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這事兒,竟將她對於墨玄凜和魔後納蘭的事兒,沖淡了不少的愁緒,和五味雜陳的傷感。
只有一天早晨,她沒有如期而至的醒過來。
倒是迷迷糊糊得聽到了影璧和影玉的驚呼,“主子,主子,你醒醒啊?”
她們搖晃着她的胳臂,施思睜開了眸子,還帶着一絲的詫異。
她感覺今日渾身都冰冰涼涼的,尤其是下半身,直到影璧和影玉帶着哭腔時,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下,竟不知何時已經流了血。
流血?這讓她想起了自己原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也是這般流產而亡的。
施思更是心痛的無法呼吸,她不能想象,若這個孩子沒了,她該怎麼辦?
影璧和影玉很快的去找了那個大夫,他就被安排在魔宮之中,來的倒也快速。
施思整顆心都是懸着的,直到見到大夫之後,纔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
血後來倒是止住了。
只大夫捋了捋鬍鬚道:“主子,您這身子原來就受了傷,本來沒加以調養,是不該再孕育孩子的。再加上您這每日憂思成疾,更添了負累。建議您,這一胎還是落下比較好……”
施思聞言整個人倒都懵了。
她前一胎意外小產已是讓她罪責不已,若這一胎保不住的話,叫她如何能活得下去!
“大夫,無論如何,求你儘量保住孩子!”如此一來施思更是不敢胡思亂想。
她便是將自己的修爲都全都引到了孩子的身上,就是爲了護住孩子。
身旁的左氏和施章聽了,就差沒跪下來求着大夫了。
影玉在一旁說道:“若是您保不了太長,起碼也要保住十二個月以上纔好!”
此言一出倒是被左氏瞪了一眼。
施思知道影璧影玉都是忠僕,必不會信口開河。果不其然,影玉跪下來,自己說了魔獸森林的事兒。
大夫聞言之後才說自己一定會盡力云云。
施思撫摸着自己,心裡頭的一塊兒石頭終究是落下了。
母親已經爲孩子準備一套又一套的衣服。
男孩女孩的都有準備,施思初時還笑言:“孩子還早……”
六個月的時間一晃眼就過,恰好是孩子第十二個月的時間,小腹卻已經大了不少,雖然還不能聽到裡頭的動靜,可每每陪同着他說話已經成了一個樂趣。
便是影玉和影璧也加入了其中,說要爲小太子準備衣裳。
施思便笑:“怎知是小太子還是小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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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魔族最是注重傳承的,只要是尊主的孩子都可能是太子。沒有男女之分。”
魔界歷來也有女魔尊之說,經歷了這麼多事兒,施思倒無所謂自己的孩子生下來是不是未來的魔尊。
她只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就好。
不管男孩還是男孩,只要一路健康快樂成長即可。不要童年如墨玄凜這般悲慘。而少年時又如她這般的懵懂無知。
施思撫摸着肚子,她是沒有能耐生下這個孩子了,只寄託希望於魔獸森林。
就如影玉和影璧所說的那般,只要能保住孩子,能
多一天在母體,就多一天。
但魔族和天界的戰役似乎也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這段時間眼瞅着出去的族人越來越多,回來的卻越來越少。
墨玄凜和魔後的消息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大部分的時間他們都在外邊。
直到第十三個月份,施思感覺身子愈發沉重,可此時魔門上下卻陷入了極度的慌亂之中。
魔後爲救魔尊受了重傷。
墨玄凜是回來了,可這一次他卻是抱着納蘭回來的。
施思儘管眼不見爲淨,可她只要想聽還是聽得到,魔族上下憂心忡忡,大部分的人都在爲魔後祈禱着。
她也在祈禱,祈禱着孩子能夠儘量在她的肚子裡頭多待一段。
這一日,施思沒等到墨玄凜來到此處,卻等來了一個熟人。
玲瓏一身將袍,眉心之中愈發英氣,隱隱有了魔將的風範,便是此刻提升她做魔君也是應當的。
施思倒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到來。
當初在新月門派的姐妹情分是沒有了,但好歹彼此之間都還算熟知。施思依舊照着舊情稱呼着她爲大師姐。
玲瓏的神色沒什麼變化,“今日我來,並不是尊主的旨意,而是我本人的意思,我們已經避無可避了,就是因爲最初魔界的位置比較偏僻,所以天界衆人一致都沒能夠找到此處的地帶,但我想找到不過時間的問題而已。外邊雖然一直傳聞是尊後受了傷,可實際上尊主也傷的不輕。爲了給尊後療傷,尊主可是割下了心頭血,如今這修爲受損也有好幾百年。魔界羣龍無首,值此之際,我想請你出面。”
施思摸了摸已經日漸隆起的肚子,雖然還不是很誇張可這裡頭的孩子卻是實實在在的,能夠讓她感覺到生命的存在。玲瓏也感受到了,“小主子的安危,你可以不必擔心。如今的月份已經有一年了,魔胎已經孕育出了,現在取出,放在魔獸森林的魔池之中孕育,不比在母體孕育來的差。我這是爲了魔族懇求你這一次!”
玲瓏倒是說的無懈可擊,反倒是她若不做就成了魔族的罪人。
施思摸了摸肚子,其實玲瓏所說的話影玉早就提起過了,她倒沒有懷疑她的心思有對她不利的地方。
“大師姐……”施思沒有當面回答玲瓏的話。
玲瓏微微一愣,只聽得施思說道:“我記得大師姐來魔界是因爲愛慕尊主,可如今呢?大師姐的心,反倒是爲起了魔界蒼生着想。”
“是,你可以懷疑我,可我從來不改初心。便是現在我仍舊愛慕尊主。只要他不想看到的,我都會努力把他幫他掃除。若是我有你這般的能力,今日就不會求你了!”玲瓏淡淡道。
施思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可也沒有直接拒絕。
如果形勢真的不容樂觀到那等境界的話,恐怕容不得她考慮那麼多。
魔界若是被夷滅,別說墨玄凜如何了,就是她和孩子能不能保得住還是個問題。
施思感覺體內的血液融合的差不多了,這些天夢到的情形,也足以讓她漸漸地覺醒神魔的血脈,可她大部分的血脈都去供養孩子了。
她知道這個孩子是在最不該來的時候到來的,日後
要承受的必然也是最大的壓力。
她自己無所謂,可卻不能再次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了。
夜色將傾。
施思把這些天孩子的衣服都整理了一遍,幾個人做,從襁褓中的倒兩三歲的都做了出來,本來依着影璧和影玉的說法,恨不得把從小到大的都做出來。
本來他們說着時間還有三五年,那還是很長的一段日子,這會兒到那個時候,興許真的有可能實現這個目標。
只是如今看來後續的目標只能留給她們幾個繼續完成了。
夜裡走路的聲音噠噠,其實很輕,只有帶動着一點點的聲響。可她如今卻聽得很是清楚。
今日是施思特意叫了影玉和影璧去將他請來。
施思特意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迎着上去,看到他一襲黑色的玄衣,俊逸的臉上怎麼都掩飾不了的倦意,臉色也愈發的蒼白。
施思的心微微揪了揪,其實哪能就那麼快沒有感覺了。
他不在的日子,生活滿滿當當的,被很多東西給吸引住了,比如夜裡頭未竟的夢,醒來時要幫忙做着孩子的衣裳。
閒暇時不斷地散步,總是把時間安排的慢慢的,就算是那樣偶爾還是會有縫隙進行聯想。
偶爾想到那一次兩個人之間都還沒有對話,好多的迷惑都未曾解開。
她有的時候還是會幻想,是不是有誤會,只是一次次的等待中,哪怕是回來了,他也未曾踏入這個屋子半步。
漸漸地,等待就變成了失望,失望只會越來越擴散。
她想,若不是擔心哀傷的情緒會影響到孩子,幾次三番她都定了心思想要逃離。
這會兒,他來了,看到他的眉眼和過去無二,看到他的模樣與想象中的差不多。
整整半年多的時間未見,彼此卻疏離了好多。
他想擁她入懷,可她只是淡淡的招呼着道:“來了,就進來坐吧!”
屋子裡頭收拾的極爲乾淨,他知道她一向是一個愛整潔的人,不過裡頭還是有看到很多生活着的溫馨的記憶,比如製作出來的鈴鐺,和撥浪鼓,他知道這是她爲孩子準備下的。
其實每每去修真界,他都準備好多的東西,他的屋子堆積的比這裡的還要多得多。
可每次終究都沒有送過來。
“今日來找你,不會耽擱了魔後的療傷吧?”施思斟酌了一下語氣問道。
她的語氣甚是平緩,甚至也看不出悲喜,只是尋常的問話,他的心卻驟然疼痛了起來。
“不會。”可說出口的話,卻冷硬的連他自己都詫異。
“這就好。”
二人之間的對話,似乎已經經歷了很多回,但實際上又陌生的可怕。
這種感覺只有在感情已經沒有了,彼此之間只剩下親情的夫妻身上纔有體現。丈夫和妻子沒有了柔情蜜意。只剩下了,默然相對。
彼此之間除了尋常的問話,就什麼都沒有了。
可怕的不是陌生人和陌生人之間的距離,而是彼此熟悉的陌生人。
施思也覺得此刻的氣氛尷尬的很,可他們之間終究也沒能夠留下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