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這裡,是哪裡?”我撐開沉重的眼皮,試着挪動像被灌了鉛塊的四肢,輕輕一動,才發現渾身都酸澀入骨,針扎一樣的疼。
勉強曲起膝蓋坐起身來,我忽然覺得不對,伸出手來,這是……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是我的手,這分明,是個孩子的手,急急忙忙的,我開始打量四周。
地獄!
瞬間,我只覺得腦袋裡一片空白,我來的地方,是比地獄更可怕的地方:一個離開了身體的人頭,正在我的腳邊,瞪大了一雙不甘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人頭的旁邊,是人的身體上不知從哪個地方撕扯下來的東西,四周,到處是鮮血,白深深的骨頭,暗紅色的內臟、血肉……
忽然,我的臉上像是濺上了什麼東西,我呆呆的伸手一抹,混合着骨頭渣的血肉順着我的手指流下。
“嘖嘖,這裡還有一個沒死的啊!”一個聲音從不遠處響起,我擡頭,逆着光,我看不清來人的面貌,只見一把沾着鮮血的大刀被他抗在身上。
不,不,死亡的恐懼一下佔據我的頭腦,大腦像全身下達的,只有一個命令——跑,不顧一切的跑。
全身的疼痛和僵硬一下子消失,我以從未有過的速度飛快爬起身來,拼命的向前爬去,我不要死,要活下去,要活下去!
從來沒想過,我的身體原來反應可以如此靈活,跳下兩三米的巨石,爬上比我人還高的小坡,一路飛奔,身後的夢魘卻一直如影隨行,我知道,他或許只是將我當成貓抓老鼠的一個玩物,但是,只有有一線生存的機會,我也不能放棄。
不知跑了多久,距離和時間已經完全消失了意義,我眼前已是一片空白,難道,我真的要命喪於此?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你想活嗎?”
想,我想,想張口,卻發不出一個字的音來。
“告訴我,你想活嗎?想的話,說出來,大聲的說出來!”
“說啊,大聲的,說出來!”
“說啊!說啊!”
“說啊!”
使命的吸入一口氣,我拼上最後的一點力氣,“我想活!”
驀然,我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好孩子,好乖,好乖……”
於是我知道,我安全了,眼前一黑,我昏了過去。
昏黃的燈光,在窗上晃出一個個陰影,我睜開眼睛,喉嚨像被火燒,四肢也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脫力。
“醒了?”一碗水出現在我脣邊,我迫不及待的吞下一大碗白水,才覺得喉嚨舒服多了,有了精神打量救了我的人。
一見之下,我怔愣當場,眼前的老人,說他六十歲可以,說他八十歲也沒問題,一百歲也說得過去,穿着一身絕對不是現代社會的衣服。
看來沒有錯了,我苦笑一下,我真的,穿越時空了。
“謝謝,謝謝您救了我。”沙啞着聲音,我開口道謝。
老人微微一笑,“不用道謝,如果老夫沒有推算錯誤的話,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一句話,差點驚得我跳起來,“您,您……”
他撫撫鬍子,“看來是沒錯了,你知道你現在身處的是什麼樣的世界嗎?”
我搖搖頭,我一醒來就被人追殺,哪裡知道是什麼樣的世界。
“亂世。”他答了兩個字。
亂世,我神情一下子凝重起來,亂世,我一個在原本世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在這裡怎麼活得下去啊?
“看來,你很明白亂世的意義呢,”老人滿意的點點頭,“那麼,想在亂世活下去麼?”
我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迎上老人略帶疑惑的視線,“我不但要活下去,還想要開開心心的活下去!”
“哈哈哈哈……”老人仰天一陣大笑,“很好,很好,老夫能讓你達到你的要求,但是,”他刻意頓了頓,“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立刻接道。
“你不怕被騙麼?”老人奇道。
我強迫自己擠出一個微笑,“討價還價嘛,你可以漫天要價,需知我怎麼不會着地還錢?”
“好!”老人讚了一聲,“我的條件,拜我爲師,我教你讓你可以達成願望的本領,你在我死後下山幫我拿回四樣東西,怎麼樣?”
“我答應!”我想也不想的答道,其實,哪裡有我還價的餘地,剛纔那麼說,不過是不想他亂開條件罷了。
“那麼,拜師吧。”老人放開我,目光灼灼。
我掙扎着從牀上跌下來,學着電視裡的在老人面前跪好,恭謹的磕了三個響頭,“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