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城靈紋師工會今天熱鬧了,墨香閣荊洲分部的趙夫人親自駕臨,拿着一個從這裡發出去的徽章和一封信。
在大門口沒下車,直接開口吩咐門房的護衛道:“去叫你們會長來,就說墨香閣荊洲分部執事趙晶,拿着陳平安的親筆辭職信和徽章來辦理離職手續。”
整個長沙城轟動了,消息一陣風似的傳遍全城,曲家,一個家中子弟跌跌撞撞的衝進後院,大聲喊叫着:“老太爺大小姐,陳平安有消息了,他在。。。”
“他在哪裡快說。。。”
曲臨風一陣風似的衝出房門,後面曲逸姿和採兒滿面蒼白的跟出來,眼裡含着淚花,驚喜的望着那報信的人。
來人是曲家一個庶子曲病已,跟曲逸姿同輩的,任職在長沙城靈紋師工會,是個一品靈紋師。
只見曲病已渾身發抖,那是激動過分了,張口結巴的說:“墨香閣。。。趙。。。夫人帶來。。。的。。。的。。。”
“小姐,咱們去找他嗎?”
採兒的問話驚醒激動的祖孫兩,曲臨風回頭一看,孫女眼中出現掙扎的神情,明白她動心了,只是斷雲山脈遠隔千山萬水,她一個女孩子不敢而已。
曲臨風也踟躕了,畢竟這婚事只是口頭說說的,兩人並未正式訂下,連信物都沒有,賀善長早早去世,連個口信都沒留下,誰知道陳平安會不會認賬。
“祖父算了吧,能知道他平安就好,這一年多來也不見他送個消息,想來是不願跟咱們家有牽扯吧。”
終於曲逸姿開口了,聲音有些黯然,想來是被陳平安躲起來,無聲無息的讓她白擔心一場有點小性子了。
曲臨風見她不自在,嘆息一聲正要安慰她,還等在這沒走的曲病已這會兒已經緩過勁來,急忙開口說道:“不是的妹妹,趙夫人說陳平安是被人重傷,掉落襄河流入夏江,被一個魔族女子所救,被帶往魔族鎮守西荒的大營,前些日子,才被一位墨香閣冀洲分部的一位前輩發現帶到斷雲大營的,如今在丹陽將軍那學習煉藥術呢。”
曲逸姿一聽這話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平時多端莊理智的一個人啊,今天怎麼就沒忍住使性子呢。
趙晶說這話是等於告訴盧劍雄,自己乾的好事已經藏不住了,沒點名道姓的指出是給你面子,別以爲神不知鬼不覺,想裝個好人樣子。
其實盧劍雄自從姚繼聖回來,就知道這一天的早晚會來的,陳平安的儲物寶具兩件在他手上,當初他抹去上面的陳平安留下的神識時,就知道他沒死。
姚繼聖回到長沙城時,那是比賽結束以後的事,過了將近一個月了,他才收到這兩件寶具,那時候陳平安的神識還在,那就表明他肯定躲起來了。
被趙晶盯着說了這番話,就算他臉皮厚也不由得赦然,不過趙晶既然沒直接說出來,就表明墨香閣不會追究這事,要擔心的是日後,現在不會有事的。
斬草不除根,日後的麻煩不會小,不過也沒辦法了,趙晶通報了陳平安退出靈紋師工會,是跟着神照境的丹陽將軍修煉去了,他敢去斷雲大營,那是自己找死。
趙晶走了,長沙城這些天許多人都在議論此事,陳平安當初給長沙城長臉,這事早就被傳揚開來,人們那是都在惋惜一代天才早早的隕落。
現在好了,那孩子還活着,那個讓長沙城名揚荊洲的天才靈紋師少年,日後不定會給長沙城帶來怎樣的榮譽呢。
他們不知道現在藥師工會裡,楊成性坐立不安了好幾天了,自從消息傳出後,他就明白自己害死賀善長,日後有人會替他報仇的,說不定他楊家都會被殃及。
楊成性出身一個小家族,自打他成了魂變境後,家族也鳥槍換炮,水漲船高的成爲了中等家族,可除了他一個,最高只有一個紫府境了。
陳平安若是知道他害死了他師傅,誰知道會不會提前動手,先找自己家族下手啊,他家可不在長沙城,他不可能天天守在家裡啊。
藥師公會的倉庫裡,年有福老淚縱橫,他很少出門,今天還是會長江秀麗來倉庫取東西,微笑的告訴他陳平安的消息的。
江秀麗走後,他一個人坐在座位上,喃喃的自語着,像是對賀善長述說着什麼,好半天了突然站起來,伸手向天顫巍巍的叫道:“老天這回總算開眼一次了,你們等着吧,有仇的終究是要報仇的,誰也別想躲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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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江城的陳家大宅又是雞飛狗跳,陳祖武可憐巴巴的望着他大哥,陳祖文無奈的苦笑着,底下陳家子孫一個個呆若木雞的坐着,沒人敢發出聲音。
“唉,造孽啊,剛剛死了一個魂變境的師父,又來個神照境的師父,我陳家何時有人能被這些高人看中了呀。”
陳祖文的話裡充滿了懊悔的語氣,老三陳祖斌譏誚的來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不當初,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大家不能容,咱們家還能容得下誰呀。”
陳祖武滿面通紅,惡狠狠的瞪着他叫道:“三弟你別以爲就你厚道,當初你家的孫輩沒欺負他嗎?不過是沒下狠手打他罷了,其他的還不是一樣。”
“你也知道是狠手呀,我還以爲二哥不知道呢?”
陳祖斌反脣相譏,斜眼看着他哂笑着,陳祖武猛地站起來,急眼的大聲嚷嚷道:“當初你們誰都假裝沒看見,現在有事了都是我一房的錯是吧,那好,咱們分家各過各的總行了吧,等那畜生找上門來,也不會牽連你們,你滿意了吧。”
“老二住口,說什麼呢,分家,虧你說得出口,咱爹臨終前是怎麼說的。”
陳祖文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呵斥着說,這些年他這是第一次對老二大聲,喝完轉臉對陳祖斌說:“老三你也是,事情已經這樣了,再抱怨你二哥有什麼用,還是想想怎麼彌補吧,畢竟他還是陳家子孫,真能六親不認,我看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