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等人在城市中漫步着,這裡的風光和其他地域並無二致,沒什麼稀奇的地方,只不過街上的行人中,有不少頭頂上也懸停着相同的符文。
符文的顏色不一樣,有些人和蘇唐等人差不多,都是金色的符文,有些則是銀色的符文,還有些是紅色的符文,但更多人的,頭上空空如也,他們的氣色明顯不同。
頭上有符文的,神色都很安閒,而頭上沒有符文的,給人一種畏畏縮縮的感覺,視線飄忽不定。
“有金色符文的,和我們一樣,都是欲窟的貴客。”白瞳星君在一邊輕聲道:“有銀色符文的,是欲窟中的修行者,他們的主要職責是維護欲窟的治安,有紅色符文的,是欲窟中的雜役。”
“有什麼區別?”滴翠星君好奇的問道,看起來,她對欲窟一點都不瞭解。
“在欲窟中,我們絕對不能攻擊其他貴客,也不能攻擊欲窟的修行者,任何理由都不行,誰先發難,誰就會付出慘重的代價。”白瞳星君道:“至於那些雜役,我們可以讓他們做事情,但不能(?.隨便傷害他們。”
“那些沒有符文的呢?”滴翠星君又問道。
“他們啊……”白瞳星君輕輕嘆了口氣:“他們就是玩具了。”
“玩具?什麼意思?”天咒星君不解的問道。
“過上幾天,你自然就知道了。”白瞳星君道:“欲窟共有九十九重天,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隨便出入的,每隔十年,欲窟會開放十一重天,其餘的八十八重天都要封印起來。”
“爲什麼?”滴翠星君更加好奇了。
“爲了讓他們休養生息。”白瞳星君露出苦笑:“雖然只開放十年,但玩具們的消耗是非常大的,通常只熬了七、八年,就剩不下多少了。現在街道上玩具這麼多,應該剛剛開放不久。你們連這都不知道?難道從沒聽說過欲窟麼?”
“聽說倒是聽說過,但只知道欲窟是星域中最龐大的銷金地,至於詳情,我就不太明白了。”天咒星君道。
“嘿嘿……其實我也沒來過,但主君說要帶我們來欲窟,我特意找了幾個朋友,打聽了一下,所以知道的比你們多一些。”白瞳星君笑道。
蘇唐回身看了白瞳星君一眼,笑了笑,不管白瞳星君是爲了討好他,還是爲了別的什麼,能知道搶先打探消息,是個有心人,值得嘉獎。
這時,一個穿着黑袍的修行者從路邊的酒店中搖搖晃晃走了出來,踏上長街,對面有一對姐弟走過來,避讓不及,和那修行者稍微擦碰了一下,那修行者擡手就是一擊耳光,正抽擊在小男孩的臉上,那小男孩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腦袋竟然被一掌轟爛了,如煙花般的鮮血四下飛濺。
女孩發出淒厲的尖叫聲,那修行者擡腳便踢在女孩腰間,女孩就像一口破麻袋般飛跌倒地,口中接連噴吐出鮮血。
街道上出現了騷動,那些頭頂上沒有符文的人們四散奔逃,有紅色符文的人也畏縮着躲到遠處,生怕自己也遭受池魚之殃,而有着金色和銀色符文的人,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又繼續走自己的路。
“身爲修行者,這般殘害生靈,有些不妥吧?”姜虎權皺眉道。
事實上‘殘害生靈’這幾個字是有待商榷的,譬如說,一個修行者想要得到一件靈寶,而又無數生靈守護着那件靈寶,拒不交出,如此,修行者有可能把所有擋路的生靈全部殺盡,最後奪下靈寶。
爲了自己的大道,修行者並不懼怕揹負萬千因果,有大道爲引,修行者只會把所有的一切都當成自己的歷練,但象這般無緣無故便辣手殺生的情況就很少見了。
如果是修行者之間爭鬥,自然無所不用其極,但面對普通人,就算那些以殘忍霸道聞名的修行者,也會有一些對弱者的憐憫之心,猶如一隻雄獅遇到了一羣螻蟻,沒必要一定要把螻蟻拍死。
“這裡的玩具可不是生靈。至少對客人們來說,他們不是生靈。”白瞳星君輕聲道:“他們本就是欲窟養出來供客人們玩樂的,縱使有因果,也要算在欲窟頭上。”
“所以欲窟纔會每隔十年,另開十一重天?讓他們修生養息。”通夢星君問道。
“是啊,如果所有的玩具都被殺光了,那就不好玩了。”白瞳星君道:“所謂欲窟,就是讓人爲所欲爲的地方啊……”
“除了毫無意義的殺戮,欲窟裡還有什麼?”姜虎權問道。
“消遣!你能想到的所有的消遣,在欲窟中都能找得到。”白瞳星君笑了笑:“如果生命中只剩下了修行和爭鬥,那會變得多麼無聊啊……消遣可是必不可少的,何況毀掉一個玩具,不過要付出一顆融神丹而已,誰會在乎呢?”
“哼……”姜虎權發出冷哼聲。
“輪迴星君,如果你想替那孩子報仇,也是有辦法的。”白瞳星君道:“你可以找他約鬥。”
“你不是說這裡不能攻擊其他客人麼?”蘇唐問道。
“公開約鬥是可以的,聽說還很流行。”白瞳星君道:“有些修行者囊中羞澀,又知道有仇家在外徘徊,不敢離開欲窟,便會尋機和其他修行者約鬥,如果贏了,那修行者的家當都成了他的,而輸了的則會被欲窟掃地出門。”
“欲窟倒真的會算計!”天咒星君道:“每毀掉一個玩具,都要付一顆融神丹麼?外界的生靈,都沒有這裡的玩具值錢呢。”
“不這樣不行啊。”白瞳星君道:“有些殺性重的,一天便能殺光一重天內的所有生靈,那欲窟還怎麼運轉?”
蘇唐繞過那小男孩的屍身,側頭看了一眼,又繼續向前走去,其他人都在跟在蘇唐身後。
走了差不多有半刻鐘,白瞳星君問道:“主君,我們去什麼地方?”
“找個人。”蘇唐環顧四周:“這裡應該差不多了吧。”
說完,蘇唐取出一道靈符,輕輕一晃,靈符便燃成了灰燼,緊接着,一隻火蛾從灰燼中飛了出來,在蘇唐四周盤旋了數圈,落落落到蘇唐肩頭。
“不在這一重天。”蘇唐皺起眉:“去別的地方怎麼走?”
“主君,每一重天都有成千上百座大城市,或許在其他地方呢。”
“肯定不在。”蘇唐道:“這是主君的靈符,不會出錯的。”
“您稍等。”白瞳星君道,隨後匆忙向一邊跑去,接着叫住一個頭上頂着紅色符文的人,交談了片刻,又向蘇唐跑來。
“主君,我們可以從明珠之城的傳送陣去其他重天,但這裡距離明珠之城有數十萬裡遠,我們是趕過去,還是去買幾張傳送靈符?”白瞳星君道:“一張傳送靈符要一百顆融神丹。”
蘇唐想了想,他不願在這裡耽擱太久,隨後向姜虎權使了個眼色,姜虎權便從納戒中取出幾個小匣子,遞給了白瞳星君。
白瞳星君縱身而起,向前方掠去,片刻,他帶着幾張靈符趕了回來,分發給衆人。
蘇唐等人先後釋放出靈符,眼前一陣恍惚,接着便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座巨大的靈陣上空,看人到齊了,白瞳星君找到幾個護衛,談了片刻,便回身帶着蘇唐等人站到靈陣之中。
靈陣啓動,當週圍閃動的白光消失後,蘇唐發現周圍的景色似乎沒什麼變化,只是那些護衛們的相貌變了。
“每一重天都有一座明珠之城,也是主城。”白瞳星君看出蘇唐的疑惑,在一邊解釋道。
蘇唐的視線落在肩頭的火蛾上,火蛾再次繞着蘇唐盤旋了幾圈,還是沒有什麼收穫,重新落了下來。
如此接連換過幾重天,那隻火蛾終於感應到什麼,展開翅膀,飄飄搖搖向前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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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唐等人緩步跟在火蛾後方,走了差不多有兩個小時,火蛾飛進了一間小院,蘇唐等人也都跟了進去,有幾個頭上頂着紅色符文的雜役想來阻攔,被蘇唐等人毫不客氣的推到一邊。
火蛾徑直飛入大堂,在大堂中,有一個壯漢正大馬金刀的坐在靠椅上,另有幾個只着寸縷的舞女歡快的扭動着身體,那隻火蛾向那壯漢飛去,那壯漢看到了火蛾,當即露出錯愕之色,猛地挺身站起。
蘇唐緩步走進大堂,那壯漢的視線落在蘇唐身上,輕聲道:“你是什麼人?”
蘇唐向左右看了看,那壯漢一甩袍袖,喝道:“都滾出去!”
幾個舞女還有樂師匆匆忙忙從側門離開了,蘇唐擡手從納戒中取出令牌,扔給那壯漢。
那壯漢接住令牌,認真端詳了片刻,轉而換成笑顏,先是向蘇唐躬了躬身,輕聲道:“原來是上使,請坐請坐……”
蘇唐側頭對姜虎權等人說道:“你們先出去。”
“是。”姜虎權應了一聲,隨後向白瞳星君等招了招手,他們輕手輕腳的退到了外面。
“不知道上使如何稱呼?”那壯漢道。
“天魔。”蘇唐道:“閣下就是月石大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