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站在公園的大門口,望着那位於夕陽之下的蜜梨。
“你,究竟想說什麼。”
蜜梨微微一笑,將麥芽糖再次放進嘴裡。她揹着手,轉過身,朝着公園裡一邊走,一邊想。好久,才擡起頭,望着那漸漸墜下的夕陽,開了。。
“陛下,您應該知道,女奴是帝路哈岡,爲存在之龍。對於女奴來說,意識就是生命,思維就是存在。”
“但是,在除了這些之外呢?女奴,究竟是什麼?”
蜜梨邁着腳步,步伐不疾,也不緩。白癡則是在她的身後跟着。
不發一言。
“1我,是存在。“我,僅僅只是意識。容納這個軀體的真的是“我,的靈魂嗎?還是說,存在於1我,裡面的僅僅是一個用來說話交流的工具。而“我,的靈魂,現在又在何方?”
蜜梨笑着,低下頭,看着自己那被夕陽拉的長長的身影,嘴角的微笑,漸漸變成了苦笑。
“如果有一天,沒有人認爲1我,應該存在的話。1我,就會消失。看似十分無限,牢不可催的生命,其實看起來竟然是如此的脆弱。
想要1我,消失實在是太過簡單。也實在是………太過殘酷。”
少女拔出嘴中的麥芽糖。現在,這根糖只剩下一根還留存餘味的木棍。她搖了搖頭,將其扔進一旁的垃圾箱中。
“有的時候”女奴回想起過去的種種。和陛下您初次相遇的日子,和您一戰的日子。在此之後,一年的時間裡近乎虛無的存在,連形體都無法凝聚的日子。陪伴在陛下您身邊的日子,經歷了很多很多日常的日子。還有,“…”
“冰封風吹沙那一戰中,女奴能夠有幸,和陛下並肩作戰的日子。”
天色,更加暗了。
東邊的懸崖上方已經浮現出些許的星光,而西邊天空的陽光也是慢慢的下降。逐漸將這個世界讓給美麗而神秘的黑夜。
皇室區空地上,已經開始再次組建起了舞臺。身爲今晚這場晚會上的主角”可洛深深地吸了口氣。取出脖子上的吊墜,打開。
上面,是一張照片。上面照着三個人。年幼的自己踩着一個男孩,似乎在怒其不爭似地痛罵。在自己的身旁是一個帥氣的金髮男孩,笑着似乎在勸慰。而那個被自己踩在腳下的男孩則是一臉的爽快,笑臉訕訕。
啪。
照片合起。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擡頭,望着天空。
“女奴和母親不同,母親的存在如此強大,她爲女神創造之物。
只要女神認爲其應該存在”那麼母親就會永生不滅。而女奴卻脆弱的多,根本無法和母親的強大相媲美。也似乎永遠不可能取代母親,成爲新的帝路哈岡。”
蜜梨在林蔭道上走着,兩邊的樹木上開始亮起燈綵,將這條安靜的小路照射的安寧且祥和。
“陛下,現在,能回答女奴剛纔的問題嗎?因爲女奴的母親在,只要女奴一直陪在陛下的身邊,那麼女奴就不能保證母親不會再次前來襲擊陛下。如果有一天,女奴真的被母親抓回去了。那麼陛下您“會怎麼想呢?”
“您怎麼可能消失?泰蕾莎小姐”您說笑話了。”
胖子看看四周的環境,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不由得說道一“泰蕾莎小姐,不如我們還是去皇室區吧?今晚是聖夜祭。我覺得吧,如果在聖夜祭上您突然出現在莫林的面前,那傢伙一定會非常開心的。嗯,絕對會非常開心!”
泰蕾莎的眼神依舊有些迷茫”顯得空洞而無物。對於胖子的話,泰蕾莎似乎一時間沒有聽進去,呆呆的看着東邊那輪漸漸升起的月光。
直到胖子上前搖了搖他之後,她才似乎回過頭來,笑了笑。
“是啊……如果我今晚去見見莫林的話,他一定會非常高興吧?”
“是啊是啊,所以,泰蕾莎小姐“……泰蕾莎小姐?”
話,是這樣說。但是泰蕾莎卻一點都沒有想要轉身的意思。她突然十分開心的笑了起來,張開雙手,在這條林蔭道上跑了起來。但她的腳步卻像是喝醉酒一般”不斷晃悠。好幾次,甚至看起來似乎就要摔倒。
“不過,我不想見!嘻嘻,至少到現在”我還不想去見他n~!”
跑了一段路後,泰蕾莎突然張開嘴”含着笑,衝着胖子大聲叫了起來。胖子顯得更加糊塗了,也只能跟在後面,心驚膽戰地擔心這位小
姐會不會突然間倒下。畢竟,她看起來實在是太過虛弱了。
“泰蕾莎小姐,我不明白。另外,請不要這樣奔跑,會摔倒的!”
泰蕾莎沒有理會胖子的擔心,她直接衝進了公園的一座冬眠huāhuā壇。隨着泰蕾莎的每一個腳步,這些白色的冬眠huā的huā朵就會飛揚而起,帶着那如同棉絮般的種子,飛向天空。
終於,泰蕾莎的腳步一個踉蹌,她直接跌倒在huā叢中。這一幕,讓後面的胖子結結實實的嚇了一條,連忙趕了上去。
“呼nn呼nn呼nnn”
看到之後,胖子才稍稍放下點心。泰蕾莎躺在huā叢中,四肢張開,無拘無束的躺着。她仰望則頭頂那墨藍色的天空,看着那星辰閃爍,嘴角的笑容伴隨着沉重的呼吸,不斷洋溢。
“泰蕾莎中姐,天晚了。我們…………我們還是回去”
“好漂亮……”
泰蕾莎笑着,雙眼中倒映着滿天的繁星。
“溧亮?啊,星空啊。今年冉於出了那麼多事”城裡很多地方都變成了無人區,沒有燈光。所以纔會顯得那麼溧亮吧。”
胖子揚起脖子,說道。
“嗯……不過,我之前從來沒有好好看過星空。我父母可不允許我在那麼晚出去玩。還有,“…”
泰蕾莎閉上眼,嘴角的笑容逐漸消人……,…
“在地牢中,足足半年多的時間裡,我的頭頂只有黑壓壓的天huā板。每天只有恐懼,只有絕望。好幾次,我都覺得自己簡直已經撐不下去了。更別說能夠像現在這樣奔跑,可以〖自〗由自在的躺在huā叢裡,
看着星空。”
胖子有些拘謹,如今四周的天色早已經完全的黯淡。不過太夠望向皇室區的方向。那裡,卻是升起了一道光柱。
“金色歌姬,要開始歌唱了吧?”
泰蕾莎緩緩睜開雙眼,頭也是扭向皇室區。
“只是不知道,現在的她心裡究竟懷着怎樣的心情,在現在這個舞臺上歌唱呢?”
皇室區,在那光柱之下。
所有的喧囂與熱情已經緩緩停止。整個舞臺都沉浸在一種寧靜之中,“…
舞臺,並沒有多麼的豪華。
小麪包原本要求幫她的朋友渲染出最爲豪華的舞臺,但卻被可洛一一拒絕。
如今,這名十六歲的歌姬穿着一身簡約的藍色長裙,沒有上濃妝,也沒有太多的裝飾品。僅僅一條金色吊墜,映襯着她那略顯蒼白的肌膚。
“哼,吸血鬼。怎麼還會允許她上臺唱歌?”
舞臺下,有人看着這名歌姬,不由得發出憎恨與詛咒的言語。在看臺上的lì蘿聽見立刻捏起拳頭,準備衝上去。卻是被面包攔下,輕輕的,搖了搖頭。
舞臺之下的喧囂沒有止息,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站在臺上的那個人是誰,也知道她的家族究竟殺了多少人,又害苦了多少人。
不過臺上的可洛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她只是再次捏着脖子上吊墜,舉起擴音麥克,放在嘴前………
那歌聲,瞬間就將所有的議論,統統壓了下去“……動人而略帶傷感的歌聲在小麪包的刻意擴音之下,散播到了整個城市。當然,也擴散到了這座公園之中,“…
“陛下,您會怎麼說?”
“如果有一天女奴真的消失了。陛下您…………會來找我嗎?”
蜜梨揹着雙手,笑着,同着。天空中的星辰十分璀璨美麗而溫柔。
白癡向前踏出一步,說道:“我……””
“哎,陛下,我可不想聽您說謊話。”
蜜梨伸出手貼着白癡的嘴脣,笑道~
“陛下您實在是太會說慌了。和您在一起那麼多年我有時候都無法分辨出您到底是在說真話,還是假話。如果您是打算騙我的話,就不要說了,好嗎?”
說着,蜜梨縮回手……“……但是白癡,卻是突然抓住這條小母龍的手,更是用力一拖,將她的整個人都拖入自己的懷中。很明顯,蜜梨沒有想到白癡會突然作出這樣的舉動,不由得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白癡,不知所措。
“你打算去哪。”
“陛下………,請……,…請放開女奴……”
蜜梨有些不太習慣被白癡這樣強行抓着,不由得想要掙扎。
“告訴我,你打算去哪。”
“陛下……”!女奴………女奴不打算去哪裡……,…請放開女奴好嗎?很疼川“告訴你,蜜梨。我不管你在打什麼主意,也不知道你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但是你的母親將我視爲眼中釘並不完全因爲你的緣故。你母親會飛,而我不會。所以,我絕對不允許你從我手中逃脫。因爲你母親永生不滅,所以你也註定這輩子必須成爲我的東西。我不知道每次要隔多少年和你的母親一戰,但我絕對不允許,在我需要翱翔天空的時候你卻不在我的身邊。如果你敢逃跑,我就把你抓回來。如果你被你母親奪走,我絕對會將你拉回來。聽清楚了嗎?你是我的東西,我翱翔天空的翅膀。”
白癡的臉,貼的蜜梨很近,很近……
這麼近,讓蜜梨的臉刷的一下紅了。但在紅了之後,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彷彿放下心來一般的微笑。
而她的眼角,卻是落下了淚水…………
這條小母龍究竟在想什麼?
白癡不清楚。
只聽得到現在傳蕩在整個風吹沙的那歌聲…“那充滿了懷念與依戀的歌聲。
在那優美動聽的歌聲之中,蜜梨輕輕掙脫出白癡的懷抱,背後,張開一雙翅膀。
“謝謝您,陛下。比起太多人,女奴實在是幸運太多了。我原以爲,今天會是一個無比悲傷的日子。但是,但是”
翅膀緩緩拍打,蜜梨的身子也是漸漸懸浮而起。她在半空中衝着白癡鞠了一躬。
“今天,是我過得最好的一個聖夜祭。那麼………我先回去了。陛下您也清早點回來吧。”
“蜜梨,我以你的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今天的你實在是太過反常。”
“呵呵,陛下。您知道嗎?晏然母親對我來說的確是一個深仇大恨的敵人,但有一句話,母親教我的,我卻是牢牢記在心底。”
“秘密,讓女人更美麗。”
落着淚,蜜梨的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等白癡再次開口詢問,她就直接轉身,飛向天空。剎那間,就消失在了那星辰與月光之中…………
今天的蜜梨,實在是太奇怪了。她……究竟是怎麼了?
白癡搖着頭,但不管他怎麼猜,都不可能猜到其中的秘密了吧……,
白癡轉過頭,無奈的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之時……
“擁有秘密的女性,纔會更加美麗動人。胖子,你不這麼覺得嗎?”
泰蕾莎眯眯笑着,她從草地上爬了起來,望着皇室區的方向。此時,歌姬的歌聲已經陷入一段纏綿的音色之中。其中蘊含着的悲傷曲調彷彿能夠讓人落淚,讓人忍不住,想要和周圍的家人,朋友,抱在一起……
“啊?泰蕾莎小姐,我……越發聽不懂您究竟想要說什麼了。”
“是啊……“……聽不懂“…但那沒有關係。就好像這首歌一樣,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人讀懂金色歌姬現在究竟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在歌唱。正因爲不瞭解,所以才註定了她今晚演出的完美。”
泰蕾莎笑着…………一陣風吹過,似乎吹動了她的裙襬。這名少女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接着,她攤開自己的手掌,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