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山位於崇中國的東部邊界,緊鄰神武海。主峰爲祁楚峰,另有兩座側峰分別是天命峰和花雨峰。
祁楚山地勢險峻,易守難攻。想當年祁楚派的開山祖師就是看中了這個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纔在此處開山立派的。
從祁楚山腳到祁楚山門,共有三千個臺階。這三千個臺階寓意着這個充滿了喜怒哀樂的三千世界,而你邁出的每一步都是你告別紅塵俗世,踏上修行之路的決心。
奚夜和恆明在玄羽的帶領下,一步一步的向着祁楚山走去。
“咕嚕嚕~”奚夜的肚子忽然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響聲,這響聲好似一聲驚雷,震耳欲聾。
恆明噗呲一笑,他本想笑話奚夜幾句,可正當他開口欲說的時候,自己的肚子也叫喚起來。
“咕嚕嚕~”
“咕嚕嚕~”
兩人的肚子猶如經典二重奏一般,你一聲我一聲,十分有節奏。
玄羽捋着鬍鬚哈哈大笑,“你們在堅持一下,我們已經走了一半的路程了,馬上就要到了。”
“才一半?”恆明一臉吃驚的表情,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裡寫滿了哀傷。
“不錯,你們在堅持堅持。一會餓過勁就好了。”玄羽明明是在開玩笑,可是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卻板的嚴嚴實實的,讓人覺得特別怪異。
奚夜原本是滿懷期待的看着心中敬佩的玄羽,他本以爲玄羽能變出點東西啥的給自己吃,可等了半天,怎麼也想不到居然等到這麼一句話。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恆明也是沒想到玄羽會這麼說,這個看起來既嚴肅又慈祥的玄羽,居然還跟兩個小輩開起了玩笑,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玄羽道長,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趕緊走吧。”
玄羽看着恆明,滿意的點點頭,手中拂塵一揮道:“出發!”
這三人,伴隨着肚鳴二重奏再度向祁楚山挺近。
時間將近傍晚,玄羽三人終於到了祁楚山門面前,這山門是用巨大的白寒玉石雕刻堆砌而成的,在這黃昏時分能夠清晰的看見那雕刻着龍鳳的玉柱上面不斷地散發着寒氣。
那寒氣環繞在柱子的周圍,恍若浮雲一般,讓那雕刻的龍鳳看起來好像遨遊在天際一樣,甚是壯觀。
山門的左邊有一塊圓形的石頭,打磨的十分光滑,映着石柱的寒氣,隱約散發着白光。在石頭上面,龍飛鳳舞的刻着十六個大字,“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無所不能,長生不老。”
嗖~嗖~五名身穿白衣,手持長劍的祁楚弟子從遠處飛來,身型筆挺的立在山門前,一臉嚴肅的看着玄羽三人。
爲首的那名弟子長相清秀,一雙虎眼甚有氣勢。可他一見玄羽,立刻雙手作揖,深鞠一躬,畢恭畢敬的說道:“弟子秋雲拜見玄羽上……”
可還沒等他說完,玄羽便插話道:“不必多禮,你家掌門呢?可在碧濤殿?”
“回玄羽上……”
秋雲又是說了一半話,那玄羽便回頭衝着奚夜和恆明說道:“走吧,我們去碧濤殿吧。”說完連看都沒看秋雲一眼,直接朝着碧濤殿走去。
恆明倒是出於禮節,衝着那五名弟子行了個禮,而奚夜哪懂這些規矩,再加上他本身性格就冷淡,他見玄羽走了,自己便跟了上去。
看着三人走遠了,一名弟子小聲的嘀咕着:“什麼東西!竟然不跟秋雲師兄行禮,也太不把秋雲師兄放在眼裡了。”
“可不是,瞧他那樣,若不是玄羽上仙在旁邊,我早收拾他了。”
“還有啊,這玄羽上仙這是怎麼了?”
“你忘了,他說過要叫他玄羽道長的,不能叫上仙,因爲那樣顯老。”
“行了,閉嘴吧。”秋雲回過頭冷冷的掃了衆人一眼,自己一拂袖,忿忿的離開。
奚夜跟着玄羽一路前行,又爬了一段臺階之後,視野變的豁然開朗。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座巨大的雕像,那雕像刻的栩栩如生,彷彿真人一般威嚴神武。頭扎青絲帶,身穿銀月袍,手持玄天劍,腳踏碧雲靴。這座威風凜凜的雕像刻的正是祁楚山的開派祖師——雪含上仙。
廣場上有許多弟子三三兩兩的在那修煉,有的再練習御劍術,時不時還會傳來一聲慘叫;有的在練習五行法術,呼的一聲,一大團火焰就從口中噴出;還有的在練習劍術,你來我往,飛檐走壁,把奚夜和恆明這兩個鄉巴佬都傻眼了。
他們何曾見過這種場景,兩個人長着大嘴,目光呆滯,傻傻的立在那,就差口水沒流出來了。
玄羽輕咳了一聲,兩個人總算是回過神來,亦步亦趨的跟在玄羽的身後,可那眼睛還是時不時的到處亂看,偶爾還會不由自主的發出讚歎聲。
走到廣場盡頭,一座巨大的宮殿出現在三人面前。從廣場的石板到殿門口用的是大約二十丈長的玄玉石條鋪成的九級玉階。
主階的扶手上雕刻着美麗的白蓮花,殿門口處立着兩座莊嚴又威武石獅。紅色的柱子,金色的琉璃,整座大殿在夕陽的映射下顯得是那麼的光彩奪目,炫麗非常。
奚夜擡頭向上看,一個九尺長的大牌匾懸浮在屋檐下,上書三個大字—碧濤殿。
“呼~”奚夜長出一口氣,這大殿給他的壓迫感讓他感到窒息。他轉頭看向恆明,只見恆明此刻已是滿頭的大汗,雙眼微凸,很是難過的樣子。
奚夜想開口說話,可是卻張不開嘴,只能在心裡乾着急。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說不出話?玄羽道長!玄羽道長!”奚夜面目猙獰的望着玄羽,一口鋼牙咬的吱吱作響,他多麼希望玄羽此時能回頭看看自己和恆明。
終於,玄羽回頭了,他彷彿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他轉過頭來,一雙慈目來回的看着奚夜和恆明。
“不錯,你們兩個很不錯。”
玄羽化掌爲指,對着奚夜和恆明一指,嘴裡輕聲低語道:“解!”奚夜和恆明頓感輕鬆。
兩人不斷地深呼吸,剛剛的感覺是他們平生從未有過的,那不是害怕,不是緊張,就是單純的被壓迫。壓迫你的心智,壓迫你的呼吸,壓迫你的身體,讓你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弱小。
奚夜喘了兩口氣,神色明顯好轉了許多,他望向恆明,只見他臉色發紫,渾身溼透,好像比自己嚴重的多。
“玄羽道長,這是怎麼回事?”他深呼一口氣,一雙冷漠的雙目望向玄羽,那眼神裡明明充滿了好奇與不解,可是臉上表情依舊是那麼冰冷。
玄羽看着他,這明明纔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啊。可是他的表情,他那完美的僞裝,若是自己和他那般年紀,恐怕真的覺得這是一個拒人於千里之外,不知人情冷暖的人。可是他那冷峻的外表下,被隱藏的是一刻滾燙的心,只不過那火熱的心被厚厚的雪給淹沒了。
“玄羽道長?”奚夜又喊了一聲。
“你說什麼?”玄羽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
“我說這是怎麼回事啊?爲什麼我跟恆明都感到……感到……”奚夜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來形容剛纔的感覺,他罕見的露出了少年人的姿態,用手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衝着玄羽笑了笑。
“你不用說我也明白你的意思。這碧濤殿周圍佈滿了強力的法陣,雖然法陣並未開啓,但是它所散發出的法力並不是凡人能夠承受的。基本上每個走到此處的凡人都會壓迫的跪在地上,渾身發抖。而你們能夠保持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玄羽捋着鬍鬚,一臉讚賞的看着二人。
“若不是你給我們吃了丹藥,就憑我們之前的身體,別說能不能上的了祁楚山,就算上來了,見到這碧濤殿恐怕就會被這法力震昏吧。”奚夜想到此處,對玄羽的敬佩愈發的強烈,對這祁楚山也是越來越敬仰。
恆明也慢慢舒緩過來,剛剛奚夜和玄羽的話他都聽到了,他朝着玄羽拜謝道:“多謝玄羽道長。”他一來謝玄羽給他重塑身體,二來感謝剛纔玄羽化解危機,若是玄羽再不出手相助,自己恐怕真的好窒息而死了。
玄羽微微一笑道:“走吧,我們進去。”
在被玄羽解救後,那種無形的壓力徹底消失了,彷彿剛剛就是一個幻覺。奚夜此刻覺得身體愈發的舒暢,那感覺有如春風拂面一般,又好像潺潺溪流一樣沁人心脾。
上到殿門口,門口處鋪着紅色的地毯,上面的毯毛好似活的一樣,雖然殿內無風,他們卻在肆意的搖擺。殿內的柱子上面流光閃爍,色彩紛呈,上面雕刻着的游龍如真龍一般,時不時的還扭動身體,來回穿梭。
玄羽三人沿着紅毯,慢慢的走到大殿深處。大殿盡頭乃是圓形的白玉階,上面盤坐着一個滿頭白髮的仙人。他一身素衣,雙目緊閉,左手拇指和中指攆在一起,手心朝上放在腿彎處,右手食指和中指立在胸前,手肘處也懸掛着一柄拂塵。
他微睜雙目,輕聲的說道:“你來了。”
玄羽雙臂挺直,雙手疊在一處,身體呈九十度角,“玄羽拜見瀚軒上仙。”
奚夜和恆明也連忙跪下,朝着瀚軒上仙重重的拜了下去。
瀚軒上仙看了恆明一眼,沒什麼反應,當他看到奚夜的時候,那微睜的雙目剎那間瞪的老大,可瞬間又恢復的平靜,那速度之快,只有同爲上仙的玄羽才能夠發現瀚軒的異常。
玄羽嘴角微微的上揚,指着兩人說道:“這兩個少年是貧道無意間救的,本想救完人將他們送回父母身邊即可。可無奈他倆自幼便相依爲命,並無棲身之所,實在是可憐的緊。但貧道一向獨來獨往,所以只好懇請瀚軒上仙,收他們入門。”
瀚軒上仙那微閉的眼睛狠狠的瞪了玄羽一眼,但仍是輕聲的說道:“既然如此,你們就留下吧!半年之後便是新一屆的拜師大典,你們先暫且住下,等到那日你們再正式拜入祁楚門下。”
奚夜和恆明見瀚軒上仙答應了,心裡十分開心,他們連忙叩謝道:“多謝瀚軒上仙。”
“來人,把他們帶到天命峰的客房。”
“是。”一名長相清秀的小仙童從殿外進來,帶着奚夜和恆明離開了。
瀚軒上仙見人都走了,手中的拂塵一揮,將整個碧濤殿佈下結界,他起身走到玄羽的身旁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