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之上,一葉扁舟隨波逐流,漸行漸遠。
而在吳戰遠去之後,岸邊的陳煒終於悠悠醒轉,揉着自己生疼的腫脹腦袋,在回憶起之前的那一幕後,陡然間發出一聲不似人叫的驚悚慘叫……
吳戰並沒有殺陳煒,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陳煒深受血煞宗宗主和那大頭童子的賞識,若真的殺了陳煒的話,無疑捅了一個天大的馬蜂窩,吳戰可不認爲本就不太待見自己的綠袍老祖會出手相護,到時候別把他主動揪出來就很不錯了。
而陳煒此次追擊而來,要說血煞宗無人知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再加上那裡離葫蘆一線天太近,很容易就會被人追查到什麼蛛絲馬跡,所以不管怎麼看,都不是殺陳煒的好時機,吳戰可不想爲了圖一時之快,將自己也給搭進去,那可太不值得了。
最重要的是,此次從陳煒身上搜刮到了一大堆寶物,已經狠狠出了一口惡氣,殺不殺陳煒都無所謂了,說不定留着陳煒一命,將來還會給他帶來更大的驚喜呢……
至於將陳煒洗劫一空,會不會引來大頭童子的滔天怒火,吳戰並不怎麼擔心,雖然綠袍老祖不怎麼待見自己,但綠袍老祖跟大頭童子的關係更是勢若水火,即便是爲了自己的面子考慮,強壓大頭童子一頭,綠袍老祖肯定也會將他給護住。
果然,就在吳戰撐着扁舟優哉遊哉趕路的時候,聞聽到消息的大頭童子已經怒火沖沖地奔向碧幽魔窟。
“綠袍老鬼,給老子滾出來!你今天若不給我一個說法,小心我將你這老巢掀個天翻地覆!”大頭童子雙目皆赤,探手一掌將碧幽魔窟的洞府大門給轟成了粉末,攪動起漫天的烏黑陰風,朝碧幽魔窟深處呼嘯飛去,沿途所過,恐怖陰煞氣息瀰漫,嚇得劉軻等一干門徒弟子趕忙躲閃,唯恐觸了大頭童子的黴頭,有那機靈之輩,更是悄悄跑了出去,向血煞宗宗主報信去了,畢竟兩個金丹期老怪倘若拼鬥起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大頭鬼,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竟敢到老夫的洞府撒野,真當老夫好脾氣嗎?”綠袍老祖正在修煉一門秘法,被人打斷修行本就很是不爽,出來一看,發現鬧事的人是素有仇怨的大頭童子後,更是火冒三丈,也不由分說,掌心間升騰起一股碧幽鬼火,先是跟大頭童子硬拼了一記。
“桀桀!很好,看來我綠袍久未出手,很多人都已經忘記老夫的手段了,大頭鬼你此次強闖老夫洞府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打壞老夫的洞府大門,若不給你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我綠袍以後也就不用在修真界混了!”綠袍老祖面色鐵青到了極點,已然動了真怒,神念一動間,十八個升騰着碧幽鬼火的骷髏頭從他的體內衝了出來,圍繞着他滴溜溜亂轉,牢牢鎖定住了大頭童子的氣機。
“來真的?”看到綠袍老祖這副架勢,修爲實力要稍弱一籌的大頭童子難免有些心虛,但在一想到自己的愛徒被人給洗劫了之後,他頓時怒火中燒,漫天呼嘯的陰煞風迅即往他的身邊匯聚,與他侏儒身體完全不成比例的奇大頭顱猛地一張嘴,一頭佈滿細密鱗片的猙獰惡鬼竟是從他的大嘴裡爬了出來。
“哼!來得好,就讓老夫來掂量掂量你這子母惡鬼訣到底長進了沒有!”綠袍老祖冷哼一聲,催動着十八個本命鬼頭,就待朝大頭童子撲去,不過也就是在這時,一道烈焰紅影衝了進來,將兩人一觸即發的大戰給阻攔了下來。
“端木師弟,還有大頭師弟,你們兩個好歹是我宗的執事長老,也算是祖師級的人物了,怎麼還跟小孩似的,爭鬥個不停,不怕他人看笑話?”聞訊趕來的血煞宗宗主周淵及時出手,將兩人擋了下來,在看到兩人連本命法寶都祭出來後,不由暗呼僥倖,若是再晚來那麼一步,說不定局勢就不可開交,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畢竟都是同門,你們竟然鬧到了公然動手的地步,真是太不像話了!”血煞宗宗主周淵陰沉着臉,冷哼道。
“掌門師兄,這你得問大頭鬼才行,這次的衝突完全是他先挑起來的!”綠袍老祖怒形於色,惡狠狠瞪了大頭童子一眼。
“哼!綠袍老鬼你少在這裡裝無辜,若不是你那好徒弟欺人太甚,老子纔不稀罕到你這破地方來。”大頭童子也不甘示弱,冷哼道。
隨後在血煞宗宗主周淵和綠袍老祖的疑惑目光下,大頭童子怒氣衝衝地將整個事情緣由給說了一遍,直言綠袍老祖今天必須把人給交出來才行。
“什麼?你說吳戰洗劫了陳煒,將宗門以及你賞賜給陳煒的寶物統統都給搜刮走了?”綠袍老祖聽了不由微微一怔,隨即就放聲大笑起來,先前的怒火頓時一掃而空,神情也變得無比愉悅,興災惹禍道:“大頭鬼,怪只怪你那徒弟太過無能,一身極品法器,竟然被幾顆凡人界的雷火珠給打倒了,活該被打劫!”
“綠袍老鬼,你少在這裡說風涼話,若非我那弟子纔剛入門,還沒有來得及修煉,無法發揮出那兩件極品法器的威力,就憑你那廢物弟子以及幾顆不入流的雷火珠,也能賺得了便宜去?”大頭童子跳腳怒罵道。
“那就是腦子有問題了,自以爲得了兩件極品法器就可以爲所欲爲了?還是那句話,活該被打劫!”綠袍老祖心中暗爽不已,開口冷嘲道。
“掌門師兄,你來評評理,吳戰那小子公然洗劫同門弟子,是不是應該抓起來重罰?!”大頭童子氣得臉紅脖子粗,轉頭問道。
“這個……”已經弄清來龍去脈的血煞宗宗主周淵神情古怪,並沒有接話茬,之前在血色廣場上,他已經得罪了綠袍老祖一次,自然不可能爲了這麼點小事,再將綠袍老祖給得罪狠了,至於陳煒的寶物被洗劫了,跟他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反正身爲宗主,他已經當着所有人面將寶物賞賜下去了,之後又落入誰手,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說白了,不過是兩個小輩之間的爭鬥,只要沒有鬧出人命來,他身爲堂堂一派掌門,肯定不會自降身份,隨隨便便插手干預。
“咳咳!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已經心中有數,你們兩個自行決斷就好,不過我警告你們,要是再隨隨便便動手的話,小心我革除你們兩個的執事長老之位,將你們一併發配到幽魂窟面壁百年!”血煞宗宗主不欲摻和這事,在鄭重警告了兩人一番後,直接揮袖走人。
氣勢洶洶而來的大頭童子在綠袍老祖的冷嘲熱諷之下,銳氣盡消,再經過一番你來我往的嘴皮子拉鋸戰,最終帶着滿心的憤恨無奈離去,而他身爲金丹執事長老,縱使沒有從綠袍這裡討到便宜,也還不至於拉下臉來去找吳戰的麻煩,此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吳戰並不知道綠袍老祖已經替他頂缸,將這件事給擺平了,也沒心思去關心這個了,因爲在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座龐大的海島,若他沒有弄錯的話,這應該就是他日後的修行地,妖魔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