瀝瀝啦啦的又快一個月了,這南風要吹過來了,新年也要到了,赫痞子讓人弄了個對聯掛在大寨門上,上聯是:“年年歲歲春回大地”下一聯是:“歲歲年年日進斗金”,上面還弄了一個橫批“跟赫爺有肉吃”。
大營的廚房裡剁好了成筐的紅菜頭,碎羊肉,這新年的主食就是羊肉紅菜頭餃子,爲了這頓餃子,赫痞子可是足足領着那一百多號廚子練習了十來天,那十天大營裡可是頓頓的片湯子,吃的一衆兵癩子直皺眉頭。
烤好的雞、兔、悶好的鹿肉、熊掌,熱好的苞米烈酒,這魔域的第一頓新年飯可就是要開宴了,赫痞子正咬着筆桿子想弄幾句新年賀詞出來,幻青影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大人米迦勒帶着兩百多號精靈由來啦!”
“啥?米迦勒來了!”赫痞子嘴裡的筆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米迦勒拄着手裡的雪白魔法杖,身上繡着紫紅色玫瑰花邊的鎏金白袍上沒有落一片雪花,身後跟着的精靈衛隊臉上帶着銀色的面具,腰上帶着明晃晃的新月血刃,齊膝的銀色戰靴踏在地板上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
走到守備大廳赫痞子的座椅前,不客氣的往上一坐,對着下面戰戰兢兢的赫痞子問道:“彼得,我派來的人都哪去了,我怎麼沒見到啊?”
赫痞子一聽,連忙跪下,鼻涕眼淚的一起出來:“教爹啊!你可得給小子做主啊!我都要被人給欺負死啦!”
米迦勒一聽,眉頭緊緊皺到一起,怒喝道:“什麼教爹是教父!還你被人欺負!是我被你欺負!”
“啊!”赫痞子一聽哭的更傷心了:“天地良心啊,教父!小子把你當親爹哪敢欺負你啊,是兒子被那些來的人欺負的都不想活啦!”
“你!”米迦勒氣的鬍子都要飄起來了:“你是我教子,不是兒子!什麼話啊,你要是死了,倒是世上少了一個禍害!說說到底怎麼回事!”要不是自己靈魂界面代表赫痞子的那朵火花一直穩定,米迦勒真想把這小子用聖光普照燒成灰。
赫痞子擡頭悄悄看了一眼米迦勒,抽搐着說到:“那個傢伙帶着人來了,先是把我派去迎接的人打了,小子沒吱聲還是客客氣氣的,後來他們喝了酒讓綿綿和月月你兩個兒媳陪着睡覺,還讓小雨雨給他暖被窩!”
米迦勒偷眼瞅瞅站在旁邊的綿綿和月月兩個低着頭滿臉羞澀的簡直要鑽到地縫裡的小丫頭,又看看小雨雨。當見到小雨雨滿眼含情,雙目頻盼,而脖子上一個大大的喉結,和平平如甲的胸部時,差點沒吐。
“你看小子也不能看着手下人被作踐不是”赫痞子繼續說道,“就和他們吵了起來,他們罵小子是天生地養沒爹教的野種,那小子好歹不是還有您這個教…父嘛,啥叫沒爹教的野種啊,就動手了。”
擡頭看看米迦勒依舊瞪着眼,繼續道:“大家都喝了酒,他們人多,趁着亂就對她們胡來,我拼命護着綿綿和月月,結果小雨雨就被侮辱了。”
一旁站着的小雨雨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用手指了指自己,見赫痞子微微點了點頭,連忙嚎啕的跪在地上:“哎呀大人啊!你可得給奴家做主啊!我的清白就被那些畜生給毀啦。”
見到一個怎麼看都是個爺們,卻弄成一幅委婉的樣子,米迦勒隔夜飯都要嘔出來了,旁邊跟來的精靈連忙上前:“大人羊羽豬這人雖然有些跋扈,但不會這樣放肆吧。”
米迦勒點點頭。
小雨雨一見米迦勒沒說話,站起來:“大人不信,我給大人看看證據,人家可是受了很嚴重的創傷呢。”說着就要脫褲子,這下無論是赫痞子還是米迦勒都受不了了一齊指着門外高聲叫着:“滾出去!”
米迦勒平復了一下心情,自己派來的挖掘隊領隊羊羽豬本來就是一個比較跋扈的人,原本以爲接着羊羽豬的跋扈可以壓制一下這個惡魔痞子,誰知道這小子根本就是不吃虧的主,事實怎樣他早就知道了,老張可是不敢對自己隱瞞什麼。
這次不過是教訓這小子一下,靈魂契約那麼容易簽訂呢,一輩子只能籤一個,想多籤必須的等上一個死了才行,而且自己不能動手,自己動手那死的就是自己了。再說赫痞子的靈魂火苗一直穩定,說明這小子沒背叛自己就是痞性難改吃不得虧罷了。
可是這羊羽豬從十三歲就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一直沒得到什麼回報。這次覺得是個好差事加上這孩子也是自己能信得過的人,不像虞璇璣那個自負的蠢材,這纔派到這裡誰承想還沒進到要塞的大門就凍死在外面,真是太可憐啦。
想着想着,看向赫痞子的眼神是越發的幽怨,爲了對的起這個十三歲就跟着自己的苦命孩子,就這麼放過眼前這個該死的小痞子實在是心有不甘啊,不行!我的好好懲罰他一下,想到變做,看着赫痞子,嘴裡默默的念起了《懲靈咒》。
赫痞子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忽然覺得一股力量向自己襲來,根本就不可能躲避,這種力量從自己的腦袋開始就像有個小人不斷的在自己的腦瓜仁兒裡翻跟頭打醉拳,讓自己頭暈目眩,疼痛欲裂,彷彿像要炸開一樣。
一回而這個小人又跑到自己的心臟,彷彿提摟着自己的心肺在盪鞦韆,真真是寸寸欲斷,陣陣驚魄,痛的他眼淚都流了出來,只恨不得用刀子把自己的胸口撥開,把自己的心肺扒出來,才能甘心。
又一突,這個小人呼嘯着掉到了肚子上,轉筋的疼痛,自己的肚子彷彿變成了小人的練武場,什麼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一通亂搗,又好像化作一把鋼針,四處亂刺,猶如吃了三伏天放了七天的餿豆腐,絞着勁兒拉扯。
回頭,這小人又跑到了下身的位置,彷彿菊花被拳頭粗的大棍反覆的搗捶,撕裂般的痛苦,前面又如鐵板上的烤蚯蚓,無比的煎熬,兩顆球球好似被衝了氣就要一破沖天。
轉瞬這痛楚又回到頭頂,更加的猖狂難耐。突然又好似消失了一番,可是些許的陣痛卻又存在,只是不像起初那麼痛苦。可是米迦勒嘴上的咒文就是依舊念個不停。
新下暗道,莫不是這個教父心疼我這個乾兒子,不捨得嚇死手,只是給這些外人做作樣子?卻不知自己脖子上的“真實謊言”項鍊早已是流光一片。
米迦勒見赫痞子沒了剛纔的慘叫,微微擡眼看了他一眼,下意識的加大了唸咒的速度。赫痞子一瞧“哦,這是乾爹讓我配合他,這個自己懂,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最關鍵的是捱打的人要叫的比真捱打還慘才行!”
立馬在地上打起滾來,呼天喊地,好像真的正承受巨大摧殘似的,鼻涕眼淚混合着口水四濺,跟着陣痛的感覺一會兒嚷嚷着,“媽呀!我腦袋炸啦!”一會兒又叫喊着“哎呀,我的心被挖啦!”再不就捂着肚子叫着:“老孃們生娃都沒我疼啊!”最噁心得是捂着屁股叫着:“天哪!十萬人馬米,這咋還有馬哪!”
響徹雲霄的慘叫,令米迦勒這個剛剛還恨他入骨,正念着懲靈咒的執法人都膽戰心驚,無法在狠下心來。
看着赫痞子在那裡胡說八道,他實在忍不住了,不知道一會兒還有什麼噁心的瞎話冒出來,看來真的找個能壓制這小子的人了,他看了看那兩個侍女,頓時計上心來。
貌似他在某一本無厘頭的上古卷軸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捨不得閨女,套不住流氓”對這個痞子就得來點狠的。
想到這裡,停下了繼續唸咒,整個大廳裡安安靜靜的,只有赫痞子一個人嗷嗷大叫,月月和綿綿兩個小丫頭默默的流着眼淚。
叫喚了幾聲,感覺大家的目光都盯着自己,才發覺那絲絲痛楚已經消失不見了,這才意識到好像戲稍微的演的有些過了頭。起身看着米迦勒對自己怒目而視,連忙陪着笑道:“謝謝老爹手下留情,小子知道錯了。”
“是教父!”米迦勒氣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這個痞子還真是難弄的很。自己始終認爲天下沒有教不好的徒弟,只有無能的師傅,可是這個魔族的教子還真是個活惡魔啊,簡直就要摧殘死自己了,難道這傢伙真的是命運派來折磨自己的?
赫痞子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和口水,這裝疼痛也是一樁力氣活簡直比他擊殺虞璇璣都要費力氣,看來老爺當久了自己痞子的基本功倒是退步了許多。
“教…父啊!”赫痞子陪着笑說道:“您看您罵也罵了,罰也罰了,外面冰天雪地,路上又無比的勞頓,要不先吃點喝點,消消氣?這裡有小子準備的酒菜您和各位嚐嚐?”
“你這蠻荒偏僻的地方能有什麼,不過是些粗鄙的飲食罷了。”米迦勒白了一眼他。
赫痞子連忙給月月和綿綿打眼色,兒女立馬轉了出去,帶着一些清秀些的廚娘端着開年宴準備的飯菜依次上來。
米迦勒瞅了瞅盤子裡的水餃,好奇的用夾了一個放到嘴裡,嚼了兩下,立馬被奇特的味道吸引,連着又吃了五六個。喝了一口赫痞子給斟滿的玉米酒,入口有些辛辣卻又帶些微甜,微微一下肚好似一道火線直通心肺,說不出的濃烈,入得胃裡又如同一團熱火,無比的溫暖愜意,“恩這兩樣東西倒是不錯,你小子還算有些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