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賓館的路上,白癡卻不像剛纔那樣始終低着頭,悶聲不響的朝前走了。相反,他卻是開始毫不顧忌的上下打量着和他並肩前行的星璃。尤其是,是緊盯着她從剛纔見面時起,就一直掛在手臂上的粉色半透明絲帶。
白癡記得很清楚,星璃是“凝”之武技的所有者。這條看起來似乎完全無害的絲帶,卻可以在她的手中瞬間就變成奪人性命的利器。
星璃當然也注意到了白癡的眼神,她微微一笑,用空出的右手輕輕觸摸了一下絲帶之後,這條絲帶就猶如有了生命的靈蛇一般在空中蠕動,整整齊齊的在她的手中疊放好,被她放進花籃。
“今天……不,準確來說應該是昨天。昨天晚上8點15分,位於東崖內一家名叫忘憂女郎的酒吧被人展開血腥復仇。連帶店主在內總共57人,全部斃命。兇手是誰,目前還不清楚。”
星璃搖了搖頭,呼出一口氣,望着天上的星辰,邊走邊繼續說道:“小白先生,這座灰燼城看來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平靜啊……你帶着小麪包一個人在外面走,未免太危險了一點。從明天開始,還是和我們一起行動來的好。”
說完,星璃轉頭望向旁邊的白癡。當再一次的接觸到他那警惕的目光之後,星璃不由得搖了搖頭,伸出手,輕輕按在白癡的肩膀上。
“小白先生……?”
沉默片刻,白癡輕輕的點了點頭。
“呼……小白先生通過,你是我姐姐的學生。也是她曾經十分照顧的人。這一次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希望你來到灰燼城。因爲這趟旅程真的很危險,你沒有自保能力,還帶着麪包……我不希望姐姐委託我照顧的人,會發生什麼意外。”
提到奎琳,白癡眼中的警惕猛然間淡了下去。這也讓星璃感到少許意外,因爲從以前到現在她一直都有些想不通,爲什麼只要提到自己那無端端失蹤的姐姐,眼前這個男孩那原本的滿腔敵意和警惕就會在剎那間消失?這個男孩……和自己的姐姐消失之間,到底有些什麼樣的聯繫?
“你……知道我姐姐到底在哪裡嗎?”
星璃抓住白癡的肩膀,透過那單薄的布料,她感受到手掌下那兩隻肩膀的寬厚和有力。她不禁咬了咬下嘴脣,臉上的擔憂之色已經不容置疑的顯露了出來。
(嘿嘿,如果讓她知道我們把她的姐姐做成了冰雕,她會怎麼做?哈哈哈!有趣!)
白癡緩緩地搖了搖頭,可他的這一搖頭卻還是讓星璃的臉上揚起些許的失望之色。她嘆了口氣,隨後強裝出一副笑臉,無奈的苦笑了一番:“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這樣的話就好像我是在懷疑你似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
賓館所在的洞窟就要到了,星璃抱着花籃,一邊走一邊笑道:“咳,其實我那個姐姐應該也不會遇到什麼麻煩事吧。她那麼懶,那麼喜歡錢,而且還喜歡帥氣的男性。我其實一直在想,姐姐她應該不會是被哪個男人給拐跑了,現在在什麼地方受苦吧?”
說着說着,星璃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擺擺手,搖着頭道:“哎呀呀,我在想什麼啊?姐姐怎麼可能是被男人拐跑?應該是她拐了男人才對吧。你說對不對?”
“………………”
“咳……奎琳姐姐啊。你和男人私奔就私奔了吧,現在已經小半年了,也應該來個音訊告知我們,你們現在究竟在哪裡度蜜月吧?姐姐你已經有孩子了嗎?我是不是應該先替我的小外甥織一些毛衣呢?姐姐會給她的孩子取什麼名字呢?嗯,真的是越想越覺得有意思。”
星璃不斷的說着,不知是不是打開了話匣子,還是這個陌生國度的夜晚太過安靜。不過,說着這些話的時候她卻是始終都望着峽谷上方的天空。在那被兩到懸崖聚攏到只剩下一條細線的星辰之下,她的眼角,卻是隱隱浮現出些許的淚光……
看似漫無邊際的路程,終於到達了終點。那座位於峭壁內部深處的賓館終於到達,在點綴的亮麗萬分的燈光之下,守門的衛兵忠誠的立於大門的兩側。
看到賓館,星璃終於收起話匣子。她從懷中摸出一塊令牌朝前走去。可她剛剛走了兩步,卻立刻回頭。不爲別的,就因爲原本和她並肩而行的白癡,此刻卻站在落後她幾步的地方……
“怎麼了?”
“…………不,我不進去了。”
白癡朝後退了兩步,隱身在一處凸起的巖壁之後。
“不進去?爲什麼?那麼晚了,明天還要拜見加西亞公主,不休息怎麼行?還有,你如果不進去休息,你今晚和小麪包睡哪裡?”
若是往常,白癡並不想和星璃說太多。他的腳步已經再一次的後退,可這時,星璃卻是露出一副極爲擔憂的表情靠了過來……
她的臉……
和奎琳很像……
這一刻,白癡腦海中的情景忽然回到雄鹿帝國,在那深邃的湖水之下,在那被寒冰層層覆蓋,掩埋在極深的地底之下的那座洞窟……
……
…………
………………
“我……還有事要辦。”
白癡擡起頭,開口道。
“什麼事?”
“…………私事。所以,我會自己找地方住。明天什麼時候晉見加西亞公主?”
星璃看着白癡,似乎是想從他那雙完全失去敵意與警戒的雙眼中猜測出些什麼。在觀察良久之後,她才說道:“下午3點,公主似乎是想留我們共進晚餐。”
“知道了。明天正午,我會在這裡等着。”
說完,白癡再也沒有給星璃任何發話的機會,立刻離開了這座賓館,抱着小麪包,前往那漫天星辰的外界。
十分鐘後——
白癡縮在一條崖壁的裂縫中,從揹包中取出毛毯裹住自己和小麪包,算是就此住了下來。
“嘿嘿,有些人就是連享受都不知道啊~~~!你住它一晚會死嗎?”毛毯之下,暗滅睜開血瞳嘿嘿冷笑,“不過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確是應該只出現在應該出現的地點。現在距離明天正午還有大約11個小時,我們就先休息休息,準備應對明天可能發生的大戰吧!”
淒涼的冷風掠過山崖,單薄的毛毯讓懷中的小麪包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白癡呼出一口氣,將毛毯裹得更緊了一些,力爭給她帶來更多的溫暖。
終於,小丫頭髮出輕輕的酣睡之聲。奔波了一天的白癡也是終於累的閉上雙眼,在夜幕與黑暗的保護之下,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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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午1點。
在黑龍帝國的安排下,舒舒服服的在豪華賓館中住了一晚的雄鹿外交團已經精神抖擻的做好了準備。戴勞在侍女的服侍下,悠閒地換上禮服,披上披風,戴上專屬於他的騎士劍,經過一晚修整的他看起來顯得更爲英姿颯爽,足以讓任何少女爲之着迷。
其他的一些公務人員也已經準備妥當,不管是那些已經長鬍子的公務員還是同屬於十人站隊的孩子,也全都候在賓館的外面,靜候戴勞的出現。雖然這個十人隊伍說起來只是這支外交團的附屬,但古德塞家族的名頭,相信沒有一個人敢去懷疑。
大約過了十分鐘,戴勞才帶着他那足以迷死任何懷春少女的笑容,出現在衆人面前。他坐上馬車,在寬闊的山道內悠閒的繞到懸崖洞口之後,再次坐到那升降梯上,在衆人的恭候中緩緩下降。
“切,還真是有意思。看來我家族的名頭不被人重視已經不是什麼危言聳聽,而是事實了。”
位於人羣中的黯無趣的哼了一聲,她繼續扛着她那杆長槍,不緊不慢的跟在衆人身後。
走在他身旁的星璃輕輕推了她一下,等黯回過頭來之後,她微微一笑,道:“怎麼?爲你自己的家族擔心了?”
“哈哈哈!我擔心什麼?反正諾利烏斯家族是好是壞和我也沒多大關係。……嗯?對了,小白,你昨晚到底去哪了?我怎麼一直都沒看到你?”
跟在星璃與黯的身後,做僕人打扮的白癡始終是低着頭。聽到黯詢問之後,他才緩緩擡起頭。在他背上揹着的揹包中,小麪包待在裡面,從揹包中探出個腦袋,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四周。
“………………”
“呵,好極了。”
黯轉頭:“我的僕人很有性格,說不說話就不說話。”
星璃:“這個……很抱歉,黯。白癡昨晚回來的太晚了,他怕擔心你休息。恰好,我也一併回來,所以我就讓他睡我那裡了。”
“睡你那裡???”
一時間,黯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奇怪的事情。他用一副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看星璃,再看看後面的白癡。視線在他們兩人的臉上徘徊良久。星璃恐怕沒有料到自己的這句謊話會引起黯的懷疑吧,她的臉一紅,連忙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