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鬧了。”
看仙兒不服的站起,一把就將她拉了下去。
咚!
地面隨之傳來一聲劇烈顫抖,那邊的戰鬥也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仙兒也好唐柔也好,在輝煌學院能認識你們都是我的榮幸。”
“前些年我一直在顛沛流離,從未想過有這種日子過。說真的,掌武的那段時光,我才發覺自己是個活生生的生命。有人認識,有人關注,上課跟着你們睡覺,下課糊里糊塗就去了迷霧之森...”
周逸聳了聳肩,那確實是值得懷念的一段時光。
“但是,人總要超前走的啊。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仙兒有記憶要恢復,唐柔有宗門夢想要完成。黃克有東西要學習,邵丹有明年融骨的目標要實現。羅浩有撼地魔牛的血脈要融合,劉玉傑有尊位強者之路要開創。”
一語出,所有人頓時都看向了他,或許也是未能料想到,他會把所有人的事情都能記住。
那只是平時口中無意一語,或許是在書籍扉頁寫的一段話。這才意識到,似乎周逸真的把他們當成了朋友。
“現在的我們正值年少。你們不覺得這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情嗎?在這個階段,找到了一件讓自己爲此付出全部努力的事情。”
“看看他們。”
指了指那片激戰的衆宗門強者,“他們纔是這個時代的中流砥柱。難道就沒想過,有天會在其中嗎?”
所有人低下頭沉默不語,他們都想過,但不敢接受這個想法。
“或許一年以後,兩年以後,十年以後,等我們走上了那條道路,來這兒保護少年的,就是我們。”
“到那時,我們在談談這個問題可好?”
“拖延之計...喜歡她就直說...長得漂亮了不起啊...”
唐柔壓制住了情緒,但還是蚊音低語,衆人都未曾聽見,“好了,去睡覺。”
索性裝的灑脫一些,甩過頭走出火堆。三人見她走了,也都紛紛離開。
“喂,她幹嘛這麼生氣?”
仙兒目送唐柔離開,隨後戳了戳周逸,還生怕別人發現的輕聲問道。
“仙兒姑娘,兒女情長。在下問你一句你可敢應?”
“有何不敢?”
“那在下問你,你是否喜歡周兄?”
“我纔不喜歡他呢,一天就知道欺負我!”
毫不猶豫的回答,像是演練過一樣順口。
“可如果在下剛纔問唐柔姑娘的話,她肯定會說喜歡。”
“她她憑什麼,憑什麼喜歡!”
“仙兒姑娘,切莫忘記,人身自由啊!”
“你倆真是低能兒,趕緊一邊睡覺去!”
周逸勃然大怒,實在有些受不了了,本來少年少女正處於懵懂年紀,他前世在那個年紀也走了一遭,甚至二八年華心思敏感脆弱,有些話都羞於難言,可這兩貨說着跟吃飯睡覺一樣。
“我纔不要,今天你把話說明白了,她憑什麼喜歡你!”
“那我又憑什麼喜歡你?”
帶着霸氣的反語而問,倒是立即讓仙兒給愣住了。
“唔...黃克說的,又不是我逼你喜歡...”
氣勢立刻就弱了幾分,低下頭美眸不斷閃躲。
“別鬧了,明天準備出發...”
說着倒地而睡,風雨巋然不動,周佳佳在硝煙中一直低頭沉默,這會剛想拉着他講故事也無濟於事。
許久之後,有些無聊,衆人也都各自躺着就這麼睡了,反正最近叢林生活也稍微習慣。
月色升了起來,那邊的打鬥還是沒有停歇的意思,皎潔的光芒灑落鋪展到地面,爲黑色土壤披上一層銀霜。
唐柔抱膝坐在一顆樹旁,下巴點在膝蓋上,迷茫的看着滿天星斗。
今天終歸還是沒有控制住,不是跟自己說好了不再想他嗎。他上課趴着睡覺,下課伸着懶腰,帶着他們進入迷霧之森,滔滔不絕的講述從未聽過的東西。
在黃鐵山脈前,身體虛弱倒地不起,他及時趕到抱着她乘坐在鷹身上,上山時揹着自己。
山谷中他在修煉,揮灑汗水,自己就在旁邊的石頭上托腮凝視,吃飯時一羣小動物在旁邊晃來晃去。
一幕幕,像是用彩筆描繪出來的一樣,清晰絢爛的佈滿整個腦海。
可又想到他身邊那一襲純白色倩影,不免有些自行慚穢。或許他們纔是最般配的。
“吃點東西?”
身邊多了一個高瘦影子,劉玉傑拿着餅子跟她一起坐在刀光劍影的月色下。
“想趁虛而入嗎?”
不予理會,繼續看着月光,那一月改變了很多,包括有時候如此直白話語。
“呃...”
劉玉傑直接就愣住了,看着唐柔有些陌生,還真是從未見過她這樣。
“是有那麼一點...”
“那你回去慢慢想吧,我一個人靜靜。”
“哦...”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能默然離開。
銀月如盤,滿天繁星。黑海魔森超自然現象很多,也是很久沒看到這種美麗的夜空了。
周逸假裝閉上的眼睛也微微張開,旁邊仙兒或許是因爲冷清的緣故把嬌軀跟他貼在一起,頭靠在臂彎,勻稱呼吸,看着很是乖巧。
這個女孩太過相似一個人,相似到有時候都會恍然間讓他以爲還在那個熟悉的世界。
腦海中時常會閃過一些倩影,一些語言,還有一段故事。最終,那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浮現在眼前。
猶如天空的星光,隨着回憶而慢慢閃亮。
想家了。
...
次日清晨,所有人拖着疲憊的身軀坐起,統一昨夜都沒有怎麼睡好。
前半夜因那好幾百人之戰,大地一直在顫抖,根本無法安然入睡,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才能強一些。
周逸一夜未睡,主要是每想起一個人,都會綿延出很長的思念。
戰鬥場地中,稀稀疏疏還能看到幾個人在打鬥,不過氣勢軟綿無力,更像是在拳打腳踢。
地面上鋪滿了各種各樣的人,男女皆有,有些還在喘着氣,他們從昨天中午打到今天早晨,也都筋疲力盡了。
但唯一不變的,都是臉龐上的微笑,很滿足的微笑,很釋懷的微笑。
有些慘敗後,對手索性也躺在旁邊,一起說着當年的話,有些平手,一直打到雙目模糊,倒地後笑罵,有些用劍撐着地面,很爽朗的笑着說我輸了,有些則互相攙扶着前行。
人生有時候就需要這一場跟對手酣暢淋漓傾盡全力的戰鬥,成功也好失敗也罷,就當是爲浮躁的相識歲月,來一點微不足道的彌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