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內,兩個晨跑的人,在濛濛霧色中,奇怪地發現,平時一向鎖着後門的益民心理診所,今天竟然後門大開。
其中一人,晨跑後覺得肚子餓了,他舔了一下嘴脣道:“兄弟,聽說外面新開了一家牛肉麪館,味道挺好的,我還沒去嘗過呢。今天正巧診所的後門開着,我們不如穿過去,去那家牛肉麪館嚐嚐鮮怎麼樣?”
另一人大爲贊同:“沒錯,我也沒去過那家麪館,聽說就在診所邊上。平時要繞一大圈才能到,所以一直沒去。今天就借診所的道,我們一起去吃牛肉麪。”
兩人頓時覺得肚子裡開始咕咕地叫,眼前似乎看到了牛肉麪上面撒着的香菜那誘人的青綠色,幾乎是一路小跑就衝到了診所後門邊。
其中一人大喊了幾聲:“趙醫師在嗎?我們能借你的診所到小區外面去吃早餐嗎?”
沒人回答,另一人道:“說不定趙醫師就在那麪館中呢,反正沒人在,我們直接穿過去就是了。”
話音方落,另一人皺眉道:“不對,你聞到什麼味沒有?似乎很腥。”
那人疑惑地道:“你這狗鼻子,我怎麼聞不出?不管那麼多了,我們快去吧,都快把我饞死了。”
他不由分說,拖着另一人便進了益民心理診所。
剛進入診所,兩人同時發現似乎有什麼不對。平時乾淨整潔的診所,居然有亂糟糟的感覺。
當他們的眼光,看到屏風下面滲出來的一灘黑色的東西后,腦袋嗡地一下便漲大了。
一人緊張地道:“你看,那是什麼?不會是鮮血吧?”
另一人也害怕起來:“兄弟,那確實象是血跡。如果一般的診所內有鮮血,那並不奇怪。可是,這裡可是一個心理診所啊,又不動什麼手術,怎麼可能會有鮮血?”
那人答道:“兄弟,我們快些離開吧,這裡太可怕了。”
另一人搖了搖頭道:“兄弟,別害怕,如果不是血跡呢?那要是傳出去,我們兩個大男人的臉面往哪擱?”
他一邊高聲叫着趙醫師,一邊慢慢向屏風後挪動。
當他轉到屏風後時,猛然發出一聲尖叫,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屏風後那張供病人治療時用的牀位上,趙醫師正側臥在牀上。他的雙眼睜得大大的,一動不動地似乎正盯着那個晨跑的人,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早已流淌盡了,在身下的牀單上,凝固成了一大灘黑色。
兩個人驚慌失措,連滾大爬地逃出了診所,拼命喊叫:“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呼救聲,很快引來了許多路人圍觀。當他們聽說心理醫師趙東被殺後,都大驚失色。有人撥通了110報警,不多時,幾輛警車就開到了現場。
死者趙東,被人一刀割開喉頸而死,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外傷,也沒中毒跡象。
由此,警方判斷,這必是熟人作案,死者根本沒什麼防備。而且診所門窗完好,並無半點撬動痕跡,也就是說,來人是用鑰匙打開了診所後門,或者是死者親自開門,放進了兇手。
由於死者並無任何和人博鬥的跡象,因此,排除了是兇手偷配鑰匙潛入診所的可能性,警方認定,這必是熟人作案,而且兇手是死者自己放入。
現場的足跡已經無法辨認,只不過,警方的搜索也大有斬獲。在死者的牀邊,竟然發現了一隻沾滿塵灰的女式拖鞋。
由於這隻拖鞋造型別致,圍觀的羣衆中,有人一眼就認了出來。據他回憶,他當天沒事在診所閒坐時,診所內來的最後一位女顧客,正是拖着這個款式的拖鞋。
這條線索讓警方興奮不已,立即翻閱了趙東的診所記錄,發現了最後一位就診的女顧客叫劉靜之,正是這個小區內的。
病歷卡上顯示,劉靜之來到診所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做完治療,離開時間是傍晚五點半左右。
由此,警方認定,劉靜之有重大作案嫌疑,這才找上門來。
李冰聽到這裡,很認真地問蘇偉:“蘇先生,你相信你妻子劉靜之會是殺人兇手嗎?”
蘇偉搖了搖頭,掩面不語。輕輕啜泣一陣後,這才擡起頭緩緩而道:“我愛我妻子,我不相信她能做出這種殺人的事。平時她膽子都很小,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李冰疑惑地道:“那警方在現場發現的物證,是不是你太太留下的?”
蘇偉神色顯得有些悲痛,默默地點了下頭,緩緩而道:“雖然我不相信我妻子會殺人,可我也不能抹着良心說話。警方在帶走我妻子後,來我家調查,我承認了,那隻拖鞋確實是我妻子的。”
蘇偉臉色蒼白起來,無力地說道:“雖然我不願相信這是事實,但我實在找不到理由給我妻子開脫嫌疑。有一個事實,開始連我妻子自己也不知道,那就是她有夢遊症。”
施麗婭“啊”地驚叫了一聲:“你是說你的妻子劉靜之夢遊中殺了趙東?”
蘇偉喃喃地道:“警方也是下了這個結論,懷疑我妻子精神上有問題。”
他囁嚅着道:“前兩天晚上,我睡夢中忽然感到一陣劇痛。當我一睜眼時,可把我嚇壞了。我從沒見到我妻子竟然會是這種可怕的神色,她雙眼無神,雙手緊握着一把尖刀,正頂在我脊樑背上。要不是我閃躲得快,恐怕我也讓她殺了。”
李冰眉頭一皺:“有這等事?那後來呢,你妻子醒過來了嗎?”
蘇偉道:“當時我大叫一聲,卻見我妻子沒什麼反應,面無表情地又回到了自己房間。對了,因爲妻子的身體不大好,我們半年前已經分房而居了。”
“我聽說過,夢遊的人不能叫醒她,不然她被驚醒後自己也受到巨大的驚嚇甚至可能把自己嚇死。我一動也不敢動,守在她牀邊。直到第二天,她才和往常一樣醒了過來。”
“她剛醒來時,見到我呆站在她牀邊,她好生奇怪,還問我怎麼了。我指着她的手,讓她自己看,這下可把她嚇壞了,她看到自己的左手上,還緊緊握着一把尖刀。”
“在她的一再追問下,我纔不得已告訴她,她昨夜夢遊的可怕經歷。”蘇偉說着,掀起了自己衣服,指着背上對大家說道:“你們看,這個小傷口,就是前兩天她用刀子抵在我腰上造成的。”