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說張人屠一直都活着,我、傻蛋、瘦猴,包括圍上來的人都傻眼了,明明已經死了,都入殮了,怎麼會還活着哪?我看着師父的樣子,一臉的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當然師父在正事上,也不可能開玩笑,我輕輕的問師父說:“師父您是說人還活着?”
師父說:“是呀,只是靈魂被斬首了,身首分離,正在外邊遊蕩,只要想辦法給鬼魂接上頭顱,人就會復活。”
師父說到這裡,張人屠的兒子一下子跪在師父的面前,對師父說:“道爺,求求你發發慈悲,救救我父親,我雖然不是親生子,但父親對我恩重入山,我得報答他老人家。”
師父說:“我這次回去,就是爲了這件事,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來,把東西拉進來。”
這時車把式慢慢的把馬車拉進去,我看見馬車上,帶着一包東西,還有一個紙人,這個紙人很奇怪,身首分開放着的,按說紙人不應該這樣,至少應該粘在一起。不過我知道師父這樣做,肯定有他的用意。師父讓張人屠的兒子擡來一張牀,大家七手八腳的把張人屠擡到牀上去,然後又讓張人屠搬來一張桌子,師父拿着一塊布鋪上,師父的這塊布可不是普通的布,而是專門的壇布,壇布喻意着道炁長存(炁念氣,指的是衍生宇宙的最初能量),下面鋪上步罡毯,師父說過在步罡毯上走禹步,就可以神飛九天,送達章奏;禁制鬼神,破地召雷。
我一看知道了,師父這個是專門弄的法壇,我趕緊上去幫忙,一會的功夫,法壇就佈置好了,師父這時把紙人拿下來,頭和身子放在一起,然後舞起寶劍,走起了禹步,嘴裡念道:“祖師敕吾護身咒,吾化身形如師尊。頭上毫光千萬丈,身披八卦定身形。伏羲賜吾先天卦,文王后天護吾身。化吾身、護吾身,化做玄天上帝身。四大天將前引路,八大金剛後面跟。千年生鐵化爲水,萬年石頭化灰塵。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接着身形晃動,像是渾身發抖一般,然後朗聲說道:“此地鬼卒聽令,張人屠本不該死,卻被惡鬼所攝,斬去頭顱,此爲逆天而行,鬼卒有失職之責,師祖仁厚不怪爾等,今令爾等速速把張人屠的魂魄送來。”
說完之後,師父放下七星伏魔劍,提起硃砂筆在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了一張符咒,看樣子是飛籤火票,也就是一種文書,專門用來遣使鬼卒的,師父用七星伏魔劍挑起那張飛籤火票,然後嘴裡說道:“天圓地方,律令九章,文筆在手,續情肖央,青衣青衣,急急速速,若然找到,送歸本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說完之後,直接把飛籤火票燒了,一會的功夫,飛籤火票就變成了紙灰,這時來了一陣風,把紙灰颳起,打着旋就朝門外走去,我不用天眼看也知道,師父的飛籤火票已經管用了,現在就等着張人屠的魂魄回來了。
師父作完這些之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趕緊拿着手巾遞給師父,問師父說:“師父您老人家在天黑之前,怎麼看出張施主沒有死的?”
師父說:“我聽見說張施主沒有挺身,心裡就非常的奇怪,於是就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不挺身不僵硬,有可能沒有死。我到棺材前一看,張施主脖子之上紫青,果然不像是正常的死亡,我這時還沒有敢確定張施主活着,忽然有一片羽毛,飛到張施主的鼻子下面,我發現張施主竟然還有微微的呼吸,當時忽然想起了一種煞,這種煞書上記載叫無頭煞,是被斬首之人的怨氣,一般在刑場中才會有。書上還說中這種煞氣,實爲刑場中的無頭魔,把人的魂魄擒去,然後把魂魄的頭斬下來,使其成爲無頭之鬼。
這個無頭魔只害自己的仇家,而且還會附身殺死仇家的一家,無頭魔本是怨氣互相凝結而成,一心只想着報復,附身之後,危害極大,我們來的時候,都是拿的超度的東西,那些驅鬼降魔的東西都沒有拿,想救張施主還得扎一個紙人,於是我就連夜回去紮了一個紙人。”
師父說到這裡忽然起了旋風,這個旋風到大門口停了下來,刮的喔喔直響,地上的那些碎葉之類的,都被風呼呼的颳了起來。師父看到這裡高興的說:“看樣子是找回來了,我得把張施主的魂魄給他安上。”
說完站起身子,走到了步罡毯那裡,然後舞動寶劍,口中唸唸有詞,我看見大門口颳着風,就想看看來的是什麼。於是口中念真言,打開雙眼朝門外看去,在門外看見一個黑大個,我當時嚇了一跳,害怕黑大個是那個無頭魔,仔細的一看,來的這個鬼卒有頭,只見這個人身子很高,離的遠看不清面目,只見他一手提着一具人的無頭屍體,一手提着一個人頭,我當時非常害怕,可是轉念一想,又不害怕了,這個黑大個肯定是師父用飛籤火票差使的鬼卒,至於提着的那具人屍體,不用說肯定是張人屠的魂魄,真沒有想到這個鬼也能被斬首。
這時師父說道:“爐焚寶香,直透穹蒼,至靈至聖,感應仙揚,鬼卒聽令,將魂魄放於紙人之內。”
這時外邊的鬼卒聽了之後,慢慢的朝院子裡走來,一步一步的,不緊不慢走的很莊重,他所到之處,會讓人感到一陣冰涼,那種涼氣我們經歷過,鬼卒慢慢的朝我們走近,我看清楚了鬼卒的樣子,那個樣子很讓人震撼,雪白的一張臉,兩隻眼睛冒着綠光,一張大嘴,獠牙伸到嘴外,十分的兇惡,身上穿着青衣,每走一步,都夾雜着嗚嗚的風聲。
鬼卒在我跟前經過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我當時忍不住的打了一個激靈,那一眼是一種透骨的寒氣,像是兩道閃電一樣,直接鑽進人心裡。我嚇的當時把頭轉向一邊,等鬼卒過去之後,我朝師父看了看,只見師父手拿七星伏魔劍,威風凜凜的站在那裡,眼睛裡沒有一絲的害怕,我不由的敬佩起師父來。
這時鬼卒到了師父的跟前,朝師父點了點頭,師父說:“把魂魄安於紙人之內。”
鬼卒聽了之後,把張人屠的身子放下,然後雙手抱着張人屠的人頭,慢慢的把人頭安在紙人之內,當人頭安到紙人頭上的時候,安了好長的時間,好像怕安不好一樣,最後好像是安好了,又把身子抱過來,慢慢的放在紙人之內。當整個軀體融入到紙人身體之後,。鬼卒站起身子,朝師父做了一個揖,然後一轉身朝大門而去。
師父看鬼卒走遠之後,嘴裡唸唸有詞,唸了好一會,然後蹲下身子,慢慢的把紙人的頭和身子安在一起,那個紙人的頭和身子居然連在了一起,好像本來就沒有分離一樣。這些只有我、傻蛋、瘦猴師兄弟三個能看見,而在別人的眼裡,剛纔就是一陣陰風,確實是這樣,那些看熱鬧的本家守靈人,都躲的遠遠的,不敢靠的我們太近。
師父這時已經把紙人接好了,站起身子,舞劍說道:“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大耗小耗,太陰太陽,頭身合一,速速還陽,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說完之後,朝着紙人大叫一聲“起”,接着奇異的一幕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