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救援到來最起碼還要半個月的時間。說真的,這麼長的時間真的讓戴勞十分的煩悶。
在這段時間裡,他不是沒有嘗試過去聯繫銀卷鎮附近的其他城鎮尋求援兵。但一來爲了進攻黑龍帝國,整個雄鹿帝國內幾乎是做到了一兵一卒都要物盡其用的地步。別說是軍隊了,一些小城鎮甚至連治安系統都陷入癱瘓狀態。他算了算,與其去周圍這些小鎮東拼西湊的找人奔波,能找到的軍人實力怎樣先不說,就光是數量上面恐怕也不能佔據絕對的優勢。所以,還是安安心心的等着爲妙。
不過在等待的時間裡,他每天都堅持出去練劍。剛開始還是下雪天不去,到後來更是連暴風雪也要出去,風雨不改。剛開始,胡桃還有些認爲這個人已經瘋掉了。可當她後來看到戴勞不斷的頂着暴風雪練劍的時候,心中逐漸開始對其感到恐懼起來。
但,更加恐懼的,恐怕就是角落裡的白癡了吧。
隨着日子一天一天的推移,那些浮現在他身邊的黑色冰粒也開始慢慢的增多。他開始變得更加不愛說話,近年來逐漸開始有些色彩的眼睛,也在這片持久的黑暗中慢慢冷卻,恢復成胡桃第一次見他面時的樣子。
是因爲,缺少了某些東西嗎?
憑着本能,胡桃能夠感受出一點東西。那是一種極爲恐懼的感覺……而唯一能夠遏制這種恐懼感的那個小女孩不在了,反而讓這個男孩的背影看起來更加的陰沉,更加的冰冷。
這一天,天氣終於稍稍轉好了些。戴勞扛着劍,隨手拿了兩塊乾肉就走出洞窟,瞪着那雙始終佈滿仇恨的眼神消失在雪地的那一邊。札特說想下山打探一下消息,黯聲稱他一個人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去了。擁擠的洞窟再次變得空曠,只剩下胡桃,可娜,和始終抱着膝蓋,蹲在角落裡的白癡。
洞窟內沒有了聲響,偶爾只剩下篝火中柴火發出的噼啪聲。胡桃躺在牀上,百無聊賴的把身體擺成大字型,雙眼望天。藥劑房內偶爾會傳出幾聲搗藥的聲音,還有可娜的幾聲咳嗽。
“……………………那個……公主?”
片刻後,可娜端着藥臼,從藥劑房中探出腦袋。
胡桃別過頭,看了眼白癡後再轉向可娜。只見這位孕婦此刻有些鬼鬼祟祟的,臉上堆滿了一些期盼。得到胡桃示意後,她才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在公主身旁坐下。
“公主,您上次說沒有什麼神器是您不知道的,對不對?”
胡桃一愣,不知道她幹嘛突然說出這種話來。在仔仔細細的思考了五分鐘後,胡桃才終於點頭。
“這當然,只要書裡有寫的,我全都記得。”
胡桃坐起來,信心十足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可娜臉上一喜,急忙將自己的那個沙漏吊墜遞向胡桃,說道:“太好了!公主,那請您看看這個東西!”
胡桃接過沙漏,翻來倒去的看。過了幾分鐘後,她把這個沙漏交還給可娜,揉了揉眼睛後,說出一句話——
“怎麼了?”
瞬間,可娜的面色凝固了。
“……………………公主,您……不知道這東西嗎?”
胡桃皺着眉頭想了想,搖搖頭:“它的沙子彷彿永遠流不完這一點倒是挺有趣的。不過,我從來沒在任何一本書上見過這種東西。…………它是幹什麼用的?”
可娜微微捏緊了沙漏,沉默片刻之後,她才緩緩說道:“生命連鎖……”
“啥?什麼東西?”
面對胡桃的疑問,可娜越發顯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她想了想後還是決定再次確定一下,便說道:“公主,您真的確定……絕對確定,沒有在任何史籍上見過這種東西嗎?”
胡桃越發感覺奇怪,不過被可娜這樣一直逼問,她也不由得開始心虛起來。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可沒有“絕對”的事情。皇家圖書館中的那些書也不可能什麼都包括。自己之前把話說滿了,現在要她承認錯誤那可是比要她的命還難。爲了保住自己的面子,她立刻理所當然的逞強,見過也要硬是說成沒見過了。
但可娜的反映也是十分的怪異。每次聽到胡桃說沒見過時,她的兩道眉毛就會被深深的鎖起來。臉上的表情也是顯得越來越恐慌,似乎是聽到什麼十分可怕的事情。
“公主……”
“好了啦!我說沒見過就是沒見過啦!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讓你這麼緊張?你倒是說說看!”
胡桃的吵鬧讓白癡擡起頭,籠罩在他身邊的黑暗終於稍稍消去了一些。右臂中的血色魔瞳卻是哼了兩聲,訕笑着。
“人類,始終都有着如此的創造性思維呢。竟然妄圖做這種違背‘她’的事情。”
“…………怎麼,回事。”
“啊,沒事沒事!我自己一個人自言自語罷了!哈哈,有趣,實在是有趣。太有趣了!”
那邊的可娜見胡桃始終都不願承認,終於,火了。她捂着肚子,轉身走進藥劑室,拿出一根裝着透明液體的試管出來。
“公主,不是我不願意相信您,實在是這件事對我來說太過重要。所以,我希望能幫您發掘一下您的記憶。”
她舉起試管,搖晃着其中的透明液體:“這是我製作的自白劑。只要服下它,任何人都會在一個小時之內有問必答,而且所說的全都是實話。它還具有探索腦海深處記憶的功能,也許您是看過,但卻忘了。這種藥也能將您的記憶引發出來。現在,公主,我懇請您喝下去。算是……幫我一把。”
自白劑?
胡桃愣了一下,看着那隻試管。說真的,這種被其他人逼着喝藥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而且她還是公主誒,公主不想喝,難道你這個孕婦還能硬逼着我喝下去嗎?
可是,一來胡桃也是逞強。如果自己不喝的話,不就顯得做賊心虛?二來她也決定從源頭上斷絕可娜的任何想念。所以在猶豫了片刻之後,她還是堵着氣,一把接過試管,仰脖子喝了下去。
“好了!我喝完了!嗯,甜甜的,味道還不錯。可娜.古斯諾。你想問什麼儘管問吧,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回答絕對和剛纔一樣,沒有半句謊言!”
胡桃抹抹嘴,挺着胸部,傲然的站在牀鋪上。
看到胡桃這樣一幅自信滿滿的樣子,可娜反而開始猶豫起來。爲什麼?因爲這種液體雖然說是自白劑,但在實際上的使用實在是充滿了缺陷!只要被詢問人的意志夠堅定,那麼喝下去之後也可以照樣撒謊。可如果其意志本身就不堅定的話,那麼稍稍逼問一下被詢問人自然也就什麼都招了,根本就用不着這種東西。
胡桃此刻的自信滿滿恰好讓可娜覺得,這位公主是一位意志力十分堅定的人物。可她還是不死心,依舊反覆詢問剛纔的問題。有沒有看到?有沒有印象?知不知道?而胡桃的答案也是一如既往,她甚至是閉着眼睛,搖晃着腦袋,來粉碎可娜的希望了。
(果然不行……公主的定力太強了,必須旁敲側擊,打擊她的自信心才行。)
可娜咬了咬牙,開始開動大腦思考應該用怎樣的策略來削弱胡桃的自信。匆忙間,她偶爾瞥到了縮在角落裡的白癡。病急亂投醫,她也不管了,立刻指着白癡問道——
“公主,這個男孩和您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
胡桃一愣,脫口而出:“我九歲,出訪水晶冰共和國,在塞納格碰到他的。”
(好早!這麼說……公主認識這孩子五年了?)
“那麼公主,他遇到你的第一句話說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可娜長了個心眼。因爲事隔5年,人的記憶力不可能記那麼久。如果胡桃突然間打嗝的話,那就說明她壓根就沒有被自白劑壓倒,那她也沒必要再問了。可如果她是十分順利的回答出來的話……
“走!”
沒有遲疑,沒有猶豫。胡桃高高舉起右手,十分自信的,脫口而出。
“呃……走?”可娜愣了一下。但隨後就決定繼續測試。因爲這句話實在是太簡單了,也許她真的記得……也不一定。
“好。那麼公主,在他說走之後,您跟着他走了嗎?”
“當然啦!我跟着他走啦!”
話一出口,這下子,胡桃終於發現有些不太對勁。她連忙捂住嘴,一絲不詳的預感,慢慢的從她的內心深處升起。
對此,可娜也是吞了口口水。
這是什麼情況?堂堂的雄鹿帝國公主,在年僅9歲的時候,面對第一次碰到的陌生男孩子,對方只對她說了一個字……她……就跟着對方走了???
(不不不,也許……事情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複雜……還是冷靜一下,再用話語來分析公主到底有沒有說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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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娜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片刻之後,她才繼續問話:“那麼公主,這個男孩在和您第一次見面後所說的第二句話……是什麼?”
突然間!胡桃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的表情變得十分的惶恐,兩張臉蛋也浮現出片片紅暈。她在抗拒着……在抗拒着體內的藥力!這種抗拒讓她的雙眼慢慢佈滿淚光,一種十分糟糕的狀況,逼迫着她不得不閉上嘴!
但是……
“他……他對我……說的……”
自白劑的藥力,在這一刻終於開始發揮。
“第……第二句話……是……是…………”
胡桃的臉,憋得通紅。
“是什麼?”可娜也不由的產生興趣,逼上一步。
“脫………………脫……………………”
“脫???”
“嗚………………脫衣服!他……他對我說的第二句話是脫衣服!!!”
剎那間,小洞窟內變得無比寂靜。胡桃的雙眼變得紅腫,裡面的淚水忽悠悠的打轉。而可娜則是張着嘴,不敢相信的看着那邊依舊淡定自若的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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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區怎麼回事?怎麼感覺有些不太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