在城破之前。”
“城破?”
密斯特拉修女顯得稍稍有些不解。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說道:“哦,是指今天的將軍被刺殺的事件嗎?可是,即使將軍如今生死未卜,並不代表我們就必須立刻逃走吧?羅馬城……還沒有那麼的脆弱。”
修女笑了起來,裝作輕鬆。她不知道白癡究竟是在試探自己,還是隻是單純的忠告。不過如果在這個時候立刻逃跑,那很明顯,自己就會被判斷出與今天施展刺殺的白衣刺客有關。對於白癡,她這個“修女”可還沒有完全信任,當然要應付一下。
白癡看着修女如此的眼神,已經知道了她心中的念頭。對於一個已經對你完全警惕的人來說,任何的勸說在她耳朵裡聽起來都像是別有用心。所以,白癡果斷放棄,不再勸說。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