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區的核心陣法,這是第一次被完全催動,就連沈譽也是第一次見識到。
之前雖然有過嘗試,不過用來對敵還是第一次。
趙奎山身上的氣息變得無比澎湃,甚至連境界都在不斷的飆升。
對於道痕的掌控之力,甚至達到了歸一境的水平!
要知曉趙奎山本身就是琉璃境之中領悟道痕衆多的天才。
如今修爲大漲,整個人的氣息自然而然的產生了本質的變化。
歸一境,乃是靈體合一。
靈脩雖然不主修肉身,但是當晉升到歸一境之後,靈體合一,強大的靈氣會反補肉身,自然而然十分的強悍。
此刻趙奎山渾身氣血正處於高速的運轉,一層層氣浪不斷的從體內釋放出來。
“轟!”
大地瞬間崩裂,無數碎石紛飛四濺。
雙腿驟然發力,地面瞬間凹陷進去,身體彷彿一道殘影,在空中不斷的閃爍。
“嗯?”
扎蘭蒼白的面孔上,難得的展露出一絲表情。
身體驀然而動,極爲敏銳的躲閃掉了趙奎山的進攻。
一切看起來都那樣的輕描淡寫。
彷彿沒有施展太多的力量。
“震!”
趙奎山身遭突然出現一道波浪。
空氣劇烈的震盪,巨大的嘯叫異常的刺耳。
靈氣爆炸產生的餘波,甚至將周遭巨石都給擊潰。
扎蘭雙手合十,阻攔在身前。
剛勁的力量讓其身子不斷的向後平移。
雙腿甚至陷入地面之中。
“有些意思!”
“一個小小的副隊長,在陣法加持之下,竟然達到了赤羽的水準……”
扎蘭右手一揮,無數氣浪頓時消弭,四周再次變得風平浪靜。
哪怕是隊長級,同樣有着十分巨大的差距。
其中便分爲三個階段。
紅羽級,這是隊長入職的最低門檻。
能夠穩固在紅羽級的隊長,說明根基穩健,已經達到了大部分隊長中端左右的水準。
第二個階段便是赤羽級!
羽令會變得更加鮮紅。
到此境界,便是隊長中的佼佼者,實力異常的恐怖,甚至可以斬殺高階赤鬼,哪怕在對赤鬼王的手中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第三個階段便是血羽級!
此境界幾乎是隊長之中的最強者!
會作爲預備統領來進行培養,幾乎已經站在安全區之中最爲巔峰的位置。
一般能夠達到血羽級的強者,都是經過無數與異族廝殺歷練,在血海之中搏殺而出。
這種修士,往往回到大世界之後,便意味着有着極強天賦,晉升宗者幾乎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當初九十九區先遣隊的幾位隊長,便是恐怖的血羽級!
這也是爲何會被作爲第一批先遣隊前來,並且生生以五人的威能,抵擋住諸多赤鬼還有青面族的侵襲。
要知曉,嚴格來說趙奎山還並未達到隊長級。
以其領悟的道痕跟戰力而言,充其量只是強一些的副隊長罷了。
但是在陣法加持的作用下。
已經將趙奎山的戰力推升至赤羽的水準!
這也是爲何扎蘭會感到驚訝的緣故。
“可惜,還是有些太弱了。”
扎蘭嘴角忽然帶着一抹笑意。
“哀之氣!”
身體周圍忽然瀰漫出大量的灰白色氣體,他們似乎無孔不入,以極快的速度散逸。
不過一個呼吸的瞬間,周遭百丈的距離變徹底被這種灰白色氣體所覆蓋。
趙奎山站定在那裡不斷髮出粗重的喘息。
額頭上滿是汗水。
二人剛剛看似只有一剎那的交手,實則短短一瞬之間,發生了數次碰撞。
巨大的壓力讓趙奎山神經緊繃,他期待這一日不知已經多久了,如今真的來了,那種恐懼與興奮交織的感覺,讓其思緒變得極爲複雜。
扎蘭嘴角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容。
“你不錯,真的不錯!”
“我知道你的名字,趙奎山,對吧?”
扎蘭緩緩踱步上前,看向趙奎山,突然淡淡的開口道。
趙奎山頓時一怔,沒想到對方堂堂赤鬼王,竟然知曉他的名字?
這些年九十九區過的異常艱辛,趙奎山也是謹小慎微,生怕因爲自己冒失的舉動,帶着所有人一起送命。
但是對方竟然知道他的訊息?
那豈不是說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對方眼皮子底下進行?
“若是放在當年,赤羽級確實很不錯,甚至能夠跟我王級戰的有來有往……”
“只可惜,如今大不相同了。”
扎蘭說着說着,突然嘆了一口氣。
“天魔,已然不是當年的天魔,我赤鬼一族也不再是當年的赤鬼一族了。”
沈譽一直緊盯着扎蘭,說實話對於剛剛的交手,他便已經看出,趙奎山恐怕不是此人的對手。
之前對於赤鬼王實力的認知也太過單純了。
單單是扎蘭隨意散逸出的一些絕之力,就比當初沈譽對付過的奴巴不知強大出多少倍!
趙奎山聽着扎蘭緩緩的贅述,臉上突然露出異常的傷痛之情。
十幾年!
他來到玄羽界已經十多年了。
在九十九區經歷了無數的廝殺……
當初的統領死了,隊長死了,甚至連副隊長都折損殆盡……
他一個小小的隊員,一步步成長到如今,不知經歷了多少腥風血雨與艱難險阻。
“對不起,對不起……”
“我做不到……”
趙奎山一瞬間好像心境破損,熱淚奪眶而出,積壓了無數年的情感徹底釋放出來。
“我太弱了,老大,對不起!”
趙奎山喋喋不休,口中不斷的喃喃自語。
“你太累了,我等層次的力量,不是你能攙和的。”
“休憩一下吧,迴歸心的故鄉。”
扎蘭面無表情的看着趙奎山,口中的言語似乎擁有無窮的煽動性一般,低聲講道。
“砰!”
趙奎山雙膝一軟,直接癱跪在地上,身體內的靈氣變得無比紊亂。
根本無法凝聚成有效的戰力。
“塵歸塵、土歸土……”
“他們已經在路上給你招手了……”
扎蘭身遭一團團神秘的靈光閃爍,裡面竟然出現許多讓趙奎山無比熟悉的面孔。
“老大,老大你還好嗎?”
趙奎山看着靈光,雙眸逐漸變得茫然起來。
“一切的阻攔都沒有意義。”
“與其在這裡打生打死又如何,反正結局都是已經註定的。”
“統領何其強大,老大更是當年九十九區最年輕的血羽級強者!”
“可結果還不是一樣。”
趙奎山自嘲的一笑,眼神中卻充斥着哀傷與絕望。
扎蘭一揮手,恐怖的絕之力突然衝擊而至。
無數熟悉的面孔瞬間變得無比猙獰,爭先恐後的想要將趙奎山吞噬殆盡。
趙奎山看着那些面容。
竟然露出了一絲解脫之色。
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張開了雙手,根本不做絲毫的阻攔。
“轟!!”
“無趣……”
突然,就在那鬼影臨近的瞬間,一道身影阻攔在趙奎山的身前。
鬼影竟發出痛苦的嚎叫,瞬間崩潰。
“原來所謂赤鬼王的能力,就是這樣嗎?”
“操控引導精神?”
沈譽右手輕輕一揮,四周瀰漫的灰氣突然劇烈的震盪,隨後竟然驚恐的開始後撤。
沈譽早早就覺察到了一些貓膩。
那扎蘭鬼王釋放出的灰白色氣體。
竟然是從絕之力之中衍生而出的力量!
一種讓人從心底感覺到哀怨的力量,心之哀慟,徹底讓趙奎山放棄了一切。
只可惜對於沈譽好像用處並不大,隱隱只是讓沈譽絕對更加煩躁罷了。
“你是誰?”
扎蘭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饒有興趣的看了沈譽一眼。
“哀之氣都能驅逐?”
“有點兒意思。”
“怪不得奴巴會死,果然有隱藏的力量。”
“奴巴就是死在你手裡的吧?”
扎蘭看向沈譽,一臉淡然的開口問道。
經過剛剛的戰鬥,扎蘭其實就已經覺察到了,以趙奎山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在奴巴的屬地將其斬殺。
看來眼前此人,纔是真正九十九區隱藏的力量。
對於奴巴的死,其實扎蘭不太在意,畢竟赤鬼一族除了赤鬼王之外,其餘皆是螻蟻罷了。
只不過是一個由頭而已。
屠滅安全區的藉口罷了。
“奴巴?什麼玩意兒?不認識……”
沈譽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去接對方話頭,直接矢口否認道。
扎蘭冷笑一聲,聽到沈譽的回答,反倒是對他更有興趣了。
不過至於是不是沈譽殺的,扎蘭並不在意。
反正今日他的任務就是徹底屠滅九十九區。
將他們在此地抹除!
沈譽沒有轉頭看向了趙奎山,突然一把將他給拉起。
雙眸瞬間變得無比赤紅。
魔源之瞳被沈譽催動。
“醒來!”
心之道痕讓沈譽的聲音彷彿蘊含一絲靈性一般。
一道肉眼難辨的絲線,瞬間刺入到了趙奎山的體內。
趙奎山猛地倒吸一口氣。
彷彿溺水之人一般,渾濁的眸子也頓時變得清明起來。
一臉恍然的看着沈譽。
“去吧,我來對付此人。”
沈譽對着趙奎山淡淡的開口道。
趙奎山緊攢着雙拳,但他心中知曉,自己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重重的點了點頭,便轉身退去。
“竟然能破除哀之氣?”
扎蘭眉頭緊鎖。
之前沈譽擋住那一擊,他並不驚奇,但是哀之氣可是由絕之力衍生而出的更爲高層次的力量。
對方竟然將哀之氣給破除,這一點着實讓扎蘭心中泛起一絲波瀾。
“什麼狗屁哀之氣,不懂。”
沈譽隨口啐道。
“找死!”
“既然着急上路,那本王就送你一程。”
扎蘭忽然冷笑一聲,身遭的絕之力頓時瀰漫而起。
“寂之氣!”
扎蘭一聲落下。
四周的絕之力忽然開始劇烈的波動。
隨即,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不過是恍神的瞬間,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面前只有一片荒蕪的土地。
地面呈現出一種潰敗的灰黑色。
沒有絲毫植被,遠處一望無際,天地一色,全部都是由這種色彩所覆蓋。
“這是空間類的秘術?”
“不太對。”
沈譽知曉,對方恐怕動真章了。
眼前這神秘的術法,着實異常的奇特。
彷彿置身在一片廢墟之中。
“萬物寂滅,絕之力的根源!”
“天魔所施展的靈氣,終究只是這片天地吞噬的養分罷了。”
扎蘭的身影緩緩的在身前匯聚,出現在沈譽面前不遠處,淡淡的開口道。
“嗯?”
沈譽似乎有了一些明悟。
赤鬼王對於絕之力有着更爲精深的運用。
就好比修士最早領悟出靈氣,而後通過靈氣領悟其內深層的天地道痕,再通過道痕領悟領域規則一樣。
赤鬼王施展的已經不是單純的絕之力,而是其更爲根源的力量。
“放棄吧,你在這裡,即便再強又如何?”
“靈氣的爆發,只是爲此地提供養分,隨着寂之力的運轉。”
“終究會寂滅於此……”
扎蘭神色落寞,彷彿世間已經沒有任何事能夠提起他的興趣一樣,搖頭淡淡的嘆息道。
“你他孃的廢話真多。”
“看到你這麼喪的,我就想錘爆你!”
沈譽突然啐罵一聲。
“你可知曉,領域?這寂之氣,便是形成一片寂靜領域,就如你天魔宗者一般,根本不是你能夠觸及的力量!”扎蘭依舊神色淡然。
“宗者!”
沈譽心中驚駭。
若是真的如同扎蘭所言,那未免也太恐怖了。
宗者何種威能,他心裡是再清楚不過了。
轉瞬,沈譽開始嘗試溝通道痕之力。
突然,沈譽的雙眸一亮。
道痕之力歸屬天地規則。
但是根本沒有被壓制分毫。
沈譽依舊能夠感應到道痕帶來的反饋。
若是真正的宗者領域。
憑藉對於天地之道的壓制,在領域內,很多道痕根本無法感應,會完全被對方強大的規則所壓制。
“你不提宗者就算了。”
“不知道你是哪來的膽子。”
“若是真的有宗者在此,恐怕蕩平你赤鬼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沈譽嗤笑一聲,淡淡的搖頭道。
虧他剛剛還差點兒信以爲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