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顏雪瘋了似地想找到面具時,突然停電了,看窗外,其他地方都有電,只有這幢宿舍沒有電,一定又是電壓器壞了,這破電壓在夏天用電高峰的時候經常壞。看看手機裡顯示的時間,剛好十二點,午夜了,不可能有修理工來修理。
怎麼辦,在黑暗中她待不了一夜的,只能出去住旅館了。顏雪用手機的光照明着向客廳走去,走到沙發邊拿包時,發現家門竟慢慢被打開了。上官吟離開時,她好像是關了門的啊,到底有沒有關門,記憶又顯得很模糊。
記憶是不是模糊現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悄然打開的門外究竟會有什麼樣的角色進來。顏雪盯着門,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着,眼看着那門縫間透露的另一種黑暗漸漸展開,不可名狀的幽邪也陣陣襲來,眼前的事物令她冷汗涔涔。
黑暗中,一張詭異的臉孔出現在被打開的門前,又是那個戴着面具的黑色身影,鬼靈般無聲無息地立在那裡注視着她。多麼神聖的對視,但在午夜的黑暗中,這種神聖只能讓她感到死的音符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腳不再聽使喚了,當大腦被恐懼塞滿時,四肢就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人與幽靈的對視,如同生命與死亡的對視,生命是脆弱的熱血,死亡是冷漠的冰河,當脆弱的熱血遭遇冷漠的冰河時,熱血只會凝固凍結。顏雪覺得自己已經被凍結了,所有的膽量與勇氣一瞬間蕩然無存,甚至連哭的力氣都找不到,更別說溝通與商量,她只能在心裡啜泣着哀求着對方,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但身影還是一點點飄近,全然不理會處於絕望邊緣的她,黑暗隱蔽了黑色的鬥蓬,於是飄近的彷彿只是那張詭異的臉孔。在短促間,顏雪聽不到自己的心跳,猝然倒在地上,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
有光的感覺,光雖然不強烈,但明顯區別於黑暗,眼球在嘗試着適應黑暗與光的界線。顏雪動了一下身子,發覺自己還是活着的狀態,而且沒有疼痛的折磨。但臉上很不舒服,本能地伸手去碰臉,沒摸到臉皮,只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是什麼?用雙手取下臉上的東西,看明白東西后,她驚叫一聲,扔了手中的東西,從地上掙扎着爬起來,爬到一邊坐着哭了。
灰白麪具,這個失蹤的灰白麪具居然戴在她的臉上,一定是幽靈,她自己不願意戴上,它就強制地替她戴上了。爲什麼,爲什麼不乾脆殺了她,非要讓她戴上這個面具呢,難道只有戴上這個面具才能剝下人的臉皮嗎?顏雪捂着臉使勁哭泣着,感覺自己這張臉皮馬上就要被剝了去。
哭泣中,她又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這是哪裡,朦朧的光,昏沉沉的,是燭光,顏雪看到一張桌子上有個西式燭臺,點着三根白色蠟燭。這房間裡再沒有其他事物。那些門窗!她被式樣古舊的門窗驚住了,這不是現代的門窗,而是舊時代的,大概是三十年代時期的門窗,也就是說這幢房子可能是三十年代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