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我心裡又是一緊,看樣子是老伴的屍首出事了,那個聲音我只仔細的一聽,是畜生啃食凍肉的聲音,俺們東北這嘎達,冬天嘎嘎的冷,普通的東西,一會就凍硬了,畜生啃食凍肉,就是那個聲音,老伴慘遭鬼子殺害,已經就足夠悽慘了,現在又被什麼東西啃屍,出現了這種情況,我絕對不能忍,反正老伴已經死了,我自己活着也沒有意思,不管那個東西,是殭屍還是野獸,我都不怕,和它們拼了。
想到這裡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拿起火堆裡的火把,然後一下子站起來,朝老伴那裡看去,老伴還是躺在那裡,直挺挺的,沒有什麼異常,就在這時我看到老伴的身上趴着一個黑色的影子,那個影子不是很大,黑黑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那個東西和家貓一樣大小,就是老虎的崽子,也沒有什麼大的本領。於是我拿着火把,朝那個東西喊道:“小畜生,我要殺了你。”
說完就朝那裡跑,這時那個東西,忽然把臉朝向我,我停住了腳步一看,這一看自己的肺都氣炸了,那個哪是什麼厲害角色,而是一隻大黑貓,我先是一愣,然後罵道:“小畜生趕緊滾蛋,不要在這裡。”
說完之後,我拿着火把一嚇唬,那隻黑貓朝我淒厲的叫了一聲,然後一下子跳到地上,撒腿就跑,死人最怕貓,這個貓無緣無故的來,可不是什麼好事,老人們說過,這個黑貓最爲邪性,剛死的人,只要貓到跟前,死人就會借貓的邪氣詐屍。”
其實老鬼說的這個詐屍,是民間最爲流傳的一個說法,古人及民間稱:人死時有時胸中還殘留一口氣,如果被貓狗鼠什麼衝了就會假復活,動物靈魂附體到屍體,即平常說的詐屍。但是這一口氣完全不能支撐起生命,詐屍而起的屍體只會像野獸般的亂咬。最後那口氣累出來倒地,纔算徹底死了。
這個不是死而復活,也不是借屍還魂,只是一種亂,身子乍起,沒有心智,只會憑着一股子氣,在那裡發狂,而借屍還魂是那些遊蕩的鬼魂,接着人的軀體,重新活過來,詐屍形同殭屍,殭屍同樣是藉着活人的氣息而起,但是殭屍不會因爲一口氣累出來就死去,它只會奔着鮮血,然後一直追下去。
老鬼繼續說:“我趕走了那隻黑貓,然後趕緊到老伴的屍首前,一看老伴的屍首,當時我又哭起來,只見老伴的鼻子,被那個該死的黑貓咬掉了,貓這個東西一般是不吃人的,也不知道那隻黑貓是不是餓極了,開始吃人的屍首。我哭了半天,看看老伴沒有詐屍的跡象,也就放心了,老伴的鼻子,少就少了吧,她已經死了,也覺不到疼了。這回好好的看着,別叫那隻該死的黑貓再來。等天亮之後,鄉親們回來幫着埋上,讓老伴入土爲安就行了。
於是我又回到了火跟前,不敢再睡覺,一直瞪着倆眼在那裡瞅着,一直到天亮,天還剛一亮,屯子里居然傳來鬼子的號聲,我心裡一涼,這是鬼子沒有走,還在屯子裡留着,只要鬼子在屯子裡,誰敢回來?
看樣子只能再等一天了,我在屋子裡等到晌午,肚子開始咕咕叫起來,這纔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就沒有吃飯,只好壯着膽子去找吃的,這時的屯子裡,到處濃煙滾滾,鬼子開始燒房子了,可是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鬼子燒房子,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偷偷的出去看了看,發現大街上都是鬼子,仗着路熟悉,我偷偷的溜到一個小巷,找了些吃的,然後又偷偷的回去。
回到善堂,我守着老伴,快黑天的時候,鬼子忽然踹開門搜查,看看我和老伴的死屍,他們認識我,幾個鬼子朝我獰笑着說着什麼,一個鬼子還朝我豎大拇指說:“你的大大滴良民。”然後手一揮說了句嗨狗,然後就走了。我看着鬼子走遠了,罵了幾句,這些王八蛋畜生,罵我是狗,他們纔是惡狗。
就這樣,我一直膽戰心驚的到了晚上,點着了一堆火,在那裡看着老伴的屍首,別叫那隻黑貓再禍害了,我坐在那裡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可是到了後半夜,我開始害困起來,趴在那裡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
當我睡到正香甜的時候,忽然夢見我老伴走到我的面前,老伴整個的變了樣,不但沒有了鼻子,臉上還露出了森森白骨,她眼睛裡流着淚,對我說:“快走,別在這裡呆着,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見到老伴這個樣子,當時就哭了,一邊哭一邊說不離開這裡,我問老伴她的臉怎麼弄的,老伴哭着對我說:“我的臉是被黑貓啃的,那隻黑貓和我前世就是冤家,它現在還在啃我的臉,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隻黑貓啃,不能驅趕黑貓。我的事你不要管了,趕緊的走。”
我說:“不,我不能走,你的屍首不入土爲安,我絕對不能走。”
老伴哭着說:“你不走不行的,那隻黑貓的邪氣已經侵到我的屍首裡了,現在屍首正在變化,只要一沾血就會狂性大發,變成別的東西,到時候你就……你趕緊走,趕緊走。”(正版危急,請支持正版,加羣206097480)
說完之後,身子慢慢的變淡,像是一陣煙一樣,我看到這裡,當時哭着讓老伴回來,哭着哭着,一下子就醒了,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棉襖都哭溼了,這時那個啃屍的聲音,又在那裡響起來。我當時從火堆裡拿起一根燃燒的樹枝,然後站起來,就朝老伴屍首那裡跑,沒有想到我的腿,早就麻的沒有知覺了,這一使勁跑,直接摔在地上,當時鼻子就摔破了,我在地上緩了一會,然後爬起來,顧不得破了的鼻子,趕緊到老伴的靈牀前。那隻黑貓看見我朝老伴的靈牀前奔去,嚇的怪叫一聲,一下子竄到地上,然後滋遛一下子跑了出去。
一看老伴的屍首,我當時就哭了起來,沒有辦法不哭,老伴的屍首太慘了,昨天晚上啃的鼻子,今天把臉都啃花了,那張臉上露出森森的白骨,我老伴無緣無故被鬼子所殺,已經是夠可憐的了,現在又被黑貓啃花臉,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在那裡哭起來,這時我鼻子裡的血,滴在老伴的臉上,那些血滴到臉上之後,很快就滲進骨頭裡不見了,我有些奇怪,不過當時太悲傷,根本就沒有亂想,哭了一會覺的自己累了,就勸自己,人死不能復生,老伴死了不會再活過來,貓啃去的肉,也不會再長上,自己就是哭死,也改變不了什麼,乾脆不哭了,只求鬼子天亮之後走了,鄉親們回來,我好給老伴發喪。
就這樣一直等到天亮,可是天亮之後,又聽見那個該死的號聲,和鬼子的亂叫聲,看樣子鬼子還沒有走,這些鬼子掃蕩,一般都是在屯子裡搶完就走,別的屯子都是這樣,這次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連三天都不走,只要鬼子不走,鄉親們沒有誰敢回來,那些深山裡,屯子裡的人,早早的就搭了窩棚,裡面放着糧食,鬼子來了,躲個五六天沒有什麼問題,這回看來派上用場了。
屯子裡的人不回來,就沒有辦法葬老伴,幸好這不是夏天,屍體凍的硬邦邦的,放個十天半個月的沒事,我起來之後,想看看老伴,這一看嚇的我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