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快中午了,外面的鞭炮響的炸翻了天了。廚房裡華傑掌勺,鍋底的油美滋滋地哼着新春進行曲,房東太太一大早穿着火紅的唐裝被孝順的兒子,兒媳給接走過年去了,呵呵油煙機沒壞,太給力了。那華傑更高興,一直吃吃地傻笑。
“給,我幫你剝了棵蔥。“文華手捧着兩支胖乎乎的大蔥,可愛地遞給華傑。
”蔥??我說要蔥了嗎??“華傑假裝一瞪眼,狠狠地吸了幾口香菸,那火光一下子熾熱的很。
”奧.......“文華垂頭喪氣地提溜着蔥往回走,心裡在想自己根本就是個笨驢,連個飯也不會做,還是個女孩子呢,不做飯也就罷了,那打個下手也弄不好!哎!猛然覺得臉一涼,手一空,她驚愕地回頭,便看見了華傑在那裡壞笑。
”要死了,往人家臉上弄水~~!“文華過去一把奪了華傑嘴裡的香菸,摔在地上猛踩,新靴子發出”邦邦“的響聲。
”好了,別生氣了,恩?“華傑用長頭髮癢癢文華,文華開心地笑了,討厭的藍頭髮,我非要把它給剪掉。
”呵呵.....“華傑長長地噓了口氣:”這蔥的個頭還挺大的,好象和阿姨那兒栽的差不多.....我們沒買蔥啊?等一下....文華?這蔥是哪兒來的?”
“從那的盆子裡拔的”文華指了房東太太那古樸的木門左前方的那個載蔥的大鐵盆,“怎麼了?”
“沒什麼,沒....”
“文華姐,姐,進來看影碟哇,挺逗的,外面冷啊。”楚惠呼喚文華,門也只押了一小縫兒,也就她覺得冷,只穿了件單衣。小夢也跟着大叫,那激動勁頭,惠都快兜不住門了。
華傑輕輕地推了文華一把:“待會兒就可以開吃了,你先進去和她們一起玩吧!”
“好勒!”文華一溜煙就閃了,她求之不得呢!
華傑看看案板上的大蔥,一陣冷風襲來,那可不行,這蔥得補回去,要是讓阿姨發現就不怎麼好解釋了....倒黴啊,這大過年的,還得在這裡爲一羣小豬做食呢,都怪惠多嘴,誇什麼不好,幹嘛誇我是食神呢??
華傑的小窩裡,充滿了香菸的辛辣味道,林軒把自己家裡閒置的大背投也運了過來,現在上演的是星爺的經典喜劇,就那冒出各種各樣的貓米都去搶阿麗芳心的片子,最後打擂臺的時候那叫一個無裡頭,刀子,榴蓮隨便丟,給那空手道給嚇的,呵呵,關鍵的時候,還是星爺一個無敵風火輪給擺平的,那就一絕。
寬大的落地牀上,小夢和阿東依偎着,阿東像個上個世紀的老蒸汽火車,呼呼地造煙,不讓他抽菸,他直接就悶死了。林軒提着可樂,眼睛不時地瞟瞟身邊的王君和文華,以及讓他有點害怕的惠,那小妮子,讓他看上一眼都覺得不舒服。你看看,就這麼點人,那笑聲倒是挺洶涌的,尤其是那小夢。
這是林軒第二次打電話約王君出來的,第一次是年前的情人節,當然以前也打過電話,搞瘋狂的電話攻勢,都沒怎麼成功,往往兩三句話後,王君就找各種藉口要掛電話了,不知道這幾次爲什麼肯出來。
小夢舉手說:“我知道,因爲她不想那麼寂寞。”之後就被惠踩腳趾,痛的大吵大鬧,年什麼的都不過了,非要和惠拼個你死我活。還是男人好,阿東看着就心疼,說“夢,我知道你也不甘寂寞,你打不過惠的,少說幾句吧。”小夢賭氣,胖乎乎的圓臉氣呼呼地鼓着,不服氣!
惠看小夢就來氣,那電影也不想看了,給小夢一大大的白眼就出去買話梅了,因爲王君覺得頭昏,吃顆話梅也許會好點。惠老是覺得王君最近心神不寧的,大概是在和文生鬧矛盾吧。也真是的,那小子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想着想着,惠就又想起以前了。她說話的時候,文生向來都好象不怎麼去認真的聽,還有.......
還有什麼呢?爲什麼要想這些呢?惠往嘴裡塞了一顆話梅,就趕緊地往回跑,快開飯了,也是啊,什麼效率了,都快下午的一點了,華傑還沒搞定,一個大男人的,磨蹭什麼呢。這話,華傑聽了多麼的傷心呢,裡裡外外都是自己在忙活,我容易麼我!
小小的茶几揹負重擔:魚香肉絲,青菜炒腐竹,木耳、竹筍、土豆、丸子、炸豆腐燴在一起的全家福,豆腐乾、青椒、蝦仁的健康小炒。那最後就是尋常百姓家裡的保留曲目:西紅柿炒雞蛋(裡面的韭菜換成了大蔥)和過油肉。以上呢全是華傑的手筆,還有從外面買回來的紅燒鱸魚,幹炸帶魚和涼菜小拼。酒和飲料全在地上。
地方不夠,還動用了華傑的那兩個寶貴的音箱。
“你們千萬要小心點,湯水別亂淋嗒,舌頭把點關,弄髒了我的音箱我絕對不饒他。”華傑心疼地叮嚀着。
“才管你那麼多呢,開吃了,我是餓的不行了。”林軒調皮地打頭陣,夾了塊炸帶魚放到了王君的碗裡,王君小心翼翼地接受了,頭羞澀地低了下來,臉刷地一下就紅了。小夢大嚷不公平,惠瞪圓了眼睛,阿東識時務地給小夢耳語:“有吃的,咱就寂寞點吧。”
又一塊橙黃夾綠白的雞蛋塊跨越山海來到王君的碗前,卻被惠打劫掉了,王君無奈地笑笑。林軒瞪眼,惠就把眼睛瞪的更大,儼然一副愛情衛道者的神情:“你是來當服務生的,還是來吃飯的,人家王君會吃飯,用不着你來獻殷情。”
然後下一個場景是惠徹底泄氣了——王君主動夾了一顆青菜遞到了軒的空碗裡,那軒得意地衝惠擠眉弄眼,嘿嘿,你纔多餘呢。
吃啊.....喝啊......喝啊........吵啊.......吃啊......爭啊.........那油點是亂飛,不顧不得新衣服不新衣服了。文華說這個食神還真不是白叫的,做的菜還真有一瓦刀,把華傑給激動的連灌了兩杯可樂和啤酒的混合液體,嗆的眼淚直流。笑啊.......吃啊......打鬧啊........
飯後去了KTV唱歌,那裡面的東西賊貴,華傑和以前的一個朋友玩的有點過火,兩人差點打了起來,無論眼前的情形如何,林軒總是和王君保持0.25米的距離。
“你不想幫你的朋友麼??”王君對林軒說。”萬一他們真的打起來呢??“
”不管那麼多,我只知道我的身邊有我要保護的人,我不能,也絕對不會讓她受到傷害“林軒一本正經地看着王君的眼睛很深情地說。
王君仰視着林軒那棱角分明略帶稚氣的臉,心裡泛過小小的激動,然後無語。林軒搔搔草雜的頭髮,變的更凌亂不堪了:”你願意答應我的請求麼?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
王君默然地跑開。
那個常來的公圓早冬日裡依舊蕭條,日泊西山,冷風有襲來。這裡會有一場盛大的煙火晚會,聽說林軒的父親還是贊助商之一呢。一知道有煙火看,那三教九流的人就到擁擠了過來,那小商販熱情高漲的都快提前爆炸了。隨着夜幕的降臨,遠處的爆竹聲越來越吵,這兒相對安靜點,因爲主角還沒登場了呢。
小夢拎着一隻能自己飄起來的黃氣球,纏着阿東,在前頭沿着湖邊走着,那湖面依舊冰封,阿東紅着鼻子猛嚼口香糖,手裡還夾了一支香菸,走在中間的是華傑和文華,文華上手揣在兜裡,華傑自己吃着烤串兒,也不怕迎風吃壞了肚子。最後面是個三人組,惠緊緊地摟着王君,林軒默默地跟在王君的身旁,只要他一靠近,惠就賞他一飛腳,王君有時會很有歉意地瞟瞟林軒。
忽地,假山的平臺上射出一道火光,不知道有誰很興奮的喊了聲:“終於開始了!!”伴隨着那空曠的呼嘯聲,身旁的連鎖擴音器也響起了動感的音樂。
“嘭~~!!”玫瑰紫色的大花綻放在當空,人羣停止了流動,佇足,發出了一陣譁然。紅的,綠的,黃的,閃光的花瞬間開放在眼前,又逝去了,完後又有新的一襲色彩的潮水衝擊着人們的視覺,夜空被劃亮了,星星頓時也有點羞澀了,濃濃的**的味道瀰漫了開來,人們的臉就那樣的亮晶晶地仰着。
很久沒看煙火了,記憶中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和家人一起,趕了好遠的路,什麼也不買,卻是那麼開心,天很冷,跑起來也就熱乎了,來的時間很短,但感覺那一刻心也碎在了永恆的燦爛中了。
然後我們慢慢地長大了,忙碌了,也丟了一種思想貧窮時的樂趣,變的複雜,成了感性世界的產物,有了那麼沉重的思想包袱,使我們不再放縱,變得那麼的多愁善感。那花花綠綠的煙火。只在幾秒鐘,一個決定也是通常如此,之後就是消失般的不可彌補,說幸運也好,倒黴也罷,你也只剩下向前看的勇氣了。
好似童話一樣,也忘了有多久,再沒看到你講童話時候興奮的笑了。
好似笑容一樣,煙火依舊綻放着歲月,年復一年,變了的,能有多少?
太陽依舊,冬日依然寒冷,之後就是煙花燦爛的春天,那些留不住的,時間可以證明那有多麼的偉大。
花年一復會更好,知與誰同?鎦金的歲月,笑容那麼甜美。
好想哭呢,也不知道爲什麼,在看到如此美麗的煙火。人啊,就是充滿了矛盾,別裝作看不見。
“好美啊!!” “好冷啊!!!!”
文華瞅了瞅那瑟瑟發抖的華傑,嫌他煞風景,便輕輕地踹他一腳,你說你抖什麼風流呢,不多穿點,凍的和一隻鵪鶉一樣。對那一腳,華傑也沒躲,只是將早已經脫下的外套,輕輕地披在了文華的肩頭,文華感激地又把褂子拉了拉,恩,就是暖和呢,還說人家呢,自己穿得也沒多少,呵呵,也是爲了幼稚地顯擺自己的魅力。
冷.......抽菸吧,華傑點了一支菸,火光隨着煙火一明一暗的。
“王君?你有多久沒看煙火了.....恩??王君?”
楚惠輕喚了一聲,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懷裡摟的竟然是那胖乎乎的小夢!!!什麼?豪豬換王妃了???王君不知道什麼時候給那個鬼林軒拐走了,於是呢,又多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王君.....王君......你在那兒呢???”
其實王君就在不遠的一顆大樹的後面,和軒在一起對站着,她也聽到惠的呼喊了,只是考慮到惠不給林軒好臉色看,所以也就沒答應了,任憑惠在哪裡瞎着急。
林軒奇怪地藉着火光瞧着王君那一閃一閃的眸子,發現她和心中的人兒真的很相象呢,不禁要問一下自己,究竟是真的喜歡王君呢?還是真的忘不了像王君的那個她呢?
軒他自己,似乎從來只是爲了鬥爭而存在的,一直都被那遺傳下來的佔有慾望支配着,都有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了,對啊,有那個能力,爲什麼還給那些個當道的螞蟻羈絆了呢??都給我靠邊!呵呵,說實在的,他也知道這個美麗的女孩子的身邊已經有一個人了,一個可以去喜歡的人,但他還是很自信地介入了,去製造瘋狂的感情攻勢,他知道,她的心軟了,而且他就快要成功了。
追求自己所喜歡的人,這有錯麼?爲什麼越要成功的時候,越是一種空虛和負罪感的自責,他發現他現在看到的笑容並不是真的發自內心,失去了他初次遇見的靈徹之美,而她自己卻沒有發覺。
不過呢,那不是問題,林軒相信自己有那個能力去改變,十分地相信自己的能力。
豪華現代轎車的概念那不是吹出來的,真的是相當的舒服呢,那麼的寬敞,可惜,惠那個倒黴的傢伙就沒有這麼好的福氣了,她大喊大叫地尋找王君,但是最後她被她的父母給逮到了,氣急敗壞地被以中午不回家吃團圓飯的罪名被拉回了家了,臨分別前,惠把自己的護花使者的任務交給了華傑。
車子很平穩地行駛在路上,CD機裡很安靜地播放着一首后街的英文歌曲。
後排的皮椅裡擁擠了四了個人,其實車子很寬大,也不算怎麼擠,之所以說擠,那是林軒自己挺堵的——你說華傑和文華爲什麼要坐在他和王君的中間呢,爲什麼那副駕駛的位置幹空的呢!!!鬱悶死了!!超級的鬱悶呢!要是沒有文華在的話,軒早就一腳把那個刺頭踢了出去。鬱悶。
王君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漆黑的車窗裡翻到外面的自己,覺得那麼的迷茫,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放假的前幾天,她一直在等文生的電話,可每次接起來的都是軒的聲音,害的她好倉促呢!文生是不是不喜歡自己了,是不是已經把自己給忘了,如果不是的話,那他爲什麼說那“人家的開始了,我自己的卻要結束了。”的話呢??或許呢........
有時候也知道是自己多心的厲害呢,他們之間沒有出現過什麼本質上很嚴重的事,根本不應該這樣啊!!可王君又忍不住地往壞處想,明明知道那不對,便要往那禁區裡走,她在和自己賭,如果他再不來電話,就要殘忍地承認是他主動先放棄了她了,那後果都他自己去承擔。
她那天等了一上午的電話,最後的鈴聲在中午時分響起來,是軒.......那天是那麼神聖的情人節。
最後,她答應了林軒的懇求,說只是出去玩一個小時的,卻玩了整整一個下午,回家後她笑着撕了好幾頁相思的日記,那鋼片一樣硬的紙,就那麼輕易地劃破了她的手掌,血也涌了出來,她一下子慌了,自己做了點什麼?疼......疼.....真的很疼,她恨自己,幹嘛要等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響起來的該死的電話......哭過後,她又從紙簍裡撿出日記的碎片,細心地把它們粘好......
在夢裡,王君會甜甜地對懷裡的小貓說:“我真的好想.....他.......現在在哪裡.....呢.....”那小貓驚醒,抖了抖癢癢的小耳朵,團了幾下身子,便又像豬一樣地睡去。
除夕夜的十一點半了。爆竹喧譁的非凡熱鬧。
王君和林軒一邊看晚會,一邊看幾個瘋子玩撲克,阿東和小夢剛回來,說那的煙火實在是太美了。這幾個傢伙打鬧地發誓了,要一定熬個通宵,要是哪一對情侶輸了,大年初一就得掏壓歲錢。在劃分情侶的時候,王君也沒什麼異議,玩的嘛!
晚會在那個時候總是很激昂的高雅音樂,怕人們睡着了,可就那也不管用,王君越聽越覺得困的不得了,誰叫她在假期裡拼命地補覺呢!
“走吧,出去走走,也清醒一下,好吧?”林軒很小心地試探地問了問。
“奧,也好......”王君迷糊的實在不行了,要睡了的話,那就輸了。
外面很吵,很清冷,軒出來的時候只穿了件襯衣,雪白雪白的,他倒不覺得冷呢,王君倒是被軒那皮草褂子暖暖地圍着,走的很是晃盪。
“想好了麼?再過二十幾分鍾就又過一年了,別再讓我等了,恩?”林軒幫王君拉了拉羽絨服的衣領,盯着王君的眼睛。
“行!我答應你... ...”
鞭炮響的越來越吵,越來越吵,那情形就像數以萬計的噪聲污染很嚴重的伐木廠同時開工一樣,大概十二點了,大家都出來進行一個古老的活動,接神,財神,喜神,好的神仙那是恨不得都接到自己家裡呢!整個大街,頓時就像開了鍋似的熱鬧,鼎沸... ...
今天沒等到,那就明年吧,那明年呢??有誰會很不吝嗇眼淚呢??
不知道,你永遠不知道明年的白雪何時爲你而飄落,那就只在乎今天吧!
“我不在乎你,因爲我怕你知道我在乎你從而不再在乎我”
王君曾對文生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