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上,李冰駕駛着越野車,四個人在車內有說有笑。節後重逢的喜悅和昨天城隍廟元宵燈會的快樂,讓四個人幾乎忘卻了他們踏上的又將是一段恐怖詭異之旅。
張遠山樂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開心地說道:“趙小姐,哦,不,趙董事長真是大手筆,今天給了我們三人這麼豐厚的紅包,樂死我們了。”
李冰也樂得合不攏嘴笑道:“要是年年這樣,我這研究生也不想讀下去了,跟着婉兒,這輩子不用愁吃穿了。”
趙婉兒假裝生氣地說道:“李冰,你也太沒志氣了,就這麼點錢,就讓你迷失了自己啊?記住,你現在申請的是暫停學業,我們事辦完了,你回去好好補補功課,把你那碩士文憑帶回我們公司,不然的話,讓你做公司門衛。”
李冰樂得連連點頭,趙婉兒也瞪着張遠山道:“張大哥,瞧你這樣,也沒什麼出息。這麼大把年齡了,也不思量找個嫂子成家。”
張遠山嘿嘿笑了下道:“我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過董事長的教誨,老哥得聽命,這事兒完了,就給你找個嫂子,到時,你的紅包可不能太小了哦。”
施婭麗咯咯一笑道:“張大哥,你就得了吧。我跟婉兒說了,要是你到時還不成家,就讓你去工地上搬磚頭。”
四個人有說有笑,都樂開了花。尤其是施麗婭,這個年是她過得最開心的。沒有逼債的,趙婉兒還陪同她一起逛街時給她買了許多名牌時裝和化妝品,今天上午的公司團拜會結束後,趙婉兒又私下給他們三人各發了一萬元紅包,讓她暫時忘卻了過去那揪心的日子,而且整個春節期間,由於她和婉兒住在一起,也沒受到王立平的騷擾。
第二天車子到達乾縣時,李冰、張遠山和施麗婭,照例陪同趙婉兒上了乾陵拜祭她的父親趙義明。
錢一多接到電話,也匆匆趕來和四個人會合。拜祭結束後,五個人即驅車來到乾陵北面經張遠山和李冰確認發出黑氣的山村。
那是一個三面環山的很大的村落,並不偏僻,某種程度上還顯得相對熱鬧,因爲隔開一條馬路,還有一所不怎麼知名的高校。
五個人在馬路邊上的一個小旅館中,包下了兩個大房間安頓了下來。店主一見五人是從大城市上海來的,且衣着打扮光鮮,出手闊綽,樂得合不攏嘴,殷勤招待。
當夜,五個人都顯得相當興奮,打牌聊天,一直到很晚才休息。
第二天一早,李冰問那店主,附近可有什麼名勝古蹟。那店主笑了笑,很爲難地說道:“這倒真讓你給問着了,我們這裡原來比較偏僻,沒什麼好玩的地方。前幾年,馬路開通後,這裡成了開發區,連那所大學的新校區也搬了過來,這才顯得熱鬧些。”
李冰聽了,面露失望的神色。那店主狡黠地笑道:“不過有一個地方,在我們鄉下人眼裡可不算什麼,你們大城市來的,說不定倒有興趣。”
李冰大喜過望,急忙問道:“老闆,你別賣關子了,快說說,那是個什麼地方?”
那老闆拉着李冰走出小旅館,指着圍着山村的中間那座小山說道:“這座山上,有座破落的廟。偶爾有點香火,也是來這裡的遊客供奉的。你們若閒着無聊,可以上山去看看。只是這山沒開發過,不通車,只能步行走上去,只怕你們城裡人會覺得很累。”
李冰連聲說謝謝,有些興奮地跑回房間,把這情況告訴了其他四個人。
幾個人帶足飲料和食物後,各自揹着旅行包,離開小旅店,開始步行向那小山進發。
當他們走到山腳下那個村莊裡,聽到村子裡傳來鬧猛的嗩吶聲。張遠山立即敏感地說道:“這村莊裡剛死了人,大過年的,多晦氣,我們走快點,穿過這村莊。”
可不湊巧的是,那傳來嗩吶的地方,恰恰就在通往山上的唯一的羊腸小道上,幾個人不再言語,不約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嗩吶聲越來越響亮,幾人偷眼看到,一戶人家正搭了個很大的白布棚子,裡面停着一口棺材,許多人圍着那棺材四周跪拜而哭。
趙婉兒低聲道:“這裡的人死了不火化嗎?怎麼有那麼大一口棺材?挺嚇人的。”
錢一多低低地回答道:“雖然政府要求實行火葬,但在好多山村,許多人觀念轉變不來,總認爲人死要入土爲安,都是偷偷在用棺材土葬,政府暫時也無力全部管理到。”
幾個人不再說話,剛走到那戶人家門口時,李冰突然停下了腳步,“咦”了一聲,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其他四人人見李冰這樣,都不禁停了下來,不解地看着李冰。
趙婉兒低聲問道:“李冰,你怎麼了?不就是那戶人家在辦喪事嗎?大過年的,挺晦氣的,不要看了,我們快走吧。”
這時,那戶辦喪事的人家,看到五個陌生人停在他們門口,都有些奇怪,連嗩吶聲也停了下來。
一個穿着孝服的年輕人走上前來,聲音沙啞但很有禮貌地問道:“請問你們幾位是?是不是我父親生前的故交?”
李冰忙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們不認識,是偶爾路過這裡的。我見棺材上有一團紅光,這才覺得奇怪,所以停下來看看。”
那年輕人一怔,回頭看看棺材,並沒發現什麼,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瘋子。”
當地年輕人走開時,張遠山悄悄附在李冰耳邊問道:“李冰,你剛纔說什麼?你能重複一遍嗎?”
李冰仍是雙眼直直地盯着那棺材道:“張大哥,你們看不見嗎?那棺材上有一道紅光,一直不散。”
張遠山看了看,卻什麼也沒發現,他吃驚地盯着李冰的臉看着,腦中急速轉動着各種念頭。
隔了一會,張遠山突然離開四個人,快步走向那靈棚之中。
衆人都吃了一驚,張遠山雙手抱拳,對着一衆穿孝服的人團團施了個禮。那些人見張遠山這樣,都連忙還禮,先前那個年輕人站起來問道:“這位老哥,你們既然不是先父的故交,請問你有什麼事?”
張遠山一抱拳道:“這位小兄弟,請問你如何稱呼?這棺中所躺之人,既然是你父親,請問他是怎麼亡故的?那又是什麼時候的事?”
那年輕人見張遠山如何之問,不覺有些慍怒,但老父新喪,又不能發作,只得忍住氣道:“在下叫錢輝,老父昨天夜裡一時開心,多喝了些酒。結果今天早上才發現,他老人家已經嚥氣仙去。這靈棚才搭好沒多久,連這棺材也是借別人家的。”
張遠山微微一笑道:“錢輝兄弟,你別動怒,我沒有惡意。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叫張遠山,是茅山道士,只因我剛纔那位小兄弟見到棺材上方有紅光出現,因此才停下腳步。依我看來,此事並不那麼簡單。在下斗膽,懇請錢輝兄弟容許我在棺材前拜祭一下。”
錢輝等一衆人等,聽到張遠山是茅山道士,本就心生好感,又見他很有禮貌地要拜祭死者,這個自然不能拒絕,於是,錢輝答應了張遠山的要求。
李冰等四人大爲奇怪,一個陌生的死者,不知張遠山爲何要拜祭。
張遠山借來桌子,在棺材前鋪上黃紙、擺上香燭,恭恭敬敬地對棺材磕了三下頭,這才站起身來。
張遠山要來一碗清水,燒了一張符紙化在水中,又閉目唸了一會咒語。隔了一會,他皺緊了眉頭,似乎在苦苦思索着。
李冰低聲道:“張大哥,你搞什麼鬼?別影響人家辦喪事了,要是惹怒了山裡人,只怕我們都要捱打。”
張遠山很認真地搖了搖頭道:“李冰,我不是胡鬧,只是感覺有些奇怪。”
他苦着臉看了一眼李冰,突然,兩隻眼睛露出了興奮的光芒,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