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海和他們幾個在那裡吃菜,我卻吃不出菜的滋味,乾脆不吃菜,也不喝酒了,坐在那裡想事情,腦子裡有點亂,一下子想起那隻白雲山的白狐,眼前出現了白狐的身影,狐狸是天地間的精靈,它們是靈氣和智慧的結晶,身子修長,性格溫順,雖然也有利爪和尖牙,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狐狸吃人,即使成了精,也不可怕,我見的白雲兒也不像是傳說中的妖怪,反而像一個一塵不染的仙子,美麗的讓人驚歎,狐狸和人沒有仇,也沒有什麼錯,如果非說有錯的話,它錯就錯在有一身美麗異常的皮毛,這一身皮毛,就是因爲漂亮華貴,才引起了人的貪心,這樣說來,貪心最可怕。
我越想越難受,這時宋大海問我說:“大膽你怎麼不吃了?”
我趕緊說:“大海哥我吃飽了,你們吃吧。”
這時鐵頭說:“咱們喝咱們的,這個大膽肯定是喝醉了。”
我沒有回答他們的話,而是把板凳往旁邊抽了抽,然後坐在離酒桌遠一點的地方,看着院子裡,想着關於狐狸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時我覺的有東西蹭我的褲腳,低頭一看,狐仔正在看着我,仰着頭用那對惹人憐愛的眼睛,看着我的臉,好像在察言觀色一般,我看着狐仔,感覺這個小傢伙一定和人差不多聰明,於是我從地上抱起狐仔,它一個勁的往我的懷裡鑽,這個小傢伙的皮毛不是太好看,但摸上去卻十分的順滑,我抱着狐仔,宋大海還在那裡說着,由於喝了酒,嗓門大了起來。
宋大海說:“我打了一隻赤狐狸,心裡那個高興勁就甭提了,用繩子一拴,揹着赤狐狸,把狐仔放在褡褳裡,大步的就朝家裡走,本來一天半的路程,還沒有到晚上就到咱莊了,一到莊上,就看見順爺坐在那裡正吸菸,就上去和順爺打招呼,順爺看看我說:“大海你這次出去打了個啥?”
我高興的說:“順爺您老人家猜猜我這次打了個啥?”
說着話我把赤狐狸往身後藏了藏,順爺笑着說:“你小子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現在耍起我老人家來了,你打的是一隻狐狸,而且還是一種皮毛珍貴的狐狸。”
我說:“順爺您老人家真厲害,一猜就猜準了。”
順爺吸了口煙說:“我猜的準啥呀,你看看狐狸尾巴都露出來了。”
我一看可不是,我光顧着藏上邊了,把狐狸的尾巴忘了,那條毛茸茸的尾巴露在外邊,我心裡高興,把赤狐狸朝着順爺的跟前一放,說道:“順爺您看看這隻赤狐狸。”
順爺看了看,吸了口煙說道:“大海呀大海,你這個是作孽呀,如此有靈性的生靈你也敢打?”
我說:“順爺我們這些打獵的,就指望着打獵爲生,要是真有靈性的東西,我還能打到?這個東西生來就是爲我們所用,我這次不但打了赤狐狸,還把狐狸仔給掏來了,不過順爺您看看這隻狐狸仔真是奇怪。”
說着話我就把那隻小狐狸仔掏了出來,順爺一看臉上大驚失色,說道:“這、這……”接着搖頭說:“不可能,這個不可能,那只是一個傳說。”
我說:“順爺您老人家說什麼哪?”
順爺說:“這也許只是老人嘴裡的一個傳說。”
我說:“什麼傳說?”
順爺吸了口煙說:“就是關於你手裡的那個東西的傳說,我給你說一遍,至於真假,我也弄不很清楚。”
我一聽趕緊說:“順爺您說說。”
順爺說:“有一種神奇的動物叫狽,古代說狼狽爲奸,說的就是狽,傳
說狽這個東西像騾子一樣,不是狽母所生,而是一個結合物,只有在偶然的情況下,狼和赤狐狸相交,才能產下這種神奇的東西,所以這個東西狼父狐母,是自然的造化,生來就聰明異常,是狐狸和狼沒法相比的,它們是狼的軍師,指揮狼羣,讓狼羣變的厲害無比,它還能善學人言,有着和人相同的智慧。”
我看着手裡的小狐狸仔說:“這個不可能吧,就這麼一個小傢伙,能學人說話?”
順爺說:“反正老輩們都這麼說,既然這麼說就有他們的根據,我看你還是處理了這隻狐狸仔好。”
我看看手裡的狐狸仔,它在我的手裡蹭,當發現我看它時,它趕緊擡起頭,可憐巴巴的看着我,我一時心軟了,對着順爺說:“順爺那些都是老輩們的傳說,這個狽自古以來就沒有聽說有幾個,哪會那麼巧,我手裡的這隻就是傳說中的狽。”
順爺吸了口煙,意味深長的說:“但願不是狽,不然這個莊上就會有一場大浩劫。”
我說:“順爺您放心吧,如果這隻小狐狸仔真是狽的話,我會親手宰了它。我家裡有醃好的野豬肉,一會給您老人家拿一塊。”
順爺看了看我,搖搖頭啪嗒啪嗒的吸着菸袋,一句話都不說。我看着順爺不說話,知道這個老頭倔,再站下去也是自討沒趣,於是我就揹着赤狐狸回家,一到家裡大黃見了我就上躥下跳的,這個傢伙肯定又惦記起我帶着好東西了,可是大黃朝着我的褡褳聞了聞,忽然夾着尾巴朝別的地方跑去,吱吱的叫着,好像遇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了。
我非常的奇怪,大黃可是一個獵狗,平時見了狼,都不是很怕,今天怎麼害怕起我的褡褳了,這時我忽然想起褡褳裡,有一隻狐狸仔,難道大黃是怕我褡褳裡的狐狸仔?我想到這裡,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於是把狐狸仔拿出來,朝着大黃那裡一放,沒想到大黃嚇的吱吱的往別處躲,我算是看明白了,大黃真的懼怕我手裡的東西,這隻東西,看樣子真有可能是狽,要是狽的話,可不能留着,於是我揚起手,準備摔死狽,這時我媳婦出來了,看着我手裡的狐狸仔說:“大海你手裡拿着什麼呀?”
我說:“我手裡拿的可能是狽,我要摔死它。”
媳婦一聽趕緊跑過來,一邊跑一邊說:“大海你瘋了吧?就那麼一隻毛毛狗,還能是狽,我趕緊看看什麼樣?”
說着話就到了我的跟前,我想手裡就是狽,也一時半會的長不大,那麼害怕幹什麼,於是就把狐狸仔放下,媳婦一看到我把狐狸仔放下,趕緊的抱過去,小狐狸仔用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媳婦,頭不住的往媳婦身上蹭,媳婦對着我說:“這隻狐狸仔好討人喜歡,那雙眼睛和小孩似的,怎麼是狽?這個小狐狸仔我養了。”
我一看就知道,你們的嫂子想小孩想瘋了,一看這個小狐狸仔和小孩似的,心裡就喜歡,養就養吧,反正我們打獵的出身,也不缺肉給小狐狸仔吃,我媳婦抱着小狐狸仔說:“小狐狸仔,你以後就叫狐仔吧。”
就這樣媳婦護着狐仔,我沒有殺死狐仔,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小傢伙的眼挺毒的,在我剝赤狐狸皮的時候,就感到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看着我,感覺十分的清楚,看的我頭皮發炸,脊背發涼,我趕緊轉過頭,發現是狐仔在那裡看我,它的眼睛都是淚水,當看見我朝着它看時,卻換成了另一個眼神,眼裡雖然還有淚水,可是它衝着我使勁的搖尾巴,你們說這個狐仔是不是很聰明。”
他們一邊說着一邊喝酒,而我抱着狐仔在那裡聽着,狐仔在我的懷裡,似乎睡着了,可是這個小傢伙耳朵豎着,好像在聽宋大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