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卷鎮中,披着斗篷的戴勞低着頭,在遠離人煙的小道上行走着。
在自己的手下全都被綁架之後,他開始自己嘗試在這座小鎮中探聽消息。這是個辛苦活,如果換作以往的話這位大少爺是絕對不可能做到這一步的。
但是現在,他卻做了。而且,還做的無怨無悔。
對蓋亞的憤怒和怨恨雖然曾經短時間的讓他失去理智,但他的確是個聰明人,並不是真正的二世祖。身臨絕境的處境讓他展開了行動,學會了思考,更學會了…………
“……………………”
反跟蹤。
街上的遊客嘈雜,戴勞低着頭,緩步朝前走着。就彷彿半小時之前沒有發現身後那條“尾巴”時一樣。
而那條“尾巴”也以爲自己沒有被發現吧,膽子越來越大,距離也是越來越近。經過那一次慘敗之後,戴勞已經深深的知道這些雪到底有多冷,風到底有多麼淒厲。在戰場上,你永遠也沒有資格對別人冷笑。如果你膽敢對敵人冷笑,自以爲勝券在握,那你離失敗也是絕不遙遠了。
他曾經失敗過一次,慘敗過一次。所以這一次,他絕不容自己有失。
轉個彎,他進入一條不起眼的小巷。
那個“尾巴”也是跟着進入小巷。
接着……
一陣沉悶的毆打聲從巷子中低低傳出。在街上人流的嘈雜聲下,絲毫都不顯得突兀。
而十分鐘後……
“那個…………混蛋!!!”
戴勞咬着牙,用斗篷遮掩着自己那雙佈滿血絲的手,怒睜着雙眼,從小巷中走了出來。
他知道了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
卻是驚人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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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呵!小丫頭,我來給你換房間了!這段時間一直委屈你住牢房,對不起啦~~~!”
監牢內再次傳來蓋亞那略顯輕浮的聲音。他推開門,第一眼就看到小麪包正站在牆邊,用手中的湯勺不斷的挖掘岩石牆面。一看見蓋亞走進來,她立刻哇哇叫着,舉起手中已經彎曲的湯勺朝他衝了過來。
“嗚哇哇哇哇——————!!!”
這小丫頭的衝鋒對蓋亞來說當然無足輕重。小麪包似乎也是這麼認爲。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在她撞到蓋亞小肚子上時,這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竟然“哎呀!”的叫了一聲,隨後向後倒地。並且手捂着肚子,面部表情十分痛苦。
“嗚……好疼!你……你的力氣好大!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啊!”
小麪包愣住了,她緊緊捏着那隻小湯勺,望着在自己面前打滾的蓋亞,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幾秒之後,她見蓋亞這樣一頭大汗,疼的滿地找牙時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連忙丟開手中的勺子,啊嗚着上前,想要捂捂他的肚子。可再轉念想了想後,這個小丫頭猛地看到了空曠的通道,立刻叫了一聲,撒開兩條小腿,立馬就要跑。
“你……你就這麼狠心丟下我嗎?!你殺了我啊!我疼死了,我被你殺了啊!!!”
可是,小麪包只跑出一步,她的一條腿就被蓋亞抓住了。他肚子裡一邊笑着,一邊用極爲可怕的聲音說出這些話。小麪包看到他抓着自己的腿,嚇得更是厲害了。她連滾帶爬的掙扎着,兩隻眼睛裡更是流下害怕的淚水。
“啊嗚!嗚嗚嗚!啊啊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然後,哭了。
看到她哭了,蓋亞這才察覺到自己玩過了頭。他哈哈笑了笑,連忙盤膝坐起,將小麪包拉了過來,單手反剪她的雙手。
小麪包看到剛纔還連連呼痛的蓋亞突然間不痛了,又是愣了一下。趁着她楞的時候,蓋亞伸出拳頭在她面前一張,在小麪包嚇得一下子張開嘴的時候,他把一粒棉花糖塞進了她的嘴裡。
“嘿嘿,好吃嗎?”
小麪包雙手被綁着,東西剛進嘴的時候,她還想要去吐。可嚐了兩秒之後感覺味道似乎不錯?再含了五秒,發現味道和口感真的不錯!不過她還是不敢吞下去,但又捨不得就這麼吐掉。轉頭,當她充滿狐疑的看着蓋亞那張笑容滿面的臉之後,這才試探性的吃了起來。
“好不好吃?”
蓋亞笑着——
“說實話。”
小麪包將棉花糖吃進肚,歪着腦袋想了想。隨後,她纔有些怯生生的點了點頭。
看到小麪包點頭,蓋亞連忙從腰帶上的袋子中抓出一把棉花糖,同時鬆開反剪她的雙手,把糖遞到小麪包眼前。小麪包揉着稍稍有些疼的手,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那些棉花糖,猶豫了接近三分鐘之後,才怯生生的伸出手,抓過一顆……
“吃啊,吃啊!”
蓋亞滿臉喜色的望着眼前這個小丫頭吃東西。等到小麪包吃上癮之後,更是將手中所有的棉花糖全都塞到她懷裡,坐在地上,樂呵呵的看着這小女孩吃。看起來,他似乎比這個開始狼吞虎嚥的小女孩還要高興,顯得眉飛色舞。
“好了,吃也吃完了,我們走吧。”
等到小麪包把最後一顆棉花糖丟進嘴裡之後,蓋亞反手抱起這個丫頭。而小麪包也是驚覺,顧不得嘴裡還塞着糖,連忙大聲呼喊起來——
“傻嗶!傻嗶!傻嗶啊!!!傻嗶嗶——————!!!”
“你這丫頭,只懂這一句話嗎?”
對於懷中小丫頭的掙扎,蓋亞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他夾着這丫頭,讓她不能用牙來咬。就這麼夾着這個不斷亂蹬的小丫頭,蓋亞離開囚牢,順着碎石路走進鎮長官邸,帶着小麪包來到一間佈置着嬰兒牀,擺放着氣球,畫着各種小貓小狗,到處都擺滿了各種各樣哄小孩子的吊飾的房間。
“好了!囚犯的生活你也過完了吧?雖然這間房原本是預訂給那還未出生的孩子的,現在,你也就將就着用吧。
說着,蓋亞將小麪包放入旁邊有着高高木質柵欄的嬰兒牀上。這個小丫頭立刻爬了起來,抓着那些鐵柵欄衝着蓋亞不斷的叫着。
蓋亞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把腰間的鏽劍取下放在一邊,在小麪包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他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個小丫頭在那裡嚷嚷,等到她試着從裡面跌跌撞撞的爬出來,摔到地面之時再把她抱起,重新放進嬰兒牀內。
對於這樣被反覆玩弄,小麪包終於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她揉着有些摔疼的屁股,雙手緊緊握着柵欄,衝着那邊的蓋亞直叫。而蓋亞則是哈哈大笑着,更加有興趣的看着這個丫頭的作秀。
“嗚嗚嗚啊————————!傻嗶啊————————!”
小麪包怒了!
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被人這麼玩過!好吧,白癡壓根就不會這樣和她玩,胡桃平時更是寵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這樣耍她玩兒?她大力的叫着,卻又無可奈何,只能衝着蓋亞大喊來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
只可惜,她的這些憤怒看在蓋亞的眼裡,卻實在是……
“哈哈哈哈!小丫頭,你真有意思。你知道傻嗶這個詞的意思嗎?每天沒事就這麼叫。”
蓋亞含着眼淚,看着她笑。後來想想也實在是玩弄的她狠了,才閉上嘴,開始用其他的糖果來賄賂這小丫頭。剛開始,小麪包當然不買賬。可時間一長,她這麼一鬧肚子也餓了,迫不得已,才安靜了下來。
不過,那些東西她依舊沒有去吃。而是抱着警惕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蓋亞,緊抓木柵欄。
蓋亞笑過了,過了好久才漸漸安靜下來。他的嘴角含着微笑,看着眼前這個孩子,雙眼中逐漸流露出不同於輕浮的溫柔。突然,他伸手摸向小麪包的頭髮,這個動作讓小丫頭嚇了一跳,立刻捂着頭閉上眼原地蹲下。可等了片刻之後,她感覺到這個人除了摸自己的頭髮之外沒有幹別的事情後,才大着膽子,睜開眼睛。
“你的頭髮很長了,要梳一梳了。”
蓋亞摸着這頭粉色的柔發,輕輕說了一句。接着,他從旁邊的梳妝檯上取下梳子,就着小丫頭近兩個月沒剪過的披肩長髮,小心的梳了起來。
他的動作很輕柔,或者說,還有一點膽小。他拿着梳子,望着眼前這個孩子彷彿看到了什麼易碎的玻璃品,動作顯得十分的小心。小麪包何曾被人用這種動作梳過頭?以往白癡對於她的長髮全都是一剪了之,家裡窮也不講究什麼,洗完頭之後甩幹作罷。梳頭?打從出生後到現在,白癡還真沒替她做過這種精細的照顧。
“啊!!!啊!啊……!啊…………嗚。啊~~~~啊嗚嗚~~~~~~”
隨着梳子劃過頭皮所產生的舒爽,小麪包的抗拒漸漸減輕了。她開始坐在牀鋪上,用一種十分享受的表情讓蓋亞繼續梳。吵鬧的嬰兒房內,也在短時間內陷入了沉靜……
唰……唰……唰……
梳子,上下。
理直了那些雜亂的頭髮,理清了其中的煩惱和仇恨。
蓋亞梳着,他的嘴角漸漸揚起溫柔和良善的笑容。思緒,也不由的慢慢飛灑,飄向了遙遠的遠方……
“記得十五年前,我的母親也是如此替我姐姐梳頭。而我,也是這樣替我妹妹梳頭。”
小麪包回過頭,望着蓋亞。小嘴嘟起,嗚嗚了兩聲。
蓋亞呵呵一笑,搖了搖頭。他停下手中的梳子,閉上眼後想了想,手中的活再次動了起來。
“小丫頭,難得今天心情好。我有一個故事,你想聽聽看嗎?”
“啊嗚???”
“那……我就當你想聽了。呵呵……這麼多年了,我似乎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讓我任意傾訴的對象了呢。”
蓋亞擡起頭,目光從窗外射出。穿過那飄飄揚揚的飛雪,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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