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急步衝上前,在賽撒將軍從邊緣墜落的瞬間一併躍下,同時雙腳在競技場的圍牆上一踏,整個人立刻如同閃電一般向下飛躍幾乎是一剎那間,白癡的身體已經與面臨窒息的賽撒將軍平行,手中的劍一揮,絲線立刻應聲而斷。
“啊嗚”
切斷絲線,人在半空的白癡立刻伸手托住賽撒將軍,大喝一聲,將他連同小麪包一起重新扔向那競技場的邊緣。可就在白癡以爲自己終於救下小麪包和賽撒之時,那個已經先一步墜落的白衣刺客卻是早早的擡起右臂,瞄準賽撒將軍,只聽到唦一聲響,一根毒針已經激射而出,直接撲向目標。
白癡不關心賽撒將軍的性命,所以,他是死是活完全不放在心上,更不會以自己的身形失控爲代價去格擋那枚毒針。但很快,白癡就爲自己的這一決定而後悔。
他不關心,不代表小麪包不關心。
賽撒將軍已經被絲線勒到窒息,根本沒看到刺客射出毒針的姿勢。但小麪包卻是看的清清楚楚,在毒針即將刺入賽撒將軍的肩膀之時,她立刻伸出手,擋在了毒針之前。
針孔,刺入小丫頭的手掌,前入後出,再一併扎進賽撒將軍的肩頭,完成任務。
“嗚——————”
小麪包的呻吟聲讓白癡原本冷靜的面容剎那間變色剛纔,中了毒針的士兵在短短的十幾秒內就倒地不起,更何況是隻有十二歲的小麪包?終於,白癡不再猶豫,暗滅在空中掃出一條黑線,直接撲向下方的白衣刺客
在半空的白衣刺客在射出毒針之後,卻是立刻從懷中拉出一塊蓬鬆的布料,打開。如同具備了降落傘似地,他飄忽着飛向遠方,輕輕巧巧的落在一棟建築物上,快速離開。白癡失去目標,身體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的一輛馬車之上,忍受着疼痛,衝向建築物,躍上房頂。
“麪包……”
失去了目標,白癡第一時間擡頭,查看麪包的情況。而眼前所見的事情多多少少還是讓他鬆了一口氣。只見落在競技場內的小麪包爬了起來,忍着痛,扒去了手掌中的針,然後用黃金色的光芒替自己治癒傷口。她看起來神智清醒,並沒有什麼中毒的跡象。相反,當小麪包看到已經嚴重昏迷的賽撒將軍之後,立刻伸出雙手按在他的肩頭,進行驅毒。
毒……還不重?或者說,對小孩子來說,這種毒並不致命?
念頭一轉,白癡心中立刻對小麪包維持住了信心。他知道,自己現在即使回去也不可能做到什麼事,那麼自己現在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立刻追捕那名刺客,不管那毒對小麪包有沒有危害,都要想辦法奪回解藥
收起劍,白癡立刻朝着那名刺客消失的方向衝去。看起來那名刺客似乎是認爲沒有人會追來,所以並沒有刻意隱藏痕跡。不消一會兒,白癡就在前方的房屋之上找到了這名刺客,加速衝了上去。
踩着屋頂,瓦礫與腳掌發出的碰撞聲十分響亮。幾乎就在白癡發現那名刺客的同一時間,那名刺客也注意到了白癡的追擊。
這一下,白衣刺客的步伐立刻加快,在這高低起伏的屋頂上縱躍。而白癡也是緊追不捨,希望能夠發揮自己的速度迎頭趕上
但是,追不上……
不管白癡如何的發揮速度,他就是追不上前面的那名刺客。
屋頂不比平地,可以說到處都是障礙物,完全沒有可以讓你發揮全力奔跑的地方。
那名白衣刺客的動作就像是一隻經常在屋頂上來回縱躍的野貓,他對自己的腳步力量控制之精妙,就連白癡也是自嘆不如。
他可以十分準確的跳起,落下,知道在什麼時候應該加速,什麼時候應該減速。這高低起伏的屋頂和房樑看起來似乎就像是他的後花園,每次都可以找到最爲正確,最爲簡便的道路來讓自己的速度發揮至極限
可相比起來,白癡就沒有這樣的判斷力。下水道老鼠擅長的是在小巷中穿梭,而不是在屋頂上縱躍。有好幾次,他不是踩空,跳過頭,就是因爲面前突然冒出來的煙囪而急剎車。速度始終無法發揮起來。這種追捕對方卻始終無法追上的感覺……總覺得不久之前似乎也曾經有過。
白衣刺客衝到一座屋頂邊緣,在那原本沒有道路的地方,他卻是跳上了一條橫跨街道兩端建築的晾衣繩,輕輕巧巧的跳了過去。白癡知道自己沒有這種平衡性,只能拐了一個彎,在旁邊兩邊建築較爲靠近的地方跳過。不過這樣一來,他和白衣刺客之間的距離就變得更遠了。
再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辦法,白癡略一沉吟,右手中的鎖鏈立刻甩出,撲向前方的白衣刺客。那名刺客似乎察覺到了危險,一個翻身跳下屋頂,躲過了鎖鏈的纏繞。不過,既然把他逼下屋頂,那對白癡來說就是一大勝利
白癡也是一起跳下,遠遠的,就能看到前方的白衣刺客拐過一個彎。白癡分開雙腿,爆發自己的全速衝刺然後,拐彎……
“?”
可在拐過彎道的那一瞬間,白癡卻是猛地停步因爲在他的面前,竟然有一條剛好處在脖子位置的鋼絲繩,用一種特殊的裝置拉起,橫在白癡面前。白癡的跑步速度太快,無法及時停止,眼看,自己的咽喉就要在這一刻被鋼絲割斷
千鈞一髮之際,白癡立刻擡起纏滿鎖鏈的右臂,擋在臉上撲了上去。毫無意外的,鋼絲在他的胳膊上拉出一條血絲,但無法割斷那些鎖鏈,反而被掙斷。但這樣一個停頓,讓白癡原本以爲拉進的距離再一次被拉遠了。
心之武技——靈貓。
這,正是這名白衣刺客所擁有的心武。
擁有這種武技的人,也許在單對單的正面交鋒中不能算是最強,但絕對是最適合變通的一種武技。
這種人沒有特定熟練的武器,世界上的各種兵刃他們幾乎都可以使用。而且,也沒有統一的招數,凡事能夠殺敵的招數都可以在他們的手中看到。
他們靈活,發動心武之時反射神經,視覺,聽覺等五感全都會提升到一個最佳狀態,能夠讓他們像貓一樣總是能夠找到最正確的道路,計算出最爲妥當的逃跑路線。
他們擅長設置陷阱,利用各種各樣的客觀條件來達成目的。
對於敵人的追蹤,他們則有着各種各樣的殺敵方法。
沒有武器,但卻是可以使用任何武器。
有時候,他們甚至可以將整座城市都當成獨屬於他們自己的殺人利器。
只要是在這高低起伏,錯綜複雜的城市之內,擁有“靈貓”之武的人就可以發揮出最強大的殺傷力,成爲任何敵人的惡夢
白癡咬了咬牙,看看手臂上被割開的血絲,再次跑了起來。而前方的白衣刺客在拐過一個彎之後,手指立刻伸入包囊,取出一個小裝置按在旁邊的牆壁上,一拉,拉出絲線,再將另一端按在另一面牆壁上。形成阻礙。他的這一陷阱再一次的抵擋了白癡的前進速度,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再一次的被拉開。
每次拐彎,白癡都要注意彎道的盡頭是不是有着陷阱。這樣下來速度當然快不起來。而且這些鋼絲未必都是集中在脖子處,有時是橫在胸前,有時更是直接拉在膝蓋下方,想要割斷追蹤者的雙腳。眼看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白癡把心一橫,再次跳上屋頂,瞄着白衣刺客衝鋒。等追蹤了一段時間,估摸着他應該把手中的鋼絲陷阱用完之時,纔再次躍下。
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白癡已經可以看到對方的背影現在,那名刺客再次在巷道中拐彎,白癡衝上之後,也是保持着警惕,停住腳步,花一秒鐘時間來看看是不是有鋼絲陷阱……
滴——滴——滴——
鋼絲陷阱,沒有出現。
但在停住腳步的白癡眼前,卻是一枚黏在牆壁上的導力石炸彈,在發出輕輕的滴滴聲……
碰——
炸彈的威力並不算大。但在這狹小的空間之中,也足夠炸死一個人了。
那名白衣刺客聽到炸彈聲響之後,面具下的嘴角哼了一聲,再次跳上房頂,步伐也慢慢減速。
嗖——————
漆黑色的鎖鏈,猛地從巷道中騰空而起
這原本不可能出現的攻擊立刻讓那名刺客驚了一下。不過,身爲最爲靈活的靈貓武者,白衣刺客卻是很好的避開鎖鏈,再次發揮速度向前急衝。但那條鎖鏈似乎並不是單單用來攻擊的,鎖鏈的末端直接纏繞住了白衣刺客身旁的煙囪,猛地收縮,將衣服被炸爛的白癡整個拖了上來,兩人之間的距離,終於到達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近距離
光是聽身後的腳步聲,白衣刺客就知道自己依舊沒有擺脫追蹤,他看也不看,從懷中摸出三把飛刀直接扔向身後。白癡拔出暗滅噹噹噹三聲擋開飛刀,順手抓起屋頂上的一塊瓦片,朝前方的刺客扔了過去。刺客向旁邊一躲,避開,但速度也是略微慢了半拍。
兩人一前一後,繼續維持着這種貓與老鼠的遊戲。
不,其實並不能準確的說誰是獵人,誰是獵手。因爲雖然白衣刺客是在逃跑,但只要白癡一個鬆懈,立刻就會有飛刀飛過來。看得出來,對方也已經動了殺意,決定徹底解決這個跟屁蟲。
“哼”
前面的白衣刺客哼了一聲,衝至街道旁,迎頭跳下。可在跳下之前,他隨手扔出一枚煙霧彈,煙霧爆炸,濃煙滾滾。
白癡沒有直接衝進煙霧之中,他高高躍起,跳過煙霧的籠罩範圍。但在他升空的那一刻,地上的白衣刺客卻是已經擡起左手,手腕上的微型導力槍已經瞄準了人在半空的白癡,呯的一聲,導力子彈噴涌而出。白癡那黑色的瞳孔瞬間擴散,黑暗的劍刃迎頭一斬,將那枚導力子彈劈成兩半。
落地,白癡的腳步一蹬,人立刻衝到正在重新上膛的白衣刺客面前。這一下,那名刺客沒有時間去上膛了,他直接拔出腰間的長劍,只聽得當一聲巨響,黑劍與長劍在這熱鬧的街道上發出猛烈的撞擊聲。四周的行人紛紛躲避,唯恐殃及池魚。
力量與力量的硬拼,白衣刺客顯然不如白癡。他被擊退,還不等維持住身形,胸口就被白癡擡起的腳重重踹中,吐血,翻飛。
但身爲一名刺客,他還是很好的維持住了自己的身體平衡,在落地之時再次調整姿態,轉身,衝向街道邊緣的一座用來吊起建築物的吊繩,一劍切開拉着重物的繩索,那下墜的重物立刻將她重新拉上屋頂,收起劍,再次逃跑起來。
這場追逐戰一直在持續,兩人斷斷續續的交鋒,但更多的時間卻是在這屋頂上來回騰躍。兩人交鋒時,白衣刺客落入下風。但兩人追逐時,白衣刺客那些層出不窮的陷阱與刺殺卻讓白癡身上的傷口更甚。
從某種方面來說,這名白衣刺客很可能是白癡迄今爲止,交戰過的對手中最爲難纏的一個。因爲他根本就不和你正面對敵,而且自身處於追逐的位置,也讓他無法隱藏身形去施展暗殺。
終於,兩人的追趕來到了羅馬城的邊緣地帶。這裡的建築物變得稀少起來,相對之下,卻出現了許多的農田。
是因爲這名白衣刺客被追到窮途末路了嗎?他終於帶着白癡來到這沒有多少建築物的地方。似乎,也是將自己陷入了死地。
白癡緊隨着那名刺客,在衝到一座養豬場旁時,翻上屋頂。之後,那名刺客從養豬場的邊緣跳落,立刻打開降落傘,向前滑行。
白癡不能放過他,所以也是一併跳下,準備追逐。
但……
這一刻,白癡才察覺,自己和這名刺客之間的不同點。
白衣刺客是拉着降落傘,滑翔着飛過。而自己,卻是直接跳了下來……
直接,跳進了這座泥濘的泥潭。雙足,也是被死死的陷了進去,弄得自己步履蹣跚。
終於……追丟了嗎?
白癡望着前方落下的白衣刺客,不由得想到了這個念頭。不過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始終還是太過天真了。
白衣刺客,並沒有離開。
在白癡的雙腳被泥潭困住之時,他卻是收起降落傘,站在泥潭的邊緣,看着白癡。
下一刻,這名刺客就舉起左手,作出了一個毫無攻擊性的姿勢。
他,將左手舉過肩頭,輕輕的,一捏……
“……………………???”
沒有攻擊性?
不,沒有攻擊性的,也僅僅就是他的這個姿勢。
當他的這個手勢出現的時候,白癡猛地擡頭只見天空中突然多出了許許多多的黑點如同下雨一般……幾十個黑點,全都向着他這裡,落下
飛刀雨……?
是的,白癡想起來了。
他想起這名刺客並不是孤身一人
他還有同伴,自己這次不是在和一個人戰鬥,而是在和一個刺客聯盟進行戰鬥
飛刀雨落下,雙足被陷的白癡動彈不得,眼看,就要被這陣飛刀雨釘成刺蝟在這一刻,白癡立刻呼出一口氣,將暗滅夾在腋下,身子弓起。等到飛刀雨到達之時……
夏嵐,也是隨之颳了起來。
叮叮噹噹當——————
數之不盡的刀劍交集聲從泥潭的中央向外擴散,在幾乎可以視爲完全防禦的夏嵐面前,那些飛刀無一落空,全部被擊落。看着眼前這一幕,白衣刺客面具下的臉更是顯得無比驚訝這一戰中,白癡和他都給對方造成了極爲深刻的印象,雙方都不得不重新估量對方的身手。
打落全部的飛刀,白癡的夏嵐風暴也隨之停止。他擡起頭,望着身後的建築物,只見除了面前的這名白衣刺客之外,在養豬場的屋頂上還有五名身着相同白衣的刺客站在那裡。他們之中有男有女,全都戴着面具。很明顯,他們對於白癡在面對如此的飛刀暴雨竟然也能夠活下來,而感到驚訝。
可惜,時間卻沒有太長的時間讓人驚訝。白癡甩出鎖鏈,纏住泥潭旁的一棵樹木,一拉,將自己拉出泥潭。見此,那些屋頂上的刺客立刻跳下屋頂,不出三秒,他們騎着馬,從養豬場的後方衝了出來,其中還有一匹馬沒有人乘坐,顯然是爲了讓那名白衣刺客乘坐的。
趁着白癡在樹旁弄乾淨自己身上幾乎凝固的泥濘之時,白衣刺客吹了一聲口哨,那匹無主的馬匹立刻跑了過來。他抱住馬脖輕輕一跳,上馬動作一氣呵成,隨着一聲呼喝,白衣刺客立刻騎着馬逃離。
讓他逃走?白癡可沒有這麼好的心情。
他咬了咬牙,快步衝向其他五名準備逃跑的刺客,手中的鎖鏈立刻飛出幸運的是,一名刺客的腰部終於被鎖鏈纏住,隨着白癡一扯,被拉下馬來。失去主人的馬匹立刻減慢速度,讓白癡縱身一躍,跳上坐好,一揮繮繩,馬匹發出一聲長嘶,立刻撒開四肢,追了上去。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